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温言在网站上找到了历年优秀作品存档。
将当年李德忠获奖的作品翻了出来。
最佳创意奖作品。
设计师:李德忠
作品名:《星轨》
设计主体:
项链以双层环绕结构呈现,外层是18K白金打造的不规则星轨环链。
表面镶嵌了36颗渐变蓝宝石(从深海蓝到天际灰),内层则设计为可活动的镂空球体,表面蚀刻的是二十八星宿的图样,项链的点睛之笔是一颗12克拉的梨形切割月光石。
核心创意:
佩戴者行走时,外层星轨环链随步伐轻微摆动,带动内层球体产生光影折射,月光石表面会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星座连线。
而这还不是这幅作品最巧妙的地方。
它最精妙的设计是它的可拆卸结构。
球体可单独拆解为胸针,星轨环链可拆分为两条手链,实现\"一物四用\"的佩戴方式。
看完这幅作品,方温言心里闪过一丝明悟,
若是她没猜错。
李德忠抄袭的作品,应该就是父亲的。
不是她有恋父情结,而是她查过李德忠过往的参赛作品。
水平只能说中规中矩,设计手法和这幅《星轨》完全不同!
一个设计师,不可能突然短时间内就风格大变。
更何况,以《星轨》这样的精彩妙思,别说是十年前,就算是放到今天,也足以称得上惊才绝艳!
这样的作品不可能是一个寂寂无名的设计师能够想出来的。
只有像父亲这样被誉为几十年难出的设计天才,才会有这样的巧思,设计出这样的作品!
推理到现在,方温言几乎能够确定,李德忠就是自己找的人。
突然,方温言眉头一皱。
不对!
以《星轨》这幅作品的质量,怎么会没有拿下金奖,而只是得了个“最佳创意奖”?
珠宝协会的人不可能这么没有眼光才对!
看来,她回临江的时间得推迟了。
明天,她要去拜访下张老爷子。
当年的事,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就在方温言在酒店里按图索骥,逐步接近当年的真相时,一个十分隐秘的会所里,从临江赶过来的李德忠也正满脸阴沉地望着姜修远。
“到底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非得让我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我明天还有个上千万的单子要谈,你知道你这一通电话,耽误了我多少行程吗?!”
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根雪茄的姜修远对李德忠的不满完全视而不见。
他将放在身侧的手机开机,点开一个音频丢到了李德忠面前的桌子上。
“听听吧,听完你再决定是不是还要继续抱怨我叫你过来。”
李德忠皱着眉头点了下音频的播放键。
里面先是传出沙沙的电流声,几秒后,出现了两个男声。
这是一通电话录音。
“姜小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方温言的丈夫,沈时谦。”
“沈时谦?”
这是姜修远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意外会接到这个来电,他顿了下才继续道,
“找我什么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小言已经走完离婚程序了,你现在应该算不得是她丈夫了。”
电话那头,沈时谦嗤笑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姜修远,我叫你一声小叔,你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之前收到的东西是谁寄给你的吗?!”
“桀桀,是我啊!”
电话里突然沉默了下来,好几秒后,才听到姜修远冰冷刺骨的声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
沈时谦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
“十年前,你从方知远那儿偷了一张设计图,别人拿着这张设计图参加比赛,还获了奖。”
“五年后,东窗事发,你哭着求方知远原谅,可是他却坚持要追究你们的责任,于是你们就……”
沈时谦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阴阴地邪笑了几声,
“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姜修远没有回话。
沈时谦也不在意,继续自说自话,
“给我两千万!这件事情,我就带到坟墓里去!”
“否则,我想方温言会想知道她父母的真正死因的!”
音频戛然而止。
李德忠已经是脸色大变。
他猛地抬头看向姜修远,声音带着一丝颤意。
“他知道了?!”
姜修远将手中的雪茄按掉,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他知道又怎么样!他没有证据!”
李德忠脸色惨白,看到姜修远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瞬间有些受激,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证据!”
“那个笔记的事是不是就是他散布出来的?!”
“现在业内都在传,方知远留下的笔记本里,是他生平所有设计图的草稿底图,《星轨》说不定也在里面!”
“如果让别人知道《星轨》根本就不是我的作品!那卖出去的那些钱肯定要被追回!”
李德忠越说越心寒,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姜修远。
“你别忘了!这份钱你也花了不少!”
“还有!五年前的计划也是你提出来的……”
“闭嘴!”
姜修远一身厉喝打断了李德忠的絮叨。
当年他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蠢货合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自乱阵脚!
五年前,要不是他嚷嚷着要主动把卖项链的钱还给方知远,他又何至于……
姜修远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跳动。
好半晌,他才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翻涌的怒火强压下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确认那个笔记本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方知远所有的草稿底图。”
“还有!那个笔记本到底是在方温言的手里还是在沈时谦手上!这个我们也要先搞清楚才行!”
姜修远的冷静让李德忠稍微冷静了些许,但他还是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焦虑和急切,
“那搞清楚之后呢?”
“如果笔记真的在沈时谦手中,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姜修远冷笑一声,精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那自然是想办法把笔记本拿到我们手里!”
李德忠悚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姜修远,
“你,你不会是又,又想……”
姜修远冷嗤一声,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德忠,“李总,想什么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咱们办事,要讲方式方法!”
李德忠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是法治社会,五年前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