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一颗心反而落到了实处,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脸上却浮现出怒意:“娘,您怎么能不认账呢?每个月十五块钱,这么多年了!孩子他爹这么多年,就没少过一个月。您现在却说没见过这个钱,您这……这也太欺负人了些……”
钱王氏一听这话,也是气得不行:“什么叫我欺负人?我没见过就没见过。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贪你们这么点钱?”
钟老太哼了一声:“这可不是一点钱,一个月十五块,一年可是180块,这个账我还是算得清的。这么多年,好多钱……”
钱王氏几乎要气得晕过去,指着钟老太的手都是抖的:“你真是反了天了……你这意思就是要把这钱栽到我头上是不是?”
王春兰一见这情况,赶紧上前去扶住了钱王氏:“娘,您别气,别气……弟妹,你快别气娘了。娘没见到钱,那肯定就是没见到钱。”
钟老太看着老太太那样子,确实是不能再气了,等下气出好歹来,她还得出药费。
她也不争辩,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娘,您没看见就没看见。我看您这样子我都相信您。但是孩子他爹这钱是真的给了的啊,是不是给爹了?爹没让您知道?”
钱王氏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开口:“不可能,你们爹不是这样的人……”
钟老太嘟囔道:“那可说不定。我前儿在卫生院还听说了件奇事呢,就是别的村儿,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悄悄把儿女孝尽他的钱,拿去给别的老太太了。他老婆气得当天就住了院……哎……”
钱王氏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篮子就往钟老太身上砸。
还好钟老太之前有准备,迅速闪身,一下子就避过了:“娘,您别气,别气……我这不是也就是跟您说句闲话吗?我也没说爹是这样的人啊……
但是这事儿,咱们也得问问爹不是?不然这么多钱……要是真给了你们孝敬了,就算你们真花没了或是填补大哥家了,总归是给了你们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就怕是落到了其他人手里……那可真的就是要我的老命……”
钟老太唱作俱佳,将钱王氏和王春兰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心里同时都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难不成,那死老头真的干出了这样的事?将儿子孝敬的钱给了外面的女人?
难不成,公爹真的干了这样的事?瞒着婆婆把钱接了给了别人?
那可不是一毛两毛,也是一块两块,是好多钱……
婆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忐忑。
钟老太一看这,就知道成了,立马道:“那咱们问问爹?”
自然是要问的。
钱王氏瞪了这挑事精钟老太一眼:“你爹在地里拔草,你去把他叫过来。他一个人回来就成。”
别回来一堆人,还碍事儿。
钟老太清脆地应了,跟兔子般地窜了出去。
钱王氏没好气地道:“遇上钱的事儿了就精。”
王春兰笑道:“弟妹也是没办法,那么多口人呢。二弟又是个什么都不管的性子。你们这些年也只顾着帮咱们了,她心里不舒服,其实也在所难免。”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些。行了行了,你不舒服进去躺着。”
王春兰是钱王氏娘家那边的亲戚,因此在两个儿媳妇之间,向来都是偏袒她的。
王春兰摆了摆手:“娘,我没事儿,还撑得住,我去给您倒杯水。”
钱王氏瞪她:“你好好坐着,我自己去倒。”
进了屋,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钱王氏愣了愣,问:“这些东西都是钟氏拿过来的?”
“对,说是谢谢我上次陪她一起去看银花的事儿。”
钱王氏就笑了:“这咋滴临到老了,倒还比以前强上几分了。倒也不枉你得知了消息,巴巴地去给她报信。等银花好点儿了,你到时候帮着联系一下族里那些人,一起去汪家给银花讨个公道。咱们老钱家的闺女,哪里是那么好让人欺负的。”
王春兰也笑:“好嘞。”
*
钟老太到了地里,隔老远就喊:“爹,爹,娘让您回去一趟。”
钟老太过来叫,而且还说是钱王氏让他回去的。
再加上今儿王春兰身体不舒服待家里……
钱老头钱富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立马往钟老太这边跑:“你娘怎么了?还是你大嫂怎么了?”
和钱富贵一起上工的钱家老大钱瑞安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钟老太赶紧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让爹回去一趟。”
钱富贵这才消了紧张,狐疑地看着钟老太:“你娘没说什么事儿?”
“没啊,只说让您赶紧回去,有要紧事儿。具体什么事儿没说。”
这一说,让原本放下心来的钱富贵和钱瑞安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钱瑞安和自家几个儿子说了一声,与钱富贵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钟老太有些遗憾只有两个人。
她看了看天色,不过,很快就要下工了。
她去供销社的时候,可是都估算了时间的。本来打算,如果大嫂没在家,她就拎着东西去地里的。
可惜了……只能迂回着来。
等火急火燎跑回了家,就见婆媳俩悠哉悠哉地坐院子里唠嗑呢。
一老一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
“你们闲着没事儿呢?火烧火赶的把我们叫回来,看你们唠嗑?”钱富贵生气地开口。
钱王氏瞪他一眼:“你过来。”
钱富贵不明所以,又觉得钱王氏在孩子面前这样呵斥他让他没面子。
他板着一张脸道:“你个婆娘,怎么说话呢!赶紧说,什么事儿?”
钱王氏才不怕他,起身几大步就跨到他面前:“跟我吼吼什么?显摆你声音大啊。你跟我说明白了,老二每个月给你的钱,你拿哪去了?我可没见着一分。这事儿,你今儿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交代清楚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钱富贵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你个老太婆,整天瞎咧咧啥?啥钱?我没见着什么钱……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落到了钟老太身上。
觉得怕是这个二儿媳撺掇的,不然这老太婆不会莫名其妙问什么钱。
他什么时候拿老二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