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许夜把最后一点鸡肉咽下肚,伸手抹掉嘴角残留的油渍。
一整只母鸡下肚,终于让感到饥饿的肚子稍有饱腹感。
‘难怪穷人家不会想着去习武,光是吃饭都算是巨大负担,更别提还需要吃大量肉食以及使用大量珍贵宝药。’
感受到依旧没有被填饱的肚子,许夜不禁在心里感叹。
以他现在的食量。
日后想要填饱肚子,只怕需要更多的钱财才行。
现在虽得到了赖皮张拿出的一两银子,可面对练武所需的消耗而言,远远不够。
至于利用脑中各种现代知识去获得财富,许夜也不是没想。
可前世的经历更使他明白,想要获得大量财富,那必定要先拥有保护财富的能力才行。
要不然那巨额财富不过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
最终只会被人无情掠夺而去。
前世尚且如此,如今身处在这个律法不全、权贵当道的世界,这一点只会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所以。
想要活下去,实力才是根本!
而目前,只有打猎换取财富,才是第一要义。
马上秋税就要到来。
在这之前,不仅需要应对日常练武所产生的消耗,更要获得更多财富,以应秋税。
吃饱喝足,许夜便走出屋子,看着一脸苦相的赖皮张,微微一笑。
“赖皮张,多谢款待。”
许夜面色和蔼,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赖皮张的眼眸。
只要对方此刻眼中闪过那么一丝不满,那他就不可能让赖皮张走出黑背村!
赖皮张与县城的野狼帮有联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正因如此。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许夜必须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尽管现在已是炼皮境武者。
可许夜依旧奉行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许爷您满意就好。”
赖皮张陪着笑,满脸尽是谄媚。
见他眼中并没露出不满,许夜这才挪开目光。
尽管对赖皮张有所怀疑,但他也不能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行凶。
如今的大周王朝虽有些混乱,可还没到山穷水尽那个地步。
若是明目张胆的杀人,官府也定然会来追究。
如此一来。
那就得不偿失了。
‘赖皮张,你最好没找麻烦的心思,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瞥了赖皮张一眼后,许夜不再看他,而是对站在一旁的张寡妇唤了声:
“张姐,我们走。”
说完,也不管张寡妇就率先迈步离开。
张寡妇站在原地,愣了愣,不明白许夜为何要叫她一起。
只是思索片刻后,张寡妇就自嘲的笑了笑。
她不过就是一个寡妇罢了,而许夜还是一个孩子,能对她做什么?
随着两人离去,赖皮张立马回了屋,将房门关上。
“许夜这小子刚刚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难不成他是想杀了我?”
赖皮张靠在门后,一脸后怕。
一想到许夜刚刚那个温和不失笑意的眼神,他就感觉一阵悚然。
“不行,村子是待不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
赖皮张当即决定离开村子,先去县城里躲躲,以防万一。
随即。
他找到了被自己藏起来的剩余钱财,揣在身上,又打包了些衣物,就立马朝屋外走去。
刚没走两步,就径直撞上了匆匆赶来的李德仁。
“赖皮张,许夜呢!”
李德仁此刻脸色赤红,额头淌汗,气喘吁吁,手里的锄头杵在地上 ,支撑着身体。
方才见许多人往回走,他还以为许夜已经被收拾了,所以加快了脚步。
可到了他这个年纪,拿着锄头一路跑来,却是费力极了。
可饶是如此。
他还是在赶到的第一时间,便追问许夜的下落。
之所以如此相助,全是为了报答许父当年对他儿子的救命之恩!
“你他娘的问老子,老子tm怎么知道?”
赖皮张刚刚损失了钱,锅里的鸡也被吃了,正是郁闷至极的时候,现在被李德仁如此质问,自是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可李德仁却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所以。
听到赖皮张如此不耐烦,他当即就认为许夜被眼前这厮欺负惨了,立马就怒从心底起。
也没什废话。
憋住一口气。
举起锄头就朝赖皮张脑袋敲去。
“我艹!”
