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草地上还带着些未干的露水,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上已经传来阵阵飞行声和金属撞击的回响。格兰芬多魁地奇队正在进行常规训练,哈利骑着自己的光轮2000盘旋在半空中,而其他队员则在下方来回穿梭传球,气氛专注而紧张。
“哈利!”
伍德挥手大喊。
“你左边有游走球!”
“我看见了!”
哈利迅速俯冲。
但下一秒,一阵沉重的嗡鸣声打破了场上的节奏。几道身影从远处飞快地冲了过来,整整七人,穿着统一的新制服,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柄光轮2001,银白色的镀金铭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哦不…”
乔治低声说道。
“那群斯莱特林的来了。”
果不其然,斯莱特林魁地奇队落地后,领头的正是身形高大的队长马库斯,而在他身边,一个金发少年正得意洋洋地转动着手中的光轮,正是德拉科。
“这是训练时间,弗林特。”
伍德皱起眉,走上前。
“你们来干什么?”
“哦,我们只是来看看场地状况。”
弗林特语气懒洋洋的。
“顺便介绍我们新队员。”
德拉科一步上前,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
“我是斯莱特林的新找球手。”
“新买来的找球手才对。”
乔治冷冷地插了一句。
“对!”
一旁观战的弗雷德也补充。
“这的确配得上你爸赞助的那整整一箱扫帚。”
“光轮2001。”
弗林特大声说道。
“全队统一型号,由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的父亲慷慨提供。”
站在斯莱特林一侧的阿兰娜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银灰色的眼眸静静地扫过德拉科。她清楚地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得意。
赫敏和罗恩站在哈利身边,望着那整齐摆放在球场边的扫帚箱,赫敏的眉毛轻轻一挑,声音冷淡却坚定。
“至少格兰芬多的球员不是靠金加隆买来的。”
那话一出口,空气似乎瞬间安静了几拍。
德拉科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冷冷勾唇。
“没人问你的意见,你这个…肮脏的泥巴种。”
四周一下子静得只剩风吹草动的声音。
哈利愤怒地迈出一步,但罗恩比他更快。他猛地举起魔杖,却因魔咒反弹自己吐出了一整条鼻涕虫,不得不踉跄着冲向球场边干呕。
“你说什么?”
弗雷德低声怒道,朝德拉科逼近一步,乔治也紧紧握着魔杖,脸色铁青。
阿兰娜没有说话,却看见斯莱特林的队员们露出不以为意甚至带点嘲讽的表情。她站在德拉科不远处,忽然望向赫敏,女孩脸色发白,却笔直地站着,毫不退让。
她知道泥巴种意味着什么。她听说过这词,但从未亲耳听人说出。她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点异样的钝痛,那种痛与愤怒不同,而是像某种沉积在水底的失望。
“好了,训练结束。”
伍德压着怒气说,带着格兰芬多的队员们转身离开。赫敏沉默地走在最后,而阿兰娜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垂下了眼帘。
而在一旁,德拉科却只是挑高了眉,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用的话语如利刃般划破了某人的尊严。
……
训练场地边缘的长草中,罗恩捂着肚子,一只只蜗牛正从他嘴里滑落,身边是一团紫色黏液和断断续续的干呕声。哈利正焦急地弯下身安慰他,赫敏站在一旁,虽然脸色苍白,但仍试图保持冷静。
而就在此刻,一道轻缓的脚步声悄然靠近。阿兰娜低着头走了过来,身上的绿色长袍在草地间拖出一条浅浅的褶痕。她的神情平静,却带着一丝极淡的歉意。
她没有看训练的德拉科一眼,只是走到赫敏身边,轻声开口。
“对不起,赫敏…他不该说那样的话。”
赫敏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向她。阿兰娜的脸色仍旧苍白,眼下的阴影未褪,像是未痊愈的病人,可她的眼神干净而真诚。
“你不用为他说的话负责。”
赫敏声音柔和,但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
“不过还是谢谢你。”
阿兰娜轻轻颔首,又从斯莱特林校袍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瓶,瓶身泛着深蓝的光,里面的魔药像厚蜜一样缓慢流动。
“这是基础的清体药剂。”
她将小瓶递给哈利。
“不是最好的,但足够帮韦斯莱缓解一点。”
哈利接过,低声道谢。他没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还好吗?你看起来…”
阿兰娜摇摇头,没有回应那个问题,只是轻声道。
“我只是想帮点忙。”
她站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便转身朝斯莱特林的方向走去。她走得不急不慢,背影沉静如水。
“她不是马尔福那样的人。”
赫敏轻声说,仿佛是对哈利,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哈利望着她的背影,没有作声。罗恩还在吐蜗牛,他的声音将这段突如其来的安静重新打破。
“梅林的袜子,这到底要吐到什么时候…呕——!”
哈利叹了口气,将魔药小心地递给他。
“忍着点,这个也许能帮你。”
而另一边,走远的阿兰娜没有回头。她听见草地上传来的干呕声和玻璃瓶开封的咔哒声,还有赫敏低低的一句“谢谢”。她没说话,只是双手无意识轻轻攥紧。
她知道,有些东西她无法改变,也无从解释,但至少她不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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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依旧幽暗而安静,碧绿的灯光在石墙上游移不定,如水底的鳞光。壁炉火焰轻微跳跃,映得靠窗的沙发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略显沉思。
阿兰娜推门走进来时,正好看见西奥多倚在沙发一角,手里还捧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扫了她一眼。
“回来了?”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阿兰娜点点头,走近了些,坐在他对面的小矮椅上。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垂落在膝盖上的长发,指尖轻轻拢了拢。
“你听说了吗?”
她轻声问,嗓音里藏着一丝疲惫。
“德拉科在魁地奇场上叫赫敏…泥巴种。”
西奥多翻书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眼看她一眼,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情绪。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只要他说的不是你就好,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空气瞬间沉了下来。
阿兰娜愣住了。她以为他会皱眉,不赞同,甚至只是沉默,可她没想到他会用如此冷淡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
“你也觉得那是…事实?”
她的声音轻得仿佛风中落叶,眼神却清醒又不解。
西奥多静了片刻,似乎想解释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合上了书本。他的眼神平静,带着一贯的理智,却也无情得近乎疏离。
“她确实是麻瓜出身。”
他说得极缓。
“我不觉得德拉科说错了什么。”
阿兰娜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她明白,西奥多从未掩饰过他对血统的看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斯莱特林传统,是诺特家族世代流传的教导。可她从未想过,他会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说出这种仿佛割裂她一部分身份的话。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逐渐染上的凉意,唇角却缓缓勾起,笑意不达眼底。
“也是…”
她轻轻笑了一声。
“你是西奥多·诺特啊。”
说完,她站起身,将椅背轻轻推回原位,准备转身离开。
西奥多望着她的背影,指节略微收紧。他分明注意到了她的笑与沉默之间的不对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太重,态度太硬。但他的舌头像被什么拘住一样…所有想说的话都在喉咙打转,直到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他自幼在传统纯血家庭长大,接受了所谓的贵族规训,被灌输了血统优越的理念。他知道这是不公平的,却从未真正质疑过这一切。
直到此刻,他看到阿兰娜眼底沉下去的那点光,这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他与她之间,或许真的有一道无法轻易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