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洛记钟表行实验室,冷白色的灯光映着南汐洛微蹙的眉。她指尖捏着一枚封装在透明培养皿中的基因密钥,那是由她与克隆体妹妹南汐雪的血液提取物合成的螺旋状分子结构,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银蓝色荧光。
“检测到第三休眠仓区域的纳米机器人活动频率异常升高。” 厉屿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对机械义体右臂的紧急维修,金属关节处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润滑剂痕迹。他走到实验台前,机械义眼精准地扫描着培养皿:“频率波动模式和昨晚袭击天文台的机械蜘蛛一致。”
南汐洛将密钥推到他面前:“我怀疑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她调出监控录像,画面中助理小王正端着咖啡走进实验室,袖口不经意间擦过放置基因样本的冷藏柜。“昨天他送咖啡时,我在杯沿检测到微量的纳米机器人残留 —— 和我们在机械小丑核心里发现的型号完全相同。”
厉屿白的脸色沉了下去。小王是他从孤儿院领养的孤儿,跟着他五年,从不起眼的杂役做到首席助理,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不可能,” 他下意识反驳,但机械义眼已经调出小王的全部背景资料,“他的孤儿院档案......”
“档案可以伪造。” 南汐洛打断他,指尖在操作台划出一串指令,屏幕上瞬间跳出小王近半年的资金流水,“三个月前他突然收到一笔来自瑞士匿名账户的大额汇款,之后每周都会有固定数额的资金注入。” 她放大其中一笔交易的附言栏,那里只有三个用二进制代码写成的齿轮符号。
空气仿佛凝固了。厉屿白伸手去拿培养皿,却在触碰到玻璃的瞬间停顿 —— 他想起三天前小王曾主动帮他处理机械义体的故障,当时他的工具包里似乎闪过一抹熟悉的银蓝色。
“我们得设个局。” 南汐洛突然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空培养皿,将真正的基因密钥藏进实验服内袋,“把这个‘密钥’放在明处,看看谁会动手。”
凌晨四点十五分,南汐洛故意将装着假密钥的培养皿放在实验台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和厉屿白躲进监控室。屏幕上,实验室的每个角落都被红外摄像头覆盖,空气中漂浮的纳米机器人都能被捕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电子钟跳到五点整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小王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揉着眼睛打哈欠,像是刚被吵醒。他走到饮水机旁接水,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实验台。
“他在找什么。” 南汐洛低声说,握紧了手中的电磁脉冲枪。
小王接完水并没有离开,而是装作整理文件的样子慢慢靠近实验台。他的手指在台面上划过,看似随意,实则在探测培养皿的位置。当指尖触碰到假密钥的玻璃壁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监控室里,厉屿白的机械义眼捕捉到他袖口滑出的微型探针。那是时空管理局特有的纳米机器人控制器,针尖闪烁着银蓝色的幽光。
“动手了!” 南汐洛按下按钮,实验室瞬间亮起红色警报灯。小王脸色一变,抓起假密钥就往门口跑,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电磁屏障封锁。
“果然是你。” 厉屿白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他和南汐洛走进实验室,枪口直指小王。
小王脸上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他举起假密钥,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厉总,南小姐,你们终于发现了。”
“为什么?” 厉屿白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 小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疯狂,“你知道我在孤儿院每天被那些机械义体小孩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吗?你知道我父母被时空管理局改造成机械义体时,你在做什么吗?”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与陈伯伯同款的银色枷锁。
南汐洛心中一震:“你也是被时间枷锁控制的人?”
“控制?” 小王冷笑,“这枷锁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向你们复仇的机会!” 他突然将假密钥砸向地面,玻璃碎裂的瞬间,无数银蓝色的纳米机器人从碎片中涌出,组成一张巨大的金属网向两人袭来。
厉屿白将南汐洛护在身后,机械义体的手臂瞬间展开成防御盾,纳米机器人撞击在金属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快走!” 他对南汐洛喊道,同时启动了手臂上的电磁脉冲装置。
强烈的电磁冲击波横扫实验室,纳米机器人纷纷失去活性,像银色的沙粒般散落一地。但小王已经趁机跑到控制台前,按下了自爆按钮。
“不好!” 厉屿白脸色大变,抱起南汐洛就往门外冲。身后的实验室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气浪将两人掀翻在地。
当南汐洛挣扎着爬起来时,看到厉屿白的机械义体右臂已经严重变形,金属外壳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露出里面冒着火花的线路。而小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烟中,地上只留下一块破碎的机械义体芯片。
“你怎么样?” 她焦急地检查厉屿白的伤势。
“没事。” 厉屿白咬着牙站起来,机械义眼扫描着芯片残骸,“芯片里的记忆被格式化了,但残留的代码指向一个坐标 —— 时间尽头的机械城。” 他看向窗外渐亮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不止小王一个。”
南汐洛沉默了。她想起母亲影像里未说完的话,想起厉天阳临终前的眼神,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如果连跟了厉屿白五年的助理都是卧底,那他们还能相信谁?
实验室的警报声还在响,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的焦味。南汐洛弯腰捡起一块纳米机器人的残骸,它们在她掌心慢慢聚集成一个齿轮的形状。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她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机械黎明就要来了,我们不能再被内鬼拖后腿。”
厉屿白点点头,机械义眼闪过一道红光:“我会调出所有人的背景资料,重新核查。从现在起,除了你我和汐雪,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基因密钥。”
两人走出实验室,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彼此心中的寒意。钟表行的大厅里,厉天阳的纪念铭牌在晨光中闪烁,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敌人已经渗透到最核心的地方,这场时间与机械的战争,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凶险。
南汐洛握紧了口袋里的基因密钥,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她知道,从小王暴露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下一个潜伏在身边的内鬼会是谁?时空管理局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迷茫的时候。
“我们去准备一下。” 她对厉屿白说,眼神锐利如刀,“既然他们想玩潜伏,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下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惹到星芒双生子的后果。”
厉屿白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他伸出完好的左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在这场关乎时间与爱、机械与人性的战争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也是对抗整个时空管理局的最后希望。而此刻,在洛记钟表行的每个角落,无数双隐藏的眼睛正在暗中窥视,等待着下一个动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