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言若猛地瞪圆了眼睛，手中的矿泉水瓶不自觉地捏紧了。
“千真万确！”李叶冉咬牙切齿地说着，“我们舞蹈系好几个女生都被他骗了！一开始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跟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等把人追到手后，就开始玩消失、搞冷暴力。。。”
言若倒吸一口凉气，睫毛微微颤动：“天啊。。。”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还好我朋友当时没答应他。。。”
“不过，他今年就要毕业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幕墙洒进来。言若推开沉重的玻璃大门，径直朝二楼走去，姜妍一早就去占位置了。当她转过书架时，眼前的画面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在她惯常坐的那个位置上，陆俊杰的手臂正亲昵地环着姜妍圆润的肩膀，右手覆在她手上操作鼠标。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姜妍通红的耳垂上，正低声说着什么。而姜妍整个人绷得笔直，脸颊涨得通红。
“姜妍——”言若的声音在书架间轻轻回荡，带着几分迟疑。
姜妍猛地一颤，像是被惊动的兔子，慌乱地站起身时差点带倒椅子：“言、言若，你来啦。。。”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陆俊杰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姜妍的电脑出了点问题，我刚好帮她看看。”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吗？”言若在对面缓缓落座，将包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那。。。继续吧。”她的语气轻得像羽毛，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姜妍僵立在原地，双颊烧得通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迟迟不敢坐下。
“搞定！”陆俊杰突然打了个响指，重重按下空格键。他站起身时，故意凑近姜妍耳边：“有问题随时找我，嗯？”说完潇洒地挥了挥手，“先走啦。”
直到陆俊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转角，姜妍才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滑进椅子里。
“姜妍，有些话其实我不该说，”言若小心地斟酌着语句，“陆俊杰这种人真的不是你能掌控的。”
“你在这方面的经验——”言若压低声音。
“他是哪种人？我又是那种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掌控了？”姜妍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
言若深吸一口气:“他追不到吴迪诺就掉转头来追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追吴迪诺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不说？怎么轮到我了，就不行了？”姜妍的声音带着哭腔。
言若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抚眼前这个受伤的女孩。
“我知道，我长的不好看。。。”姜妍的眼泪终于决堤，砸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没有这个意思！”言若急切地抬头反驳。
“那你是什么意思？”姜妍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的学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图书馆的宁静被打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言若看着好友泪流满面的样子，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姜妍抓起包夺路而逃，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吴迪诺和隋文静撞个满怀。
“怎么回事？”吴迪诺转身望着姜妍踉跄的背影，眉头紧蹙。
“陆俊杰。。。”言若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又跑去追姜妍了。”
“什么？！”隋文静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这是在图书馆，赶紧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吴迪诺深吸一口气，指节不自觉地攥得发白：“这男的到底想干什么？”
“姜妍她。。。”言若欲言又止，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心思太敏感了。”隋文静小声补充，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三个女孩陷入沉默，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们身上，在地上投下三道心事重重的剪影。
接下来的日子，姜妍就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刻意与她们保持着距离。宿舍里，她总是冷着脸一言不发；教室里，她独自蜷缩在角落的座位；校园小径上，每当言若遇见她和陆俊杰并肩而行时，陆俊杰总会扬起下巴，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甚至轻佻地朝言若眨眼示意。吴迪诺和隋文静气得直跺脚，却拿姜妍这副拒人千里的态度毫无办法。
某个暮色四合的傍晚，陆俊杰鬼鬼祟祟地躲在宿舍楼下，手里捏着一支蔫头耷脑的玫瑰东张西望。
“你到底想干什么？”言若从阴影中走出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陆俊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亮光:“当然是等我女朋友。”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你少来这一套。”言若狠狠地盯着他。
“呵！”陆俊杰突然低头冷笑，再抬头时眼神已变得阴鸷，“怎么，我追你朋友不追你，心里不平衡了？”
“别再招惹我朋友了！”言若突然提高音调，尾音却有些颤抖，“她们都很单纯。”
“你呢？”陆俊杰紧紧盯着言若的眼睛，声音突然暧昧起来，“你单纯吗？”
“不用你管！”言若别过头，耳尖却烧了起来。
“江哲羽。”陆俊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应该不吃素吧。”
言若浑身剧烈一颤，转身就想要走。
“我可以做你的狼狗！”陆俊杰的声音从言若的背后传来。
“狼狗？”言若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就是——”陆俊杰慢条斯理地走到言若身边，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轻轻的说，“无聊的时候。。。可以找我的那种。”
言若猛地抬腿朝陆俊杰的小腿踹去，却像是踢在了铁桩上，对方连晃都没晃一下。剧痛从脚尖瞬间窜上脊背，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陆俊杰缓缓低下头，肩膀开始剧烈抖动，喉咙里溢出低沉的笑声。言若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转身仓皇逃进浓重的夜色里，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仍在回荡。
