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石兔的突然造访,使得朱由校对河套之事愈发重视起来,并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头。自从痛失河套之后,大明朝的北方防线犹如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所承受的压力与日俱增。为了抵御来自这个方向蒙古铁骑的侵袭,大同和榆林两大重镇不得不屯驻数以万计的雄师劲旅。然而,仅仅依靠兵力的堆积显然无法完全消除边患,为此,明朝不惜斥以巨额资金在此地修筑起蜿蜒绵长的长城。但即便如此,两项开支加在一起仍然远远超过了当初将军队直接驻扎在河套所需的费用。
有时候,朱由校不禁心生疑惑:朝中那些自诩精明能干的官员们难道真的对此视而不见吗?他们为何就不能洞察到其中利弊呢?可转念一想,他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中的困惑渐渐消散开来。原来,明朝的党争之风早在嘉靖年间便已初现端倪,至万历一朝更是愈演愈烈。也恰恰就在这段时间里,大明王朝最终决定从河套地区全面撤军,眼睁睁地看着这片曾经肥沃富饶、如今却逐渐走向荒漠化的土地落入蒙古人的手中。
于是,在七月份,朱由校于内阁、军机处和六部拟定了一份攻略河套的计划。
计划的内容是,天启五年山西省与陕西省的秋粮征收以粮食为主,并集中运往太原府和榆林镇。对粮草数量方面的要求就是,必须要满足五万大军一年的消耗,不足之处由户部拨款就地购买。
从山西省抽调两个骑兵师自偏头关进入河套,他们的任务是寻找并消灭右翼土默特部随后由一个步兵师配合山西省巡抚衙门的一支两万人的后勤补给队伍,在河套地区以每五里地为一个点,设置补给点。
骑兵师进入河套以歼灭蒙古部落主力为首要任务,要求他们以俘虏牧民为主,歼灭部落有生力量为辅。毕竟打下来还需要治理,没有部落牧民的帮助,光这两万骑兵的粮草压力就是明国人一时半会无法保障的。
从陕西省抽调两个骑兵师和两个步兵师,自宁夏卫与榆林卫同时进军河套,寻找并消灭鄂尔多斯部的主力部队。而这四万人就是朱由校计划长期驻扎在河套以应对其余蒙古部落窥探的核心军事力量。
除此之外,他决定以刚袭爵不久的镇远候顾肇迹为驻河套总督,刚袭爵不久的新宁伯潭弘业为副手,清平伯吴遵周、范贵妃之长兄范守仁,刘太妃之侄刘岱一并被朱由校扔进了河套吃沙子。
这一批武将勋贵不过是首批踏入河套地区的官员罢了。待朝廷完全掌控住这片广袤的河套之地以后,紧接着还会派遣另一批文官接踵而至。他们身负重任,要对河套实施行之有效的管辖与统治。
朱由校对未来的规划可谓是清晰明了,他心中早已有了全盘的打算。他计划着将整个河套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前套、后套、中套以及南套。其中,宁夏卫所在之处,也就是后来世人口中的银川平原,既为西套地区,这里就不做多赘述。
前套和后套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它们紧邻蒙古平原,而且背后还有黄河作为天然依靠。只需巧妙地挖掘河道,引导滔滔黄河之水来浇灌肥沃的土地,假以时日,这里必将摇身一变,成为大明王朝另一片宛如江南水乡般富饶美丽的地域。
然而,中套地区的情况则稍显严峻一些。此地沙漠化现象相对较为严重,若想要成功加以整治,必然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与心血。但归根结底,其核心举措仍旧是引来黄河之水。只不过在此处,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成本都会大幅增加。
至于南套地区,虽说它因靠近榆林镇而存在一定程度的沙漠化问题,但好在并非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只要采取得当的措施,悉心治理,仍有望恢复生机。
显而易见,要想让这四个区域都能得到妥善的开发与管理,离不开朝廷源源不断地输送大量的人力和充足的物资支持。与此同时,这无疑也对朝廷官员们的工作能力提出了极高的要求与巨大的挑战。只有那些真正具备卓越才能且勤勉尽责之人,方可胜任如此艰巨的任务。
至于最终究竟要动用几个省份的力量、投入多少人力以及运输多少物资等一系列繁杂琐碎的工作安排,朱由校统统甩手扔给了内阁和六部的官员们,让他们去精心规划和筹备。
经过一段时间紧锣密鼓地商议和策划,这份详尽周全的计划终于得以制订完成。紧接着,又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讨论会议,最终确定了出兵的具体时间——天启六年的春天。如此一来,朝廷与相关的两个省份尚有足足半年的充裕时间来进一步细化和完善出兵计划。
而在正式出兵之前,军情局将会成为首批行动者,他们会巧妙地伪装成商人模样,以做生意作为掩护,率先深入河套地区,全面搜集当地各个部落的详细情报信息。朝廷迫切想要了解清楚,在众多部落之中,到底哪些是对明朝忠心耿耿、友好亲近的;而又有哪些部落是必须采取强硬手段坚决予以处置消灭的。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来到了八月份。京城郊外的大军营校场上,旌旗飘扬,战鼓雷鸣。朱由校正身姿挺拔地站立在高高的检阅台上,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台下即将被派遣前往辽东地区作战的五个精锐骑兵师。值得一提的是,这五个骑兵师其实正是当初从辽东被紧急调回京师的那六万大军经过精简整编而来。
之所以朱由校敢于放心大胆地将这批军队重新派遣回辽东,其中一个关键原因就在于,这经过缩编后的五个师,无论是基层的小队长,还是高层的少将师长,除了少将祖大寿和上校吴襄外,再也看不到一个辽东籍将领,其余全部都经历了一轮彻底的人员更替调换。
自此,辽东地区明军集结了十八个师,随着最大的右翼科尔沁部和扎鲁特部的示好,明朝终于有了于女真人决一死战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