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柔儿离开后,男子立马停下手中的酿酒动作,原本平和的神情,现在也变得复杂难辨。
此刻他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愤怒,那是对赤水氏竟敢伤害小夭的切齿之恨,紧接着,一抹无奈悄然浮现在脸上。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赤水氏实在可恶,屡次挑衅,这次竟然对小夭痛下手,若自己再不出面干预,恐怕她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想到这,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方,思绪也渐渐跟着飘远了。
相柳,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上一世,若不是他一时冲动射杀了丰隆,也不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他回想起了过往,眉头微微皱起,若不是看在小夭的份上,自己又何苦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去管相柳的闲事。
可如今,两人的关系又这么亲密,自己又怎能忍心看着她因为相柳的困境而伤心难过。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轻声呢喃:“小夭,为了你,我定要让赤水氏付出惨痛的代价,也要帮相柳度过难关。”
而这边的两人用过早膳后,便打算去跟西陵族长说一声。
刚走入正殿,就看到他跟西陵族的老人正在商量着事情。
看到两人进来,他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出来后的他,先是看了看相柳,又看向西陵乔不解的问:“怎么了?”
她则是神秘兮兮的说“爹爹我打算跟防风月去枳邑看看,圣物的失踪是不是跟赤水氏有关。”
“不行,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你哥哥去办了,你们就安安稳稳在府里待着,要是闲不住,就让月儿带你在附近转转,散散心。”他摆了摆手,口吻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落,他又将目光转向相柳,眼神里添了几分温和与期许:“月儿,你们俩的伤势还没彻底好全,就在府里踏踏实实地修养一阵子,你父亲那边我也已经谈妥了,等忙完眼下这档子棘手事,就先给你们把亲事定下来。”
西陵乔完全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及此事,刹那间,红晕迅速的爬上了脸颊,她又羞又急,跺了跺脚嗔怪道:“爹爹,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个!”
相柳倒是神色坦然,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说:“伯父,不必着急,眼下还是先把西陵家的事情妥善处理好,亲事,往后再议也不迟。”
西陵族长安慰的点了点头“还是月儿懂事,乔儿,你可得听爹爹的话,枳邑本就是赤水氏与神农氏的地盘,你们若此刻贸然前往,无疑是给他们可乘之机,让其能轻易痛下杀手。”
她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才不怕他们,再说了,有防风月在,他们想杀我,绝非易事。”
说话间,她已经拉住了西陵族长的胳膊,开始撒娇,“就算您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防风月吗?”
西陵族长看她如此维护防风月,怎么也不像不喜欢他的样子,于是不解的问“你这丫头,昨天不是跟我说,不喜欢……”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西陵乔急切地打断。
“这事以后我再跟您详细解释,总之,我心意已决,枳邑我是非去不可。”
西陵族长一脸无奈,转而看向相柳,问道:“月儿,你们当真考虑周全了?”
相柳赶忙拱手道“嗯!伯父尽管放心,我的伤势已然无碍,若您实在放心不下,我们便再休整一日,明日再去也可。”
“行吧!只要你心里有底,我也不多说了。”
商定好之后,西陵族长转身,再度返回了大殿。
看他离开之后,西陵乔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手,眸中满是期待,撒娇的说:“我想去海边,你带我去好不好?”
话音刚落,相柳便抱起她消失在了原地,等她在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在了毛球的背上。
她又惊又喜,调侃道:“没想到你竟修成了人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毛球听了这话,原本高昂的头颅瞬间低下来,气呼呼地抖了抖身子,在空中猛地晃悠了两下,差点把她给甩下去。
好在相柳反应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这才让她化险为夷。
她立马丧着脸大声嚷道:“臭鸟,你想干什么?”
毛球却脖子一梗,扯着嗓子回应:“西陵玖瑶,你在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甩下去!”
西陵乔一下子被它的反应给逗乐了,一边调整着坐姿,一边笑嘻嘻的说:“哟,这才几千年没见,你的脾气倒是越发见长啊!”
毛球只是不满的哼哼了两声,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相柳则是将她紧紧的揽入怀里,眼神中满是好奇:“小夭,告诉我,为什么我死了还会有重生的机会?”
她却像没听见一样,眼神飘忽不定,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回答这个问题。
相柳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明白,自己今日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便也不再多问。
不过,他暗自想着,等寻个合适的时机,定要好好问问毛球,它肯定知道发生了何事?
看相柳不再追问,她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跟他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是她又想知道,相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是恢复王姬的时候,还是?想到这,她试探性的开口问:“相柳,我也有事想问你。”
相柳一听这话,心里 “咯噔了” 一下,他知道小夭肯定要问上一世的事情,所以把头撇过去,躲避着她那炽热的目光
而毛球在空中平稳地飞行着,偶尔发出一两声清亮的鸣叫,似是在为这压抑的氛围感到不解。
这俩人,一个望着远方眼神闪躲;一个紧盯着对方目光灼灼,却又都默契地缄口不言,似乎都没有要把前世的事情摊开来讲清楚的意思。
僵持片刻,终究还是相柳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小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西陵乔给打断。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的说:“其实我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一部分是毛球告诉我的,一部分是阿獙说的,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射了你一箭,你几乎要尽了我全部的血,那一刻我确实恨过你,我不是在乎那点血,而是因为……”
说到这里,她的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般,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簌簌滚落,划过那白皙脸颊滴落在相柳衣襟上。
相柳心疼的用唇轻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都懂…… 可是,你自与我相识起,便该明白,义父于我恩重如山,我是绝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
听到这话,她满心酸涩,扯出了一抹苦笑:“就是因为深知你重情重义、我才忍痛选择放弃了这份感情,你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是为我好,替我选择了涂山璟,可你从来没问过我,这到底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毛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浓烈的复杂情感,原本欢快的飞行节奏放缓,轻轻鸣叫了几声,那声音中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