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的公寓永远像个刚被洗劫过的奢侈品店——
凌乱中透着刻意的奢华。
我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跨过地上那件目测五位数的thom browne衬衫时，忍不住用鞋尖把它挑到了一边。
\"裴大小姐驾到，蓬荜生辉啊。\"
齐临从开放式厨房探出头，手里晃着一瓶已经开了的香槟，紫色丝质衬衫的领口大敞，露出锁骨上那个小小的音符纹身。
\"迟到了十五分钟。\"
张鹭白头也不抬地说道，手指在平板上划动着什么。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那道疤痕更加明显。
灯光下，他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而冷硬。
我无所谓地耸肩：\"路上堵车。再说，花絮而已，又不是正式播出。\"
齐临手里端着盘看不出是什么的黑暗料理，\"再不来，我就要把张医生的手指当零食啃了。\"
张鹭白终于舍得从平板上移开视线，丢给齐临一个\"你敢\"的眼神。
我正想回击，门铃响了。
\"我去开！\"
齐临像只花蝴蝶一样飘向门口，途中还不忘对我眨眨眼，\"惊喜哦~\"
我皱眉，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麦灼标志性的笑声从玄关传来：\"天呐齐临，你这儿乱得像个犯罪现场！\"
\"这叫艺术家的混乱美学。\"
齐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麦灼踩着细高跟走进客厅，黑色皮裙包裹着完美的腰臀比，红唇如血。
她身后跟着一个略显拘谨的身影——
舒虞，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头发似乎特意打理过，在玄关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棕色。
齐临这个混蛋，可没告诉我还有舒虞。
\"裴总。\"
舒虞看到我，眼睛一亮，随即又紧张地低下头，\"张医生。\"
张鹭白点点头，目光在舒虞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重新回到平板上。
林牧就在这时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纸袋。
他看到门口的阵仗，挑了挑眉：\"看来我迟到了？\"
\"正好相反。\"
我接过他手中的袋子，里面传来酒瓶碰撞的轻响，\"你赶上了好戏开场。\"
客厅里，齐临已经热情地把舒虞按在了单人沙发上，位置恰好在我常坐的那张长沙发旁边。
麦灼像只优雅的黑猫般蜷在吧台边，晃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眼睛在我们几人之间来回扫视。
林牧今天难得没穿西装，一件浅色针织衫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像行走的医学教科书。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我读不懂的光芒，\"看来我们的团队越来越壮大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张鹭白，\"特别是多了些...年轻血液。\"
张鹭白连眼皮都没抬：\"舒虞在帮我们整理临床数据。\"
\"是吗？\"
林牧抿了口酒，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裴小姐才是你的首席助手呢。\"
麦灼已经毫不客气地挤到我身边坐下，香水味扑面而来：
\"别理他们。男人嘛，就喜欢这种无聊的领地争夺游戏。\"
齐临不知何时已经溜到舒虞身边，手臂搭在男孩肩上：
\"来来来，小朋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林博士，AI医疗界的天才，目前正和张医生争夺裴大小姐的芳心——嗷！\"
我收回踹在他小腿上的高跟鞋：\"齐临，放尊重点。我们是来看花絮的，不是来听你胡说八道的。\"
\"好好好，马上开始。\"
齐临揉着腿，一瘸一拐地去调投影仪，\"不过我得说，你们这个节目真是绝了。韩氏那帮人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舒虞被麦灼一把推到了我旁边的位置，而林牧则\"恰好\"被安排在了张鹭白另一侧。
张鹭白站在那里，盯着那个被安排好的座位看了两秒，突然转身走向厨房：\"我去拿点冰块。\"
灯光暗下来，投影开始播放片头。
齐临家的音响效果极好，低音震得胸腔微微发麻。
舒虞拘谨地坐在我旁边，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放松点，\"我低声说，\"你又不是来面试的。\"
他紧张地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会见到这么多大人物。林博士的论文我读过好多篇，还有张医生，他在约翰霍普金斯发表的关于神经突触再生的研究简直——\"
\"嘘——\"
麦灼从后面扔来一颗爆米花，\"开始了。\"
花絮开头是林牧在实验室的镜头，他穿着白大褂，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正在解释那种药物的分子结构。
画面切换到张鹭白的手术室录像，他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在演示药物对小鼠脑组织的影响。
\"暂停！\"
齐临突然喊道，\"这个镜头！张医生你当时在想什么？表情好可怕。\"
画面停在张鹭白的一个特写上，他正盯着显微镜，眉头紧锁，那道疤痕在无影灯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在数神经元突触的数量。\"
张鹭白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比预期少了37%。\"
\"听起来...像在数情敌。\"
林牧轻声说，只有我听见了。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目光在我和厨房之间游移。
花絮播到一半时，张鹭白终于从厨房回来，手里拿着一大桶冰块。
他没有坐回安排好的位置，而是直接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我的右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屏幕。
这个角度，他的大腿几乎贴着我的肩膀。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威士忌和雪松的气息。
花絮播到我和林牧讨论AI预测模型的片段，林牧在镜头前风度翩翩，与现实中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判若两人。
\"林公子在镜头前真会装。\"
麦灼点评道，\"谁能想到私下里这么八卦。\"
林牧不以为耻：\"职业需要。况且...\"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和张鹭白，\"有些人的戏比镜头前精彩多了。\"
齐临和麦灼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几乎能听到他们脑子里\"计划通\"的声音。
这两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屏幕上正在播放我们采访受害者的片段。
一位老人颤抖着讲述自己如何被所谓的\"奇迹疗法\"毁掉了记忆。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舒虞的眼睛湿润了：\"这太残忍了...我奶奶也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如果她被骗去接受这种治疗...\"
他的声音哽咽了，不自觉地向我这边靠过来。
张鹭白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但他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齐临突然站起身：\"我去拿点喝的！舒虞，来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