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3 点 17 分,德昂军指挥部帐篷内,煤油灯的火苗在寂静中不安地跳动着,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宏德的独眼布满了血丝,他紧盯着地图,手指在上面划出最后一道防线——那是通往中缅边境的最后退路。
三天没合眼的疲惫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但神经毒剂的威胁却像一把尖刀,始终悬在头顶,让他无法放松。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问道:“梭图死前还说了什么?”
情报官貌觉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他曾经在处决叛徒时手抖得厉害,此刻更是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听到宏德的问题,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回答道:“他只交代了‘焚林行动’,但没有提到具体时间……”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轰!!!爆炸的冲击波如同巨人的手掌一般,瞬间将整个指挥部掀翻。帐篷被撕裂,碎片四处飞溅,煤油灯也在瞬间熄灭,黑暗笼罩了一切。
宏德被这股强大的气浪抛向空中,身体在空中翻滚着。他的耳膜在尖锐的耳鸣中几乎失聪,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片血红。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淌下来,他伸手一摸,发现那并不是汗水,而是鲜血。
\"敌袭!敌袭!\"一阵惊恐的呼喊声在营地里响起,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枪声,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然而,最令人恐惧的是,这些枪声并非来自外围的防线,而是从营地内部传来!
宏德听到这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心中一紧,他立刻抓起手枪,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当他来到营地中央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只见一群身穿德昂军制服的人,正手持冲锋枪,逐个帐篷进行扫射。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冷酷,没有丝毫犹豫。这些人胸前佩戴的热成像仪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精准地锁定着每一个活着的目标。
就在这时,一个德昂军的伤员刚刚艰难地爬出帐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自己人\"一枪爆头。鲜血溅洒在帐篷上,形成了一幅恐怖的画面。
\"妈的……梭图连识别码都泄露出去了!\"宏德的怒吼声在枪声和爆炸声中显得微不足道,但他的愤怒却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宏德怒不可遏,他正要组织手下的士兵进行反击,突然,一股寒意从胸口袭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截带血的刀尖从他的胸前透出,那上面刻着德昂军处决叛徒专用的蛇形花纹。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宏德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那个本应早已被处决的身影上——梭图。
梭图的脸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左眼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眼窝,看上去异常恐怖。然而,他的右眼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透露出一种绝望和癫狂。他的嘴角咧开,露出那森白的牙齿,像是在嘲笑宏德的惊愕。
\"抱歉啊,长官……他们给我的实在太多了。\"梭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愧疚,但更多的是疯狂和决绝。
宏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经的副官竟然会背叛自己,而且还是在如此绝境之下。
梭图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宏德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刀刃在自己的胸腔里搅动,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知道吗?他们不仅给了我钱,还给了我妹妹的新身份……在瑞士。\"梭图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宏德的耳边回荡。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响起,震耳欲聋。宏德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定睛一看,只见梭图的太阳穴突然爆开,脑浆和碎骨四处飞溅,溅了宏德满脸。
宏德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把匕首,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在他模糊的视线中,貌觉正端着冒烟的步枪,枪口还在飘着淡淡的青烟。这个曾经手抖的年轻人,此刻的眼神却冰冷得可怕,仿佛他刚刚射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毫无价值的野兽。
\"我欠你一条命,长官。\"貌觉的声音比枪管还冷,\"现在两清了。\"
营地另一侧突然传来引擎的咆哮。三辆改装过的皮卡冲破浓烟,车上的重机枪喷吐着火舌——是冷艳锯的\"断牙\"小队!
宏德跪倒在地,血沫从嘴角溢出。他看见冷艳锯的金属义肢在火光中泛着冷光,那家伙单手拎着火焰喷射器,将穿着德昂军服的政府军特种兵烧成一个个惨叫的火球。
\"坚持住!\"冷艳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真的解毒剂......\"
宏德想笑,却咳出一口鲜血。他颤抖的手摸向胸前口袋,掏出一张被血浸透的照片——那是他和小女儿唯一的合影。照片背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早点回家。\"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最近的帐篷,火光中,宏德看见梭图的尸体被气浪抛向空中。这个叛徒至死都攥着那个瑞士银行的U盘,现在它正在烈焰中熔化。
冷艳锯终于冲到宏德身边,粗暴地撕开他的作战服。当解毒剂针头刺入心脏时,宏德的独眼突然瞪大——他看见貌觉正悄悄将枪口转向冷艳锯的后背!
\"小......\"宏德想警告,却只能发出气音。
砰!
枪声过后,貌觉的眉心多了个血洞。李拥军从浓烟中走出,手里还冒着烟的托卡列夫手枪上,第七道划痕正滴着血。
\"90秒到了。\"冷艳锯拔出宏德胸口的匕首,发现刀柄里藏着微型发信器——正是这东西引来了政府军的空袭。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透硝烟。幸存的德昂战士们开始集结,他们撕下政府军的伪装制服,露出里面染血的德昂军徽。
宏德挣扎着坐起来,将女儿的照片塞回染血的衣袋。他捡起梭图的匕首,在刀柄上刻下第八道划痕。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不留俘虏。\"
李拥军的狙击镜里,宏德染血的面容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巴雷特的枪管烫得灼人。
他却没有移开视线——直到看见那个铁血汉子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臂,对着山崖方向比了个德昂军特有的敬礼手势。
\"收到。\"他按下耳麦,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几分嘶哑,\"凤凰已起飞。\"
远处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德昂军残部正在执行最后的毁灭程序。李拥军看着那些燃烧的弹药库和通讯车,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所有爆炸都精准避开了医疗帐篷。那里躺着三十多名伤员,还有...十二支未被污染的解毒剂。
他重新架起狙击枪,十字准星锁定了正在撤离的政府军特种部队指挥官。夜视仪里,那个佩戴上校肩章的男人胸前,赫然别着一枚蛇形徽章——和维克多小队的臂章一模一样。
\"七寸目标确认。\"李拥军的手指轻轻搭上扳机,呼吸与夜风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无线电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一个带着俄式口音的声音强行切入频道:\"亲爱的李拥军先生...\"背景音里隐约有孩童的啜泣,\"您父亲在曼德勒的疗养院,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李拥军的瞳孔骤然收缩。瞄准镜里,那个上校突然转身,对着山崖方向露出诡异的微笑,金牙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砰!\"
枪声划破夜空。上校的军帽飞了出去,但人却安然无恙——子弹精准地打飞了他的通讯器。
\"交易?\"维克多的声音带着戏谑。
李拥军缓缓退下弹壳,黄铜弹壳底部的\"7\"字刻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他最后看了一眼宏德的遗体——那个铁血汉子至死都保持着跪姿射击的姿态,就像一尊凝固的复仇雕像。
\"成交。\"他对着无线电轻声说,同时从战术背包里取出另一把枪——枪柄上刻着七道划痕,正好对应七发特制子弹。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李拥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林中。而他留下的狙击点上,整整齐齐排列着六枚弹壳,第七枚子弹的弹头上,刻着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