言若“砰”地一声甩上家门，后背紧贴着门板直喘气。江哲羽正好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
“见鬼了？”他挑眉看着惊魂未定的言若。
言若甩掉鞋子，一个箭步扑进江哲羽怀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不行。。。你还没洗澡。”江哲羽的耳朵红了起来，故作嫌弃地拎起她后衣领。
“有个人在追我的朋友。。。”言若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发颤，“我明知道他是个混蛋，可是我帮不了她。”
“就这事？！”江哲羽失望地叹了口气，手指却温柔地穿过她的发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言若蹭着脸。
“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江哲羽揉着言若的发顶，“你瞎操什么心？”
“那如果——”言若突然仰起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地钻进他怀里。
“如果什么？”江哲羽探究地看着她。
“算了，不管了。”言若轻轻地说。
江哲羽的目光在她头顶停留片刻，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
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正午还烈日当空，转眼间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瞬间淹没了整个校园。最后一门课考试结束后，言若走出教室才发现自己没带伞，只好顶着暴雨一路小跑回家。
刚踏进家门，发梢的水珠还在不断往下滴，她就听见手机“叮”的一声响起微信提示音。湿漉漉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解锁，一条好友申请赫然映入眼帘。
头像是陆俊杰的照片，言若刚想关掉，就看到了下面的留言:“想看姜妍的美照吗？”
言若颤抖的指尖移向了通过键，陆俊杰立刻就发过来一张照片。言若瞬间停止了呼吸，只见照片上姜妍满脸泪痕，t恤的领口已经被撕开，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下一秒，陆俊杰申请语音通话，清脆的铃声差点吓得言若拿不住手机。
“姜妍在哪里？”言若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
“体育学院一楼器材室，你一个人来。不然，我手里还有很多更劲爆的东西。”陆俊杰声音沙哑，说完他就挂断了语音。
言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她无意识地啃咬着拇指指甲，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猛然惊醒。窗外的雨幕像一道银色瀑布倾泻而下，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急促的敲击声。
她第三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言若深吸一口气，抓起玄关的雨伞冲进了滂沱大雨中。
言若颤抖的手指刚触到器材室斑驳的铁门，一股混杂着橡胶和霉变的浊气就扑面而来。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昏暗的室内，陆俊杰正慵懒地坐在墨绿色体操垫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姜妍蜷缩在他身旁，凌乱的短发像枯草般披散，遮住了她苍白的侧脸。
“姜妍！”言若的呼喊卡在喉咙里，抬脚就要冲上前去。
“关门。”陆俊杰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见言若僵在原地，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姜妍的脖颈，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宠物。
“别碰她！我关！”言若踉跄着后退，铁门在身后重重撞上门框，震落的灰尘在斜射的光线中疯狂舞动。黑暗中，陆俊杰的轻笑像毒蛇般缠绕上来。
言若慢慢走近，看到体操垫上散落着斑驳的暗红色血迹。
“你！”言若的眼中燃起两簇怒火，她猛地抄起筐里的篮球，用尽全力朝陆俊杰掷去。
“啪——”
陆俊杰漫不经心地抬手，篮球像被磁铁吸住般稳稳落入他掌心。他随手一抛，球划着轻佻的弧线落回言若脚边的筐里。
“你一定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吧。”陆俊杰嘴角勾起一抹阴郁的笑，单手支着下巴。
“那时候，你应该刚进大学不久。”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那天我篮球打得很不顺。。。”
“嗖——”
一个篮球突然破空而来，重重砸在言若肩头。钝痛瞬间蔓延开来，她咬住下唇。
穿运动短袖的男生却没有丝毫歉意，他远远地喊:“喂！快把球扔过来！”
言若弯腰捡起篮球，眼中闪过了狡黠的光。她想起了江哲羽教过她怎么投三分球:“手腕放松，膝盖弯曲，力量从下往上送。”
她起身的刹那，篮球已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唰——”
空心入网的声音清脆悦耳。
男生瞪大眼睛，只见女生歪着头，对他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你知道吗？”陆俊杰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我当时——”
“够了！”言若冷冷地打断他，“你装什么情圣？！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陆俊杰的表情像被按了暂停键。两秒后，他忽然松弛下来，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好吧，那就不装了。”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声音轻得像是毒蛇吐信，“毕竟，大名鼎鼎的言若，江哲羽的女朋友。普通的把戏确实骗不过你。。。”
“所以你就对我的朋友下手？！”言若肩膀因压抑怒火而微微发抖。窗外，一道闪电劈过，轰鸣声随之而来。
“不然呢？”陆俊杰突然歪头，颈椎发出的“咔嗒”声。他眯起眼睛的样子像极了捕食前的野兽。
他扫了一眼姜妍:“无趣！”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炸药。言若扬手的瞬间，腕间的手链在空中划出寒光。但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铁钳般的手掌扣住，陆俊杰的拇指正正压在她跳动的脉搏上。
陆俊杰的视线死死锁在言若的手腕上，那枚镶钻的四叶草手链在泛着冷冽的光。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嗓音低沉而危险：“江哲羽送的？倒是挺舍得花钱。”
言若猛地挣扎，试图抽回手：“放开我！”
可他的五指如铁钳般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猛地一拽，言若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跌进他怀里。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侵略性的压迫感，让她脊背发寒。
“不要伤害她——”姜妍强撑着从垫子上爬起，声音虚弱却倔强。
陆俊杰侧头瞥去的一瞬，只听到“咔嗒”一声，一道刺眼的刀光骤然划过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