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山里阴森森的，似乎暗处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一道瘦小的身形行走在林间，时不时还回头张望。
山路不好走，更何况还是夜里，饶是如此，张小宝还是准时来到荒庙，他不敢赌，如果不来，那家伙肯定会杀了自己。
“呼～呼～”
张小宝靠在荒庙的墙边坐下，大口喘息着，心脏剧烈跳动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走山路累的。
“那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张小宝抬头看了一眼被云遮挡住的月亮，好一个月黑风高夜。
“你很准时。”
杨书笑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听到对方的声音，张小宝如临大敌，赶忙站起身子，眼睛瞪得老大，不断四处张望。
杨书笑的身影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眼中还泛着金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是那样引人注目。
张小宝有些后悔，这家伙不会是妖怪吧？谁家好人眼睛发光的？
“你……你到底……到底要干什么？”张小宝鼓起勇气说道。
杨书笑没有立即回答他，金色的眸子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咕咚～”
张小宝的喉咙滚动，现场压抑的气氛令其感到窒息，自己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似乎只要有一丝挣扎的念头，对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三个人？”杨书笑淡淡道。
“他们……他们三个该死！”
说到之前的三位受害者，张小宝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他们全都该死！而且死有余辜！”
张小宝愤怒的吼着，声音回荡在林中，杨书笑没有接话，他在等张小宝开口。
“如果不是他们！我爹娘和我姐姐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们！我这辈子就不会这么惨！在外漂泊流浪！”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张小宝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双目圆瞪，怒视着杨书笑。
“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你也该说出来了。”杨书笑说道。
“哼！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命抵命！你要杀就杀！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孤家寡人一个！死就死了！”张小宝似乎打算破罐子破摔，语气也硬了起来。
“我只想知道真相，你的生死，自有法律定夺。”杨书笑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说道。
在离杨书笑二人不远处的树丛后，两道身影躲在这里，正是尹宪生和常怀玉，透过缝隙看向荒庙前的二人，只听俩人说着什么，张小宝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吼着。
“他们在说什么？”尹宪生一脸疑惑的问道。
“不清楚，再近一些就好了。”常怀玉也是摸不清头脑。
荒庙前……
张小宝看着杨书笑，良久，幽幽叹了口气，走到荒庙边靠墙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又朝杨书笑伸了伸，杨书笑摇头，示意不用。
见状，张小宝将烟收回，缓缓开口道:“二十八年前，我当时才八岁，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村子附近的山上玩，结果撞见了我此生难忘的一幕。”
张小宝吐出一口白烟，接着说道:“就在那个山坡上。”
说罢，张小宝指了指远处的一座矮山，说道:“就在那里，那三个畜生强奸了我的姐姐！”
杨书笑眼底出现一丝波动，果然有隐情，张宏达那个老东西果然瞒了些什么！
张小宝眼眶微红，接着道:“你别看我不怎么样，我姐当年可漂亮的很，只是我爹娘身体不好，我姐早当家，那时候我顽皮不懂事，没少给她惹麻烦。”
说到这，张小宝抹了把眼泪说:“谁知道那三个畜生！盯上了我姐的身子！把她弄到山里给强奸了！”
杨书笑看着眼前的张小宝，心中也不是滋味。
“我当时……当时就躲在边上的树丛里，我亲眼看见了全过程，但……”说到这，张小宝双手紧紧抓住头发，痛苦的说道:“但我却呆住了！我居然就这么看着那几个畜生侮辱我姐！我居然都不敢上去！不敢暴露自己！”
张小宝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往事历历在目，这段记忆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张小宝哭了一会后，接着说道:“等我……等我反应过来后……我……我准备去叫人……我拼命往山下跑去！拼命的跑！”
张小宝说到一半，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怒吼道:“可是我居然摔晕了！平时在山里怎么跑都没事！那天我居然绊了一跤，摔晕了！好笑吧？我居然摔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小宝就像疯了一般，杨书笑皱着眉头看着对方，他没有办法安慰他，这根刺将永远插在他的心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等我醒来后，我疯狂往家里跑！当时我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猜怎么了？我家！我家着火了！我爹！我娘！全在里面！全在里面啊！”张小宝怒吼着。
“你说！怎么可能这么巧！我姐刚被他们玷污，后脚我家就起火了？怎么可能这么巧！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你说！是不是！”
杨书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
“可怜我的姐姐！回家发现爹娘都没了！她想不过！跳井了！”
张小宝说完这句话后，眼泪再次决堤，哭成泪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说？这几个畜生！凭什么活着？！”
“为什么你当时不报警呢？”
“报警？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八岁的孩子有资格报警吗？”
听到这里，杨书笑才想起了，近三十年前，别说手机，座机估计都没几部。
“你知道吗？当时我就跪在家门口，看着火焰将我的家给吞噬，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张小宝质问着杨书笑。
“直到后面我姐的尸体摆在我的面前时，我才明白，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张小宝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剩呜咽。
“你为什么不将那三个人说出来？”
“说出来？呵呵……你知道张建军是谁吗？村长的儿子！我得罪的起吗？所以我只能忍！当时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书笑心中震撼，如果真如他所说，一个八岁的孩子就明白这些道理，那该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所以你选择隐忍？”
“对！我只当一切都是意外！我看着那三个畜生假模假样的来奔丧！看着拿着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抢走补偿款！看着村里那些老不死的心知肚明却不敢站出来说话！”
杨书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眼前的男子所经历的如果放在自己身上，那真是想都不敢想，自己一定会黑化暴走。
“自那以后！我吃百家饭长大！我受尽冷眼！最后终于在十六岁那年离开这个地方！我端过盘子！捡过垃圾！睡过公园！我一直在等一个报仇的机会！”
“……”
“直到半年前，我终于存够了钱！回来做房子！同时找机会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