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即便明知这个女人有过前科,曾经戏耍过自己一次,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妖女,确实有着致命的魅力。
月光,美酒,灵石,还有请动阵法大师出手的机会……
她几乎是倾尽了所有,来赌这一把。
这份厚礼,这份决绝,重得让他心头狂跳,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
脸颊上的温软触感和淡淡馨香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纪凡脑中纷乱,下意识便欲伸出手,顺势揽向季雨霏那不盈一握的纤腰。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又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季雨霏,老夫就说你怎会护着这个野小子,搞半天是和他有一腿!”
这暧昧的一吻,终究还是被打断了。
季雨霏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脸蛋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却并非羞涩,只是方才心跳有些快,气息略显急促罢了。
程泽奇与一名身材高瘦、面相刻薄的老者,以及换了一身程家客卿服饰的孙萍,怒气冲冲地闯到凉亭。
看到季雨霏脸颊上未消的红晕,以及纪凡侧脸那清晰可见的口红印,程泽奇嫉妒得几乎快要发狂,面孔扭曲:“季雨霏,你竟敢耍我!什么江城第一人,怎么二夫人都告诉我,家主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你拿我当傻子不成!”
先前开口的老者,眼神更是阴冷:“季管事,我孙儿在程府大门受辱,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敢维护外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长老了?”
“武王世家的大长老,居然才三星武灵境,”纪凡双手环抱,语带嘲弄,“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老家伙从出现就没掩饰那点修为气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程家大长老程广达闻言,老眼不由眯起,目光阴鸷。他忽然瞥见石桌上那株莹莹生辉的还魂草,面容骤变。
此物可是能换王大师出手三次的至宝!
他眼中瞬间被贪欲填满,但也不敢托大,直接开口:“孙供奉,还请协助老夫共同拿下此人!”
纪凡眼中露出一抹戏谑,看向满脸复杂的孙萍。
四家联盟解散,孙萍为了孙家不被张家清算,不得不另寻靠山。程家这新晋的武王世家虽广纳门客,但供奉之位也非轻易可得,她也是托了些关系才勉强挤入。
本以为能暂得安稳,却没想到刚上任就要面对纪凡这尊煞神。
她此刻只觉口中苦涩:“大长老,要不……还是和他谈谈?”
程广达闻言,眉头紧锁,伸手拦住想再次咆哮的程泽奇,锐利的目光盯着孙萍:“看来你,并非诚心想当程家的供奉。”
孙萍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在江城亲眼见过纪凡的手段,别说自己只是个寻常的五星武灵,就算哪天侥幸突破到七星,在这家伙面前,又能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拍板让自己成为供奉的人,可不是眼前这位修为平平的程家大长老。
想到这里,她索性向后退了一步,表明了立场。
“岂有此理!”程广达见状,正要发怒。
“不知所谓。”纪凡眼中的戏谑之色缓缓收敛。合成武王体验卡后,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对于那玄之又玄的“坤意”,他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领悟。
他抱着墨影剑的姿势未变,甚至剑都未曾出鞘。
但一道凌厉无匹的血色月牙剑气,正是坤技的第二剑,横月,却猛然从剑鞘的缝隙中爆发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斩程广达二人!
程广达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纪凡说动手就动手,连个招呼都不打!
仓促间,他爆发出三星武灵的全部灵力,试图抵挡。
然而,那血色剑气刚一接触,便震得他气血翻涌,手臂发麻。
情急之下,他只能勉强侧身,将身旁的程泽奇往后一拉,护住其要害。
“噗!”
血色剑气擦着程广达的肩头掠过,留下一道伤口,余势不减地撞在远处的假山上,发出一声闷响。
程广达带着程泽奇一同狼狈地滚倒在地。
程泽奇被压在下面,撞得七荤八素,痛得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孙萍无奈地摇了摇头,何必自讨苦吃。
程广达勉强从地上爬起,看着孙儿手臂上被碎石划出的血痕,不由恼羞成怒,目眦欲裂:“小畜……”
“行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终于忍不住传来,打断了他的咒骂。
先前湖畔那道模糊的白影,此刻已变得清晰。
程以沫缓步走近,月光洒在她皎洁无瑕的脸庞上,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早已将方才亭中的一幕尽收眼底,此刻目光落在纪凡脸颊那尚未拭去的唇印上,秀眉不易察觉地轻轻蹙了一下,似有几分不悦,又或是别的什么情绪,一闪而逝。
随即她转向孙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孙供奉,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好的,大小姐。”孙萍松了口气,先前正是这位武王独女开口,才能顺利成为程家供奉。
她躬身行礼,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程广达一见来人是程以沫,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虽是程家长老,但程以沫是家主程远唯一的血脉,他断然不敢过分得罪。
程泽奇还想捂着手臂哭诉几句,却被程以沫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头发怵,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恨恨地闭上了嘴。
程以沫淡淡的说道:“纪凡是我的朋友。大长老,堂兄,还是莫要失了分寸,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爷孙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一肚子火,却半个字也不敢反驳。
程以沫走到石桌旁,纤手一招,把那株显眼的还魂草收进储物戒指,声音清冷如月:“此物贵重,是非不少。我暂且替你保管,待你离开程家时,再交予你。”
“那是最好不过了。”纪凡点点头。他没有储物灵器,带着这宝贝确实不便,万一磕了碰了,哭都没地方哭。
“咱们走吧。”程广达老眼深处闪过一丝遗憾,还魂草落入程以沫手中,便是再有念想也只能放弃。
程泽奇怨毒地瞪了纪凡一眼,最终也只能跟着爷爷,灰溜溜地离开了凉亭。
程以沫这才看向季雨霏,语气依旧清冷:“你去清雅别院,我母亲有话问你。”
“是,大小姐。”季雨霏应了声,然后对纪凡眨了眨眼。
纪凡心头泛起一丝古怪,总觉得又被这女人不动声色地算计了。
待季雨霏走后,月光下的亭子显得格外幽静,气氛也有些微妙的沉默。
程以沫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给纪凡,声音平淡无波:“宴会厅人多眼杂,纪公子还是先整理一下仪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