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北的目光从刚刚望向温母的关切转为震惊,最后只剩下凝重和锐利。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
“南风,把车开过来,马上!”
说完,他走到几近崩溃的温母面前。
“阿姨,叔叔在哪个医院?”
简妤此时也缓过神来,她伸手用力地把温母扶了起来。
“妈,爸在哪个医院,他到底伤到哪了?”
温母看着她,刚要开口,眼泪却率先落了下来。
“前面刮大风,你爸……你爸他当时正在干活,工头喊他们先回去,他刚准备从架子上下来,天色太暗了,他一个没看清,直接就摔了下去,工头也吓坏了,立马就让人把他带去了县医院……”
他的话音刚落,司砚北再次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召集海城骨科方面的专家,让他们立马赶去云城县医院!另外,通知云城县医院的院长,让他们开启绿色通道,准备最好的急救和手术资源!我和患者家属马上就到!”
简妤此时愣愣地看着他,而温母则是不停地对着他道谢。
此时,门外传来了南风的声音。
“总裁,简小姐,快上车!”
简妤连忙扶着温母站了起来,快步往外面走去,司砚北拿起客厅里的伞,在后面替她们撑着,浑然不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等走到门口,男人一把拉开车门,声音划破雨幕。
“走!”
简妤和温母飞快上了车,温母此时身子都在发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
简妤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伴随着引擎声的响起,她的目光落在副驾驶的男人身上。
他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雨水此刻正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这一刻,一股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的依赖感在她心中升起,如同那冰冷的海水一般,将她瞬间吞没。
她迅速收回目光,抬眼看向车窗外面,雨水不停地拍打在车窗上,只让她心中生出一种隐约的窒息感。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县医院,温母飞快拉开车门,只是下车时却双腿一软,司砚北立马跑过去扶住了她。
温母用通红的双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脆弱。
而司砚北的话犹如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阿姨,海城骨科的专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云城。”
温母的头轻轻的点了两下,一滴泪无声地滴落在司砚北的手背,只让男人的眼底破天荒地生出一抹不忍。
等到了医院,简妤飞快走去前台,报了温父的名字,护士立马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人在抢救室呢,现在还没出来。”
听到抢救室三个字,温母又是双腿一软,司砚北用力地扶住了她。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他的存在就给了温母最大的安心,她抬头看着他,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而简妤此刻已经来到了抢救室门口,看着“手术中”三个字,想到温母接到电话时的崩溃模样……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到温辛还在幼儿园没人接,她立马给黎母打去电话,拜托她去接一下温辛,并且让温辛先在她家待一会儿。
黎母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出事了,听到她说温父从架子上摔下来了更是心一惊,只是立马就安慰着她。
“小鱼你放心,我这就去把小辛接回来,就让他在我家待着。你也别担心,你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谢谢黎阿姨。”
挂断电话后,简妤走到温母的身边。
“黎阿姨会去接小辛,你别担心了。”
温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抢救室时,声音却又带了颤。
“小鱼,你爸他……”
“爸一定会没事的,而且专家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爸肯定会很快好起来。”
温母此时才顾得上去看站在一旁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头发也都淋湿了,但即使这样,他依旧站得笔直,不显半点狼狈。
温母拉着简妤的手,小声地嘱咐她,“你去找护士要条毛巾来,你看他身上都湿了,要是就这么不管,肯定要感冒的。”
简妤“嗯”了一声,便转身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便从护士那里要来一条毛巾,她刚走到司砚北身边,南风就颇有眼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简妤想起他对着那么多人说司砚北有家室的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上的毛巾递给司砚北。
“擦擦吧,你身上都湿了。”
司砚北伸手接过,只见他潦草地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便把毛巾拿在了手上。
此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温母连忙冲上前去,“医生,我家老温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医生摘下口罩,“胫腓骨骨折,要等到患肢肿胀消退之后才能手术,患者身上还有一些擦伤,已经简单地处理过了。对了,患者有没有高血压或者糖尿病史?”
温母被医生一连串的话砸蒙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简妤连忙走上前来,“我爸有高血压。”
医生看见了一旁的司砚北,走上前去。
“司总,海城的专家快到了吗?”
司砚北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轻点了几下,“他们还有半小时到。”
医生点点头,“那就等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个最佳的手术方案,争取让患者的恢复情况达到最理想。”
说完,他犹豫了片刻,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司总,都知道海城的医疗全国顶尖,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安排我们院骨科科室的医生都旁听一下,给他们一个学习的机会?”
司砚北神色清冷,“这个你们自己沟通就行,我只要结果。”
医生连忙答应下来,“好的,我知道了。”
此时,温父也被护士推出来了,温母快步走上前去,看见他已经醒了,还艰难地对她露出了个笑容。
她又哭又笑,双手死死抓着病床的杆子“你吓死我了!”
温父看着她哭肿的双眼,忍不住伸出手去,“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人,从简妤的身上,缓缓移到她身旁的司砚北和南风身上。
想必他们就是温母经常说到的人了。
也是让简妤抵触不想提起的人。
但具体是哪个,他还不知道。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依旧落在他们的身上,司砚北和南风见状立马走上前去。
“叔叔,你感觉怎么样?”
温父此刻神志清醒得很,他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徘徊。
“你们两个,是哪个惹了我们家小鱼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