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那些考生的言语,鱼浪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这种寒门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考取功名,不说建立功勋,位极人臣,至少也能出人头地,建设一方水土。
而听到刚才那个兄台说某位前辈因为在大挑的时候没有给吏部侍郎大人表示红礼,也就是没有送钱,被派到西凉某个战乱与山匪肆起的贫困县,在赴任的途中就被山匪抢了劫,真是可惜了。
寓馆。
当鱼浪一回到寓馆,第一时间就去前台周掌柜那询问官府调查失窃案查得怎么样了,结果周掌柜告诉他压根没怎么查,说是等会试结束了再说,而且他还倒霉的说官府给了他定一个管理不当,致使举人才子财物丢失之罪,交了一百两的罚银。
这时刚好碰见了一个同县的考生向他打招呼,鱼浪跟他也不熟,只知道他姓杨。
“鱼兄,考完回来了?考得如何?”
鱼浪随意回答:“噢,还好,答了些题目,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鱼兄真是太谦虚了,那些题目都能答几个,你真有大才呐,不像我们那几个同乡,就像生吃龟鳖,完全不知道怎么下口哩。”
文人之间的交谈太腐酸了,但是没办法,这是风气,鱼浪也只能配合道:“杨兄谬赞,谦虚的是你才对。”
杨生摆手道:“哪里话,实话告诉你,我一个题目都没答出来,肯定是过不了了,所以第三场我也不去了,去了也是徒增烦恼。”
如果真如杨生所说,那他确实可以不去了,其实也不难理解,进士科和经算科不一样,文字言语类没有统一的答案,就算不会,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也能凑出来,说不定还能写出别具一格的东西来。
但经算科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就是不会,如果没人教,一辈子可能也不会做,况且是在那个只有几个身位的考舍里,还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
又和杨生寒暄了几句场面话,鱼浪以要去采购考试用品为由而离开。
看着鱼浪远去,杨生嘀咕道:“他鱼浪既然还要去考第三场,这说明他的前两场没什么大问题,看来他鱼子正还是有些东西,难道他真的能进仕?去和其他同乡聊聊看……”
……
第三场考试。
这天,鱼浪坐在考舍里发呆,与其说是发呆,不如说是思考人生!
第三场考试,来的人明显比第一场少多了,看来好多人已经提前出局。
在这次考试前,鱼浪信心满满,壮志凌云,认为考进士和考举人差别不大,没想到无论是内容和难度,都差多了。
之前他觉得自己非常喜欢樊诗月,想娶她为妻,但现在他觉得想娶到樊诗月还不是那么容易,因为第三场考试的内容更加难了。
题目内容是从《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天工开物》《周髀算经》《洗冤集录》《武经总要》《梦溪笔谈》《齐民要术》等等专业书里挑选一题目然后再结合四书五经引经据典地来作文章,具体题目自拟。
这里的题目包括天文历法,医学,技术,农技,兵家,仵医等等,他要求你选一个作答,目的是看考生擅长哪一科,这样就可以分到朝廷的什么部位去上职。
比如选择《天工开物》,那就得对技术有很多学识,什么炼铁,火药,造纸,纺织等等都得明白,当然什么陶瓷,酿酒,制盐那些更不在话下,如果学子擅长,可能被分到工部去。
如果是擅长《黄帝内经》,那就去太医院,如果擅长《周髀算经》,那就去礼部夜观天象,擅长《武经总要》就去兵部,擅长《洗冤集录》那些就去刑部大理寺,擅长写文章和治理就去吏部或者户部等等。
当然这只是做个参考,并不是一定的。
《齐民要术》过于肤浅,且不适合朝廷,鱼浪只能选《天工开物》,因为就这个要好写一点,至于其他的,一概不通!
《天工开物》记载火药乃硝硫磺石炭之合,其性猛烈,可碎金石、贯虹霓,然朝廷严禁民间私造火器。
今有人言:“技艺乃圣人之智,火药既可兴农事、助军工,何必禁?”
又有人言:“神器不可妄授于民,其为为乱世之媒也!”
……
主要就是以科技发展与礼法之制衡之道为主,鱼浪把能想到的都写上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这样了,能不能考上,但凭天意。
第三场考试结束。
这次春闱就算告一段落了,鱼浪出到贡院外面,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阳光刺眼,弄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鱼兄,考得怎么样?”
鱼浪闻声转身一看,居然是梅东,快半个月没见他了,居然在这碰上,他好像也是才考完出来,背上还背着笔具床褥等用品。
“不怎样,有点不尽人意,你呢?”
梅东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我就那样,随意考就是了,考不考得上全看运气。”
听着他的这话,鱼浪总觉得他是在藏拙,要是考砸了,应该不会这么一脸轻松,而且他还考完了三场。
“既然考试已经结束,那就先不说这个了,剩下的事交给阅卷官大人就行了,离放榜还有大半个月,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去哪找乐子潇洒。”
“没钱,潇洒个毛线!”鱼浪叹了口气。
“没钱?你钱呢?出门在外,多少得带些银子吧?”
鱼浪回答:“被偷了,前几天在我们考试的时间里,我们寓馆遭贼了,银子全被偷光了。”
梅东恍然道:“噢,这事我听说了,说是接待你们西都考生的寓馆遭贼了,原来被偷的还有你的份?”
“可不是嘛,结果官府也不知道查了没有,反正没抓到人。”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梅东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上回带我们看球赛的那个郡主你能联络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