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嬴牧垂头丧气入内。
“太子,妾已完成芙蓉鲤鱼图,您来看!”石兰欢喜上前。
察觉嬴牧神情不对,她疑惑问:“太子,何事困扰?”
嬴牧愁眉苦脸道:“似乎把王贲将军、韩信将军以及三十万大军弄丢了。”
“什么!?”
石兰惊愕不已。
三十万大军与两位将军……竟丢了?
“太子,丢哪儿了?”
“他们会自行归来吗?”
石兰困惑难解。
“唉!”
嬴牧叹息,将此事和盘托出。
石兰听罢,额头青筋直跳。
这位一向聪慧沉稳的太子,怎也会这般糊涂?
幸而,此事看似并非大患。
大军行进留下的痕迹难以消弭,只要能找到归途,便无虞。
“太子放宽心,他们定会平安。”
石兰宽慰道。
嬴牧颔首默然。
夜幕降临,北境,山脚营地。
营帐密布,篝火旺盛。
烤羊油滴落火堆,吱吱作响!
“干!”
“韩将军,再饮一杯!”
“哈哈!”
王贲豪迈大笑,目光落在巨碑之上。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讨!”
“吾王贲,此生愿埋骨于此碑下!”
“不留名姓!”
“将军,您已醉矣!”士卒见状忙搀扶。
王贲摆手否认:“未曾!”
“汝等可愿随吾埋骨此地,守护家国?”
士卒深受触动,齐举酒杯!
“埋骨此地,守护家国!”
“埋骨此地,守护家国!”
呼啸声划破夜空,在群山间久久回荡。
“韩将军,我比你年长几岁,他日若我战死,请记得哥哥今日所言!”王贲凝视韩信,正色说道。
韩信举杯轻笑:“若我先于兄长离去,也烦请兄长安葬我的骸骨。”
五日后,赢牧焦虑地等待中,云中郡传来捷报——王贲与韩信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即将抵达。
此消息令嬴政、王翦及嬴牧均感宽慰。赢牧随即赶往云中郡,亲自迎接。
云中郡城外。
赢牧策马远眺,见北方地平线上的军队渐近,嘴角浮现笑意。
大军行速极快,片刻后前锋已至赢牧面前。
“是太子!”众人纷纷认出。
远处的王贲一眼看见赢牧,扬声高呼,驱马疾驰而来。
“拜见太子!”
韩信与王贲率先下马行礼。
“拜见太子!”身后将士齐声呼应。
赢牧点头示意,问:“情况如何?”
王贲笑着答道:“太子提及的狼居胥山,我们也不知具 ** 置,便一路北行,直至发现一座巍峨高山,遂设碑纪念,宴饮一番后返回。”
赢牧听罢,摇头轻叹。幸亏遇到高山,否则这两人怕是要一路跑到北极去了。看来今后行事需更加谨慎。
“走吧,回咸阳。”赢牧含笑说道,“陛下已备好封赏。”
封赏?
韩信与王贲闻言精神一振。
特别是王贲,身为通武侯,再高的封赏对他而言似乎无甚区别。难道下一步会如商鞅般既封侯又得封君?
咸阳,上将军府。
“王贲,为父有事欲与你商议。”饭后,王翦将儿子唤出,父子开始交谈。
“父亲请讲。”王贲恭敬回应。
王翦负手而立,目光落在王贲身上:
“此次征伐匈奴,你与韩信将军均有大功。”
“陛下定会对你们有所封赏。”
王贲听后,微微一笑,点点头。
“父亲,您觉得陛下会赐予我怎样的封赏呢?”
王翦凝视着他,目光意味深长:“我希望你能拒绝这份封赏。”
“拒绝?”王贲满心疑惑地望向父亲。
王翦坚定地点点头:“没错,拒绝。”
“我们王家已有两位侯爵,而我身为上将军,若你再接受陛下的封赏,这对家族未必是好事。”
功高盖主始终是武将的大忌,王翦对此心知肚明。
“父亲的意思是……”
“儿子啊,通武侯已足够。将来太子即位,只要好好辅佐,王家不会衰败。”王翦语重心长,“莫忘武安君的结局。”
武安君?
王贲心中一颤。
在昭襄王时,武安君白起战功赫赫,七十余战未尝败绩,六国无人敢与其抗衡。
长平之战中,白起欲乘胜追击,直捣邯郸灭赵。然而丞相范雎强烈反对,力谏昭襄王召回白起。
外界以为范雎惧其威名,却不知即便不灭赵国,白起的声望也远超范雎。
身为白起部下,王翦深知昭襄王对白起的封赏已成难题。
仔细思量,昭襄王实则畏惧白起。
“父亲,当年……”王贲环顾四周低声说道,“武安君真有过那样的想法吗?”
王翦苦笑摇头:“无论他是否想过,具备那样的实力便是他的过错。”
“我不想让你步他后尘。”
看着王贲,王翦严肃地说:“如今大秦,你和蒙恬齐名。”
“若你接受封赏,势必压过蒙恬,如此一来,王家在军中的地位将如昔日武安君一般。”
“加上李离之势渐起,你觉得朝中会有多少人不眼红?”
王贲听罢,顿时汗流浃背。
立刻问道:“父亲,那我该怎么做?”
王翦笑道:“很简单。”
“将大部分军功转给韩信将军,助他晋升封君。”
“至于你自己,只需向陛下索要金银宅邸等身外之物。”
“这样既能获得财富,又不会招致忌惮。”
“其次还能结下韩信将军的人情。”
王贲听后,面露喜色。
“孩儿明白了!”
