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依言,迅速从箭囊中抽出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弓身缓缓拉开,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近了!
只有五十步了!
陆沉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
“放!”
“咻!咻!咻!”
三支羽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直扑向那三个毫无防备的北狄斥候!
最左侧的北狄斥候应声而倒,箭矢从他的眼窝贯入,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激起一片尘土。
最右侧的那个,则是被赵铁牛势大力沉的一箭射穿了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向后仰去,连人带马翻倒在地。
唯独中间那个斥候,在箭矢及体的瞬间,胸前爆出一团火星!
“铛!”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斥候只觉得胸口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在马背上剧烈晃动,低头一看,一支箭矢无力地掉落在地,而他胸前的熟铁护心镜上,赫然多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他穿的是铁甲!
这斥候魂飞魄散,眼见两名同伴瞬间毙命,他怪叫一声,猛地一拽马缰,调转马头便要向北逃窜!
“想跑?”
“没门!”
周阿毛一直死死盯着战场,见中间那斥候未死,又企图逃跑,眼中厉色一闪,几乎在对方拨马的同时,他便射出了手上的箭!
这一箭,又快又准!
“噗!”
利箭精准地射中了那名北狄斥候的脖子,从咽喉出穿了出来!
斥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间狂涌而出,随即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三名北狄斥候,尽数毙命!
“好!”
陆沉忍不住低喝一声,拍了拍手掌。
“射得不错!”
王大力和赵铁牛兴奋得满脸通红。
唯有孙猴子,看着自己射出的箭矢掉落在地,而那名斥候是被周阿毛补射杀死的,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就差那么一点!
陆沉将一切看在眼里,走到孙猴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别苦着一张脸,没射杀那个斥候,在老子的意料之中。”
孙猴子一愣,抬头看向陆沉。
陆沉指了指那名被周阿毛射杀的斥候:“看到没有,那家伙身上穿的是铁甲,不是那些普通斥候的皮甲。你那寻常箭矢,破不了他的防御。”
他顿了顿,又道:“周阿毛那一箭,是我提前让他留意,专攻脖子咽喉这种薄弱之处,所以才能一击得手。”
孙猴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心中的那点失落顿时消散了不少。
陆沉则继续说道:“这一战,王大力一功,赵铁牛一功。中间这个,周阿毛反应及时,补射精准,记首功。孙猴子,你那一箭虽未破甲,但也成功阻滞了敌人,给他造成了惊吓,为周阿毛的补射创造了机会,也算你一功。”
周阿毛闻言大喜,连忙就要谢恩。
孙猴子却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陆沉,用力摇了摇头。
“大人!这功俺不能要!”
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俺相信,俺下次一定能亲手射杀一个北狄狗杂种!这功,就全给周阿毛兄弟吧!”
陆沉深深地看了孙猴子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很是满意。
这小子,虽然有些花头,但也是有血性的汉子!
“好!”
陆沉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个战功,就全算给周阿毛!”
他转向周阿毛,夸奖道:“周阿毛,你小子不错,反应够快,下手也狠,这个功你当之无愧!”
周阿毛激动得脸都红了,连忙单膝跪地:“谢大人!”
孙猴子虽然没捞到战功,但心里却没难受。
他咧着嘴笑了起来,挠着后脑勺,看着周阿毛也替他高兴。
陆沉摆了摆手,示意周阿毛起来。
“行了,都别愣着了。岳山,带他们过去,把那三个北狄鞑子的脑袋都给老子割下来,衣甲也扒干净,都是咱们的战利品!”
“是!大人!”
岳山兴奋的带着他们四人上前跑去。
乖乖,又是三颗首级,三套甲胄,还有三匹战马!
跟着陆大人,这军功简直是捡来的!
王大力、赵铁牛他们更是摩拳擦掌,看向陆沉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很快,三颗血淋淋的首级被割下,三套还算完整的衣甲也被扒了下来,连同三匹无人骑乘的北狄战马,一并被收拢。
陆沉自己翻身上了一匹缴获的战马,岳山则和王大力他们牵着另外三匹,将首级和衣甲都捆在马背上,一行六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丰厚的战利品,缓缓向土城方向返回。
土城东门。
张虎正带着一队士兵在城门附近巡查,这是他每日的例行公事。
远远地,他便看到一行人和几匹马,向城门这边走来。
待走得近了,看清为首那人正是陆沉,以及他们身后那几匹明显神骏异常的战马,还有马背上鼓鼓囊囊的东西,张虎瞬间眼前一亮。
这位陆百夫长,又出去击杀北狄斥候了!
而且看这架势,收获还不小!
张虎连忙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陆大人!您今日又斩获颇丰啊!”
陆沉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张虎在军中混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陆沉这一个眼神,他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陆大人,我得去方便一下,就先走了啊!”
张虎一拍大腿,找了个由头,也不等陆沉回话,便一溜烟跑向刘大壮营房所在的方向。
陆沉看着张虎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随即调转马头,带着岳山、王大力他们,押着战利品,径直返回了西营了。
……
刘大壮的营房内,此刻正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水的酸臭味。
他斜靠在铺着一张破旧狼皮的硬板床上,手里捏着一只油腻腻的酒囊,时不时灌上一口。
就在这时,营房帘子被人猛地掀开。
“哪个不长眼的……”
刘大壮正要发作,看清来人是张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张虎?你他娘的不好好在城门守着,跑老子这里来做什么?”
刘大壮语气不善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