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土地庙!这个地名如同强心针,让我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顾不上身体的极度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我立刻开始查找西郊的现状。不出所料,当年的乱葬岗早已被推平,建起了工业园。那座小小的土地庙,据说在几十年前就因城市规划被拆除了,原址上现在是一个大型物流仓库。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物流仓库”这个词,却像一根针,刺了我一下。忠伯临终交给沈云舟的东西,会不会…就藏在当年土地庙的某个地方?虽然庙拆了,但地基或许还在?或者,沈云舟后来有没有可能把东西埋在了附近?
这个念头让我坐立不安。我必须去一趟!玉佩的变异已经迫在眉睫!那些米粒大小的血丝凸起,这几天如同吸饱了血的蚂蟥,已经膨胀到了黄豆大小!暗红色的肉芽在玉佩表面微微蠕动,搏动感更强了,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带着贪婪恶意的“情绪”反馈,像是一只寄生在玉上的活物,正隔着皮肤对我垂涎欲滴。整块玉的触感变得粘腻滑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甜铁锈味。
灵异现象,彻底撕破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刮门声不再是深夜的专利。白天,我在客厅,那**嚓嚓**的刮擦声会清晰地、毫无征兆地从卧室门板响起!有时在厨房,声音会从卫生间的门后传来!它无处不在,如影随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越来越强的焦躁感。那粘腻的“好冷…”的低语,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呵起!
镜子的恐怖达到了顶峰。我砸碎了卫生间的镜子,但恐惧并未消失。客厅的电视黑屏时,光滑的屏幕会映出我身后站着的、穿着清朝官服的模糊影子!厨房不锈钢水壶的表面,会突然扭曲地映出那个镜中诡笑的脸!甚至是我手机息屏的瞬间,黑色的屏幕上,也会飞快地闪过一张惨白的、不属于我的面孔!它不再满足于“邀请”,而是在强行闯入我的视觉!
最惊悚的一次发生在深夜。我被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憋醒,仿佛有冰冷沉重的东西压在我胸口。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漆黑。但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我惊恐地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深青色袍子的身影,正静静地、无声无息地站在我的床尾!官帽的轮廓在黑暗中依稀可辨,帽檐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那彻骨的、源自噩梦的冰冷凝视,如同实质般穿透黑暗,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不是梦!它就在房间里!
“啊——!”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疯了一样打开所有灯!
灯光大亮。房间里空荡荡。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狂跳的心。但那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压迫感,却久久没有散去,仿佛那个官服男人的虚影,只是暂时隐入了更深的黑暗。
情绪彻底失控。那股被玉佩放大的阴暗面,如同脱缰的野马。对邻居深夜播放音乐的愤怒,演变成了我疯狂砸墙、歇斯底里的咒骂。看到网上关于其他探险主播的正面报道,强烈的嫉妒和怨毒让我在键盘上敲下最恶毒的诅咒和谣言,差点就发了出去。心底甚至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冲进厨房拿起刀…砍碎那该死的玉佩?还是…砍向自己?或者…看向那些在网络上质疑我、嘲笑我的人?
仅存的理智像一根随时会崩断的细线,死死拽着我,才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但我知道,这根线…快断了。
关于男人的噩梦,也变得更加“互动”。那片墨色冰冷的水域似乎变浅了一些,我能勉强看到脚下是沈家老宅腐朽的地板。官服男人依旧悬浮在前方,但这一次,他的官袍下摆微微摆动,似乎…向前飘近了一点?更可怕的是,他那模糊的、如同被水泡烂的宣纸般的脸上,灰白的嘴唇部位,极其艰难地、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没有声音,但我能“感觉”到那无声的话语中蕴含的滔天怨毒和…饥饿!
我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但能感觉到无数冰冷滑腻的“东西”——像水草?像触手?更像…无数蠕动的血丝!正从漆黑的水底悄无声息地蔓延上来,缠绕上我的脚踝,小腿…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爬!要将我彻底拖入这冰冷的水底深渊,与那些腐朽的亡魂作伴!
现实中的攻击,终于降临。一次下楼取快递,走到楼梯拐角时,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背后狠狠推了我一把!
“呃!”我完全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前猛扑出去!眼前是陡峭的水泥台阶!完了!
就在我即将脸着地摔下去的瞬间,胸口佩戴的玉佩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冰寒!那股力量并非保护我,更像是一种应激反应!一股反向的、阴冷的斥力以玉佩为中心猛地扩散开!
砰!
哗啦!
我重重地摔在楼梯转角平台,胳膊和膝盖传来剧痛,快递盒散落一地。但万幸,没有直接滚下楼梯。那股推我的力量消失了。我惊魂未定地爬起来,环顾四周,楼道空无一人。只有胸口玉佩传来的、更加刺骨的寒意,以及玉佩表面那几个肉瘤般的凸起,此刻正剧烈地搏动着,颜色鲜红欲滴,仿佛刚刚饱餐了一顿…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