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愤怒的盯着杨涟,可作为东林党第一喷子的杨涟,毫无惧色,没有丝毫退步的想法,躬身高呼:“臣请陛下罢免奸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老好人方从哲被东林人一口一个老贼,一口一个奸贼给气的。你个戆戆,真以为老夫对付不了你们了?
对于动不动就代表天下的东林人,好像他们各个都是人间大代表(简称人......)一样。不过他们也确实在这个时期开始掌控了江南数省民间的声音,无数的士绅、商人、退休官员、学子拿着东林语录为东林党发言,他们也是上下五千年以来第一个熟知舆论重要性的政党,不过这还的感谢‘圣人’王明阳的心学。
他们可不管你是新皇还是旧皇,连即位四十多年的万历皇帝都败在他们脚下,自觉已经天下无敌的东林人怎么会看得起年仅十五岁的天启帝呢。
适当的时机秀下东林党的肌肉给皇帝看看,也好让其看清眼下的局势,认清现实,乖乖回你的龙椅做一位听话的皇帝,这是几十年来不断的与皇权斗争吸取的经验。从万历帝到泰昌帝,无可厚非,他们是成功的。
‘国本之争’让东林党名声大噪,就此起势,如今文官队伍中他们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你这新皇总不至于全部拉出去砍了吧?
还真别说,被将军的朱由校还真不敢下达这个他很想下达的命令,对于现实他还是拎得清的。
东林党之恶并不在朝堂,而在天下无数的私塾,在掌控江南财政大权的无数士绅和商人手里。他们只不过是这些人在朝堂的代理人而已,今日你杀光了这批人,明天就会再起来一批,实在杀狠了,给你来个江南兵变、民变。看你是否承受得起。
这也是刚才朱由校下令锦衣卫和东厂下去彻查结党之事的缘由,原本想着循序渐进,从内部逐步瓦解该党,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官员,他改变主意了。长痛不如短痛,他要从根上将东林党连根拔起。同时,他也想看看南直隶那帮勋贵的是否与这帮人有勾结,所以兵权就非常关键了,还好他之前就下了几步大棋。
愤怒的朱由校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了口气,说道:“老魏,宣旨吧!”
早有准备的魏忠贤令人拿着简易扩音器,双手摊开金黄色的圣旨,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继大业惟冲龄,孜孜以求,期于上合天心,下安黎庶……地忽大旱,皆因朕功不德,政治未协,大小臣工弗能恪共职业,以致阴阳不和,灾异示儆。曩以延安诸处旱灾饥馑,督抚不以闻,议罪。秦省比岁凶荒,加以疾疫,多方赈济,未苏积困。所有明年地丁税粮,悉予蠲免。从前逋欠,一概豁除。用称朕子惠元元至意。
且朕之后被灾五分以下者为不成灾;被灾六分者,免田赋十分之一;被灾七分八分者,免田赋十分之二;被灾九分以上者,免田赋十分之三。灾情重者,则田赋常常全行蠲免。钦此!”
本来还在逼宫的东林大臣们有点懵逼,除了问责陕西道官员外,还直接免了延安全府赋不说还将该地区历年所欠的赋都一并免去?他们没听错吧?
好在皇帝并没有听从方从哲的话,去深究赈灾物资之事,虽然免除的赋中有部分是各级部门之间的‘经费’但好在没有自家官员因赈灾而被追责。
哪曾想,念完第一份圣旨之后,魏忠贤停歇了片刻,又拿出第二份圣旨。又是一通话语,可把底下的大臣给气的,你丫的是故意的是吧?
特别是东林大臣,各个脸被打肿,究其原因就是,第二份圣旨说的是皇帝命令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联合彻查赈灾一事。
呵呵,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等东林系?小皇帝你太天真了,三司可有不少我东林之士,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的揪出贪腐份子呢?
于是乎,东林党发起的逼宫大戏就此被皇帝破解,东林大臣被其他派系官员裹挟着歌颂朱由校的圣明。
而朱由校想的是这些大臣的歌功颂德?并不然,他要的是民心,是灾民的感激,特别是陕西灾民的感激。只要免赋和赈灾得当,就能稳住这个地区的灾情和灾民,未来的八大王才不会出现,要了朱明王朝的命的大顺和大西就不可能出现在人世。那仅有几十万人口的女真人还真不一定能要了老朱家的命。
随着魏忠贤一声退朝。朱由校结束了第二次早朝。下次早朝就是九月十三,也就是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
阁臣韩爌府上,又是这帮人,相比起上一次密谋时的乐观场面,此时的书房内鸦雀无声,各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憋不住事的杨涟率先发言道:“列位,皇上命厂卫下地方严查妄议朝政,这可不是好风向啊,好不容易我们让厂卫收回了利爪,如今皇上貌似又要重启用这帮子狗贼,该如何应对,大家是不是拿出一个章程?”
户部给事中左光斗接上了话头,:“此事不可轻视,我感觉我们的力量还是过于单薄了,毕竟叶阁臣未能如愿入阁,如今内阁还是把持在方老贼手中,行事难免受其掣肘。当务之急还是要迅速让叶阁臣入阁才是啊。”
“可泰昌帝时,阁臣婉言拒绝了先帝的邀请,如今新帝并未向其发出入阁要求,何解?”太仆寺少卿叶茂才问道。
礼部尚书孙慎行答曰:“此事简单,再来一次逼宫即可解决此事。”
......
东林三板斧,简单有效。
深夜的乾清宫东暖阁,躺在软榻上的朱由校看着东厂密探递交的密报,嘴角不由上扬,叶向高吗?这就是你们东林人给朕准备的秘密武器?呵呵,也罢,让你们如愿又如何?一个叶向高可拯救不了你们这个政党。
“密切关注此事,将叶向高的资料报于朕。”说完,朱由校头都没抬。
“遵旨!”自有人会将皇帝的指令下达下去,这就是宫中宦官好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