这回,钟老太没敢直接从正门推门进去。
而是转到了后院,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有个狗洞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以前她被后妈打了,总会从这里偷偷地跑出去,躲个一时半刻的清闲。
为了防止蛇虫,钟老太还特意捡了根木棍,并且身上带了防蛇虫的药粉。
循着稀薄的记忆,钟老太换了好几个地方,才算是找到了那狗洞。
虽然长了杂草,但还是能爬起去。
钟老太苦笑,没想到她这老胳膊老腿的,竟然还有再爬狗洞的一天。
然而,刚刚爬过狗洞,就听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钟老太凭着本能就地一滚。
还好,这块地儿的杂草似乎没那么多,滚开了。
可是紧接着又是棍棒挥来的声音。
同时,还有一声低沉的男声喝问道:“什么人?”
钟老太要气死。
回自己家,还被人当贼。
她本来不太愿意说出与钟家的关系,但是转念一想,之前那老头儿可是说过,这里没人住的。
现在这里有人,肯定是悄悄住进来的。
钟老太再次避过,同时也把自己手里的棍子朝人挥了过去:“你住我家房子,你还问我是谁?我要问你才是。”
钟老太的棍子也落了空。
男人倒没再袭击钟老太,只是略带疑惑地问:“这是你家房子?”
钟老太狼狈地爬起来,借着月光,这才看清,面前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离得有点儿距离,看不清相貌。
但一瞧那身板儿,就知道不好惹。
她有些恼懊,决定先发制人:“这里不是已经被荒废了吗?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家的房子吗?你是钟家后人?”
钟老太不想承认了:“我刚才就随口一说,我进来有事。你也不是这里的主人……”
下一秒,男人突地上前,在钟老太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既然不是钟家后人,现在就立马滚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钟老太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没有防备,直接被掐得差点去了。
她一面挣扎,想要呼救,却根本就不可能。
当她觉得自己会被掐死时,心里的前世积攒的怨气,以及重生后的各种压力和委屈全数向她袭来。
钟老太只觉得自己这命也太他妈苦了!
前世怪自己没脑子,被个渣男和个小三儿骗了一辈子。
这辈子好容易有了改变,她只想带着几个听话的儿女好好地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这是上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么悲惨的人生啊……
不知道是不是钟老太无声的泪滴到了男人的手背,让他愣了愣,松开了手。
其实严明松也没打算真的杀了钟老太。
只是觉得这个妇人有点儿泼辣,又挺狡猾,不然刚才也不会骗他。
他本想着给她点儿教训,然后让她赶紧离开,最好是再也不敢过来。
别给他惹麻烦才是。
没想到,明明他都没使多大劲儿,这人却哭得这么厉害。
钟老太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理智回复,也不敢大声哭,只默默地落泪。
“你……”严明松刚要开口,却被钟老太尖声打断: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弄死了我,我家里人也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你也跑不掉。”
钟老太说这话的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地盯着严明松,生怕他突然又冲过来把她掐死。
严明松摸了摸鼻子,眼神往旁边飘了飘,指了指钟老太的衣服。
钟老太朝他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就是个神经病,这是看杀她不成,又想给她套近乎?
“我告诉你,你别想着跟我套近乎。你住的是别人家的房子,我也只不过有事进来看看。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嚷嚷起来,你也讨不了好……”
钟老太其实很想掉头就跑。
但黄金的事儿,若是今儿不落实了。
眼前这里还住了这个人,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因此有什么怀疑,然后掘地三尺,就直接将东西挖跑了?
虽然这黄金只是她的猜测,可万一呢?
反正来都来了,死也差点死了。
真让她就这么退出去,她不甘心!
严明松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他觉得以面前这女人的模样,也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轻轻咳了一声,指了指钟老太的衣服:“那个,你衣服……”
钟老太傻愣愣地垂头看了一眼。
瞬间只觉得天都塌了。
应该是刚才挣扎间,前衣襟的扣子全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背心,以及没被背心包裹住的……
钟老太这会儿连生死都顾不得了,赶紧一掩衣襟,直接转过身去扣扣子。
她脊背上攀爬上冷汗。
这人不会还是个色魔吧?
虽然她现在年纪不小了,可好歹也还没五十啊。
而且年轻时候长得也还可以……
这男人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天,她还是不要黄金了吧?赶紧跑。不然等下黄金没有影儿,自己要是被糟蹋了可咋办啊……
胡思乱想间,扣好了衣服的扣子。
这时候,男人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与钟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老太浑身一僵。
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
这人执着于她是不是钟家后人,到底是与钟家有仇,还是与钟家有旧?
若是有仇,应该不至于住进来。
她这会儿才来得及扫了扫院子里。
之前从前门门缝里看到的是杂草丛生的样子,这后院,却是除了墙边一点杂草,干干净净的。
这瞧着,也不像是有仇的样子啊。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与钟家有仇?”
严明松挑了挑眉。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这女人与钟家有关系。
严明松在脑子里将钟家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再看看年纪,基本上心中有数了。
说起来,他曾经还见过她一面的。
不过,那还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严明松向来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和。
他沉声问:“你是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