赖皮张惊呼,连忙朝一旁躲闪,这才没被当头一锄敲个正着。
“尼玛的李德仁,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虽没被敲实,却也被吓得够呛。
能不吓人吗?
刚刚李德仁那架势,俨然是动真格得了,估计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锄头落在地上,把踩实的泥地都砸出了一个坑。
这要是被实实在在敲在头上,怕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了,直接躺的板正,倒头就睡。
想说理,估计得等下辈子了!
看着怒气冲冲,再次举起锄头而来李德仁,赖皮张闪躲的同时,心里也暗暗叫苦。
今天这是咋了,怎么如此倒霉?
先是被许夜这小子欺负一顿不说,现在又遇到发了疯要拼命的李德仁,莫不是摸了扫把星了?!
“后娘养的,赖皮张你畜生不如。许夜爹好歹对你有恩,现在老爷子走了,就这么欺负他儿子,你良心被狗吃了?!”
李德仁一边追着赖皮张,嘴里一边骂个不停。
闪躲的赖皮张听了这话,只觉心中有说不出委屈。
什么叫他欺负许夜啊?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分明是许夜欺负他啊!
一边闪躲的同时,赖皮张一边对李德仁回话:
“李德仁你没搞错吧?老什么时候欺负许夜了?你现在去找个人问问,今天到底是他许夜欺负老子,还是老子欺负他!”
闻言。
正追着赖皮张的李德仁立马停在原地。
他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为什么赖皮张要喊冤枉,难道他来之前,对方真的没欺负许夜?
这个念头在李德仁脑中一闪而过。
只是。
当想到赖皮张的为人之后,他顿时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赖皮张这人,平日里就坑蒙拐骗,说出的话不可信!
对于这个结论,李德仁深信不疑。
所以。
他二话没说。
抡起锄头就继续朝赖皮张追去。
被追的赖皮张,此刻心里是苦不堪言。
‘他奶奶的!’
‘老子今天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不容易说次真话,咋就不信呢?’
两人你追我逃。
直到跑出去很远,李德仁才因体力不支,没有继续选择追着赖皮张。
“老李,你追赖皮张做甚?”
同村有路过看戏的,见李德仁停下,这才敢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谁叫这泼皮去欺负许夜?”
李德仁扶着锄头杆,喘着粗气无力的回道。
听到这话。
询问缘由的人则露出一脸怪异:“老李,你没搞错吧?赖皮张刚刚可没欺负许夜。”
这下轮到李德仁诧异了:“你说啥?没欺负许夜?”
随着来人说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李德仁愕然了。
他上午才遇到许夜,明明已经饿的没啥力气了。
怎么下午就跑到这把赖皮张收拾了一顿?
这不对啊!
心中虽有疑惑,李德仁却并未说出,只是将这些疑惑埋进心底。
...
与此同时。
并不知情的许夜,已经带着张寡妇雨远离人烟,来到一处没人的低矮丛林。
见四周没人。
许夜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望向张寡妇。
张寡妇见少年盯着自己,又环顾四周,发现没一处人影,心里没来由的开始忐忑不安。
‘他想干什么?’
‘这里隐蔽又没过路人,还直勾勾看着我,难不成他是想在这里对我...’
‘不行!’
‘这里怎么可以!’
‘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活?’
‘就算他真的想要,也不能在这里...’
就在张寡妇心思纷飞之际,许夜却开口打断了她的幻想:
“张姐,你把这些钱收好。”
说着。
许夜牵起张寡妇的右手,将早已备好的十五枚铜板放在了对方手心。
在记忆中。
这女人对以前的许夜还算不错。
并且。
刚刚与赖皮张对峙时,围观的人众多,也只有此人为他说话。
“这是...”
看着手心躺着的铜板,张寡妇愣了一下。
下意识便猜测,会不会是许夜为了让她乖乖配合,从而给的好处费。
这许夜当她是什么人,妓女吗,给钱就能上?