次日,章台宫。
朝会开始,群臣向嬴政行礼后,到了 ** 行赏的环节。
王贲出列道:“陛下,臣有一事请求。”
嬴政微怔,随即说道:“讲。”
王贲装作憨态可掬地笑道:“陛下,此番大败匈奴、东胡,多亏韩将军之力,臣想用些许军功换取咸阳一处宅邸,并恳请陛下赐予臣一些金银珠宝。”
“小儿王离已到成婚年纪,若陛下有良缘,望能为小儿指婚。”
嬴政皱眉思索。按理说,此次平定匈奴、驱逐东胡,身为统帅的王贲应立首功,所求之物远远不够抵偿军功。
片刻后,嬴政明了王贲之意。
他瞥向一旁悠然自得的王翦,暗自心笑:“老狐狸!”
“陛下,臣的要求是否过高?还请陛下……”
“准奏!”嬴政打断道,“至于王离的婚事……”
他环视众臣,问冯劫:“冯爱卿,令嫒几岁了?”
冯劫急忙答道:“回陛下,小女已至及笄之年。”
嬴政点头,转向王贲:“王贲上将军,愿与御史冯劫结为亲家,你们可愿?”
王翦上前与王贲并肩道:“一切听凭圣意。”
冯劫虽已卸任右相之职,但其父冯去疾曾任右相,门第相当,与王家也算匹配。
“如此甚好!”
“朕便为老丞相和冯劫做主,将冯家千金许配给王离。”
“婚期由两家商定。”
“谢陛下!”
冯劫、王翦、王贲皆叩谢。
既然王贲无意军功,嬴政便转向韩信。
韩信身形挺拔,神色从容,颇有大将风范。
“太子。”
“儿臣在。”
嬴牧出列。
“五官中郎将是你的举荐,今日的封赏,朕交给你决定。”
“你说如何封,朕便如何封。”
嬴政语气严肃。
他此举意图明确。
自身终将退位,群臣自会效忠嬴牧。此时正可借机让他提前赢得人心,利于将来。
听闻此言,赢牧神色复杂。始皇嬴政分明是在给他出难题。他对大秦的军功制度所知有限,如何评定韩信的封赏呢?封得过高,恐群臣猜疑他偏私;封得太低,则韩信难免心生不满。
嬴政察觉到他的迟疑,立刻说道:“朕已表明态度,随你定夺。”实际上,韩信的军功显赫,封君封侯实属必然,他并不担忧。
沉思片刻,赢牧开口道:“那就封韩信为武安君吧。”当年战神白起便以此名号闻名,他相信韩信亦能与其比肩。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皆变了脸色。武安君这一封号极少重复前人,即便沿用,也多限于其后人。更关键的是,武安君实为秦国忌讳之名,因白起之死与先昭襄王失策有关。
嬴政神情微动。他心中清楚,祖先确有愧对白起之处。这段历史无需掩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如此,就由他弥补这份遗憾。看向韩信,他温和问道:“你可愿接受武安君的封号?若不愿,朕另择他名。”
韩信恭敬作揖:“启禀陛下,先昭襄王的武安君乃臣敬仰之人,臣愿承继此号,为大秦开疆拓土!”
“好!”嬴政点头,“便定为武安君!韩信听旨,从今日起,封你为大秦武安君,赐爵大良造。”此次封赏,无论是称号还是爵位,都与白起生前相同。他想借此考验韩信是否能超越昔日的战神。
“谢陛下!”韩信俯身谢恩。
朝会散后,赢牧与王翦一同来到嬴政面前。
\"今日险些闹出大笑话。\"嬴政看着赢牧摇头道:\"平时叫你多了解治国之事,偏不听。\"
\"幸亏武安君称号在秦国意义非凡,不然看你今日如何收场!\"
赢牧低头笑了笑。
他原以为封君封侯只是小事,没想到其中竟有诸多讲究。
旁边,王翦微笑不语。
见状,嬴政淡声道:\"上将军愈发狡猾了。\"
王翦装作不解:\"陛下何意?老臣不明。\"
嬴政也不与他纠缠,这王翦虽然狡猾,但办事可靠。
\"你们找朕所为何事?\"嬴政放下奏折问道。
王翦拱手道:\"陛下,臣邀太子前来,欲与陛下商议建立……\"
\"军事学院。\"赢牧接话。
\"对!军事学院!\"
\"专为培养武将设立。\"王翦补充。
\"哦?\"嬴政停下手中奏折,看向赢牧:\"牧儿对此有何见解?\"
虽不懂建校之事,但咸阳技术学院的成效令他满意。
赢牧笑道:\"儿臣认为建军事学院势在必行。\"
\"大秦欲远征拓土,现有武将数量远不足用。\"
\"不仅要建学院,还应重振大秦铁鹰锐士的选拔制度!\"
\"铁鹰锐士?\"
嬴政与王翦相视一眼。
铁鹰锐士堪称大秦传奇。
当年,七国争雄,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成就赵国边卒威名。
这支身穿胡服、仿胡人骑射的赵国骑兵,战斗力傲视六国。
魏国吴起变法后推出魏武卒选拔,极其严格,身披重甲、负重三十斤、携五十支箭矢、弯刀与盾牌,要求士兵能长途奔袭、迎敌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