想到这。
张寡妇不禁有些生气。
正当她想要发作时,许夜却抢先一步道:
“张姐,我吃了你家的鸡,这钱就当作是赔鸡的钱,你收好。”
闻言。
张寡妇身子一僵,白皙的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羞红。
她还以为许夜是想拿钱让她乖乖配合,万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个意思。
张寡妇收起心中思绪,摇摇头,拿着钱往许夜手里送:
“许夜,这钱我不能要。你家里什么情况,我很清楚,那把这些钱拿好,明天就去县里换些粮食吧。”
自许老头离世,许夜的日子越过越苦,这是整个黑山村都众所周知的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钱,自该是拿去买些粮食。
若是她接了这钱,那像什么话?
更何况。
她也没直接证据,就能证明赖皮张家里煮的那只鸡,就是她家的那只。
如此一来,这钱她就更不该要了。
见她拒绝,许夜心中不由感叹,张姐还真是一个好人。
这钱若是给其他人,只怕其他人立马就伸手接了过去,哪里还会推诿半分?
“张姐,你就拿着吧,别推辞了,赖皮张家里煮的那只鸡,十有八九就是你家的,野鸡我清楚,没那么肥。”
任由张寡妇如何把钱送回,许夜就是不接,而张寡妇也不放弃。
一时间。
两人扭在一起,难免有身体上的摩擦,许夜某处顿时便起了反应。
倒不是许夜贪图美色。
尽管张寡妇夜长的不错,但他并未有一丝邪念。
之所以有此反应,完全是因刚突破炼皮境,正值一身气血汹涌未定时。
‘什么东西?’
蓦然间,张寡妇感觉大腿擦过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下意识朝那硬邦邦的物什看去。
当看清是什么东西时,张寡妇顿时心里一紧,立马拉开与许夜的距离,满脸羞红。
那竟然是少年的...
只是…怎会如此夸张?
许夜低头看了一眼,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尴尬。
“那个...张姐,钱你收好,拿去多买几斤粮食,我还要进山,就先走了。”
许夜打破了尴尬气氛,说完也不给张寡妇回话的机会,直接便转身离去。
听到许夜要进山,张寡妇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握紧手里的铜板,连忙快步追上,拦住许夜去路。
“许夜,你真的要进山?”
许夜没有回她的话,只是点点头,面容坚决。
见状。
张寡妇脸上立马浮现一抹担忧:
“黑背山里很危险,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也不敢往里面去,你还小,先别急着进去,”
说着。
张寡妇又把许夜给的铜板拿了出来,作势就要还给许夜,嘴里也念叨着:
“这些铜板你先拿着,去买些粮食,进山的事,你千万要考虑清楚。”
许夜家是后来搬到黑山村的一户,所以在村里并没什么土地,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倒是理解许夜为什么急着进山。
毕竟对于猎户人家而言,打猎,就是他们的生存手段。
只是。
许夜的父亲前不久才死在山里,现在许夜也要进去。
这如何能不让她担心?
她现在还记得往日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低着头叫自己姐姐的小屁孩。
正因如此。
她才不想许夜就这么进山,实在太过危险!
面对张寡妇的劝说,许夜只是摇头微笑。
“张姐,这些铜板你就拿着,不用给我。虽然我现在有赖皮张给的一点钱,可就这么坐吃山空,也迟早会吃完。
最后没有办法,我还是会进山,只不过是早些晚些的事。倒不如趁现在手里有些钱,提前进山熟悉熟悉,也不至于没粮了干着急。”
话说到这。
张寡妇就算担心许夜,也没了阻拦的理由。
正如许夜所说。
不管是现在进山,还是后面进山,始终都是要去面对。
除非不在黑山村生活。
可不在黑山村活,又能去哪?
县城?
若是去了找不到好的活做,那下场只会比呆在黑山村更凄惨。
告别张寡妇,许夜背着弓就回了家。
在家里找到六支箭矢后,这才迈出家门,朝着山里走去。
黑背山。
奇珍异宝不在少数。
只是这大山丛林茂密,常年云遮雾绕,环境阴湿,瘴气弥漫,危险重重。
这便导致山中资源颇丰,却没多少人敢铤而走险进入大山。
许父对黑背山颇为熟悉,才敢进入其中,却也不敢太过深入。
可哪怕如此,最后也还是葬身山林。
由此可见山中有多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