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蒙蒙亮时,苏婉宁醒了,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枕在秦宇胸口。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不想吵醒他。
刚推开木屋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晨雾中的山谷开满野花,瀑布溅起的水珠在朝阳下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好美...”她情不自禁走向水潭,蹲下捧起一捧清水洗脸。
“这种花别碰。”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吓得苏婉宁差点跌进水里。
她转头看见潭边大石上坐着个戴蓝色面纱的苗族姑娘,身穿黑色绣红花的衣裙,正漫不经心地晃着双腿。
“你、你是谁?”苏婉宁警觉地后退。
面纱女跳下石头,轻盈得像只猫:“过路的。”
她指了指潭边一丛蓝色小花,“断肠草,碰了会起疹子。”
苏婉宁惊讶地看着那丛花:“可是...它长得像...”
“像普通的凤仙花?”
面纱女轻笑,“所以每年都有人中招。”
她歪头打量苏婉宁,“你不是苗人。”
这时木屋门开了,秦宇大步走来,眼神警觉:“婉宁,怎么了?”
面纱女看到秦宇,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早啊,外乡人。”
秦宇不动声色地将苏婉宁护在身后:“你是谁?”
“彩云。”面纱女随口编了个名字,“黑苗寨的。你们呢?私奔的情侣?”
苏婉宁脸一红:“不是...”
“迷路了。”秦宇打断她,简短地说。
“哦~”
彩云拉长声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正好我要回寨子,带你们一程?”
秦宇正要拒绝,苏婉宁却突然问:“你知道米朵吗?一个花苗姑娘,昨天被...”
“岩猛抓的那个?”
彩云耸耸肩,“听说关在地窖里。那傻丫头偷看祭祀,触犯了禁忌。”
苏婉宁拉住秦宇的袖子:“我们得救她!”
彩云突然笑了:“有意思。你们跟花苗什么关系?”
秦宇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无聊呗。”
彩云转身跳上另一块石头,“黑苗的生活太无趣了,找点乐子。”
“你们呢?”
秦宇笑了笑:“和你一样,家里太闷,和老婆出来找点乐子。”
苏婉宁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有意思。”彩云回头眨眨眼,“要不要合作?我知道地窖在哪儿。”
苏婉宁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秦宇。
最终,秦宇微微点头:“条件?”
“请我吃顿饭就行。”
彩云轻盈地跃过几块石头,落在对岸,“走吧,趁岩猛还没醒酒!”
......
三人绕小路回到黑苗寨时已近中午。彩云带着他们避开主道,穿行在竹楼之间的小巷里。
“你们在这等着。”她指着一间茶棚,“我去打听情况。”
彩云离开后,苏婉宁小声问秦宇:“你相信她吗?”
秦宇轻笑摇头:“就当旅游找了个导游。”
正说着,彩云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坏消息,岩猛把那姑娘转移到他家后院了。好消息是...”
她突然压低声音,“今晚有祭祀活动,大部分守卫都会去广场。”
“具体位置?”秦宇问。
彩云拿出一张简图,指了指米朵被关押的位置。
她似乎想说什么,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她迅速起身:“我得走了,太阳落山后在水井边见!”
夜。
黑苗寨的火把将夜空染成血色,鼓点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苏婉宁蹲在水井后的阴影里,指尖不自觉地抠着青苔。
“紧张?”耳边突然传来温热的呼吸。
苏婉宁差点惊叫出声,被秦宇一把捂住嘴。
月光下,他嘴角噙着笑,眼睛亮得惊人,哪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你——”
她气呼呼地掰开他的手,“吓死我了!”
秦宇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套黑色苗服:“换上。”
“米朵真的在岩猛家?”
苏婉宁小声问,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
“嗯。”秦宇帮她系上腰带,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腰侧,“地窖西侧。”
苏婉宁浑身一颤,赶紧后退半步:“那、那怎么进去?”
“前门两个守卫,后门两个。”秦宇从腰间解下短刀,“还有三条獒犬。”
“三条狗?!”苏婉宁声音都变调了,“你一个人怎么——”
秦宇想笑,母老虎都不怕,三条狗怕什么。
“不是一个人。”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
彩云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井沿上,黑色面纱随风轻动:“我带了肉,掺了药。”
她抛给秦宇一个小布袋,“够那三条畜生睡到明天。”
苏婉宁总觉得这姑娘看秦宇的眼神怪怪的,说不上是探究还是别的什么。
“有什么计划?”秦宇简短地问。
彩云用脚尖在地上画了几道线:“前门不用管,祭祀开始后守卫会溜去喝酒。后门两个,秦公子解决。”
她看向苏婉宁,“你跟我去地窖,米彩见到熟人才不会尖叫。”
秦宇摇头:“她必须和我一起。”
彩云眯起眼睛:“随你。子时前必须撤,祭祀高潮他们会清点俘虏。”
......
寨子中央的鼓声突然密集起来,远处爆发出一阵欢呼。彩云竖起耳朵:“开始了。”
三人借着阴影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岩刚的竹楼。
果然如彩云所说,前门守卫不见了,只有三条大狗趴在门口。
秦宇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等着。他像道影子般滑过去,扔出肉块,撒上药粉。
三只狗嗅了嗅,很快耷拉下脑袋。
彩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身手不错。”
秦宇假装没听见,弯腰检查狗的状况,故意让动作显得笨拙些。
转身时,他“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笨蛋!”
苏婉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扑过去拉他。
秦宇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两人一起滚进灌木丛。
他宽大的手掌护在她后脑勺,温热呼吸喷在她耳畔:“别动。”
竹楼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守卫探头张望:“谁?”
苏婉宁整个人压在秦宇身上,大气不敢出。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还有腰间那只手传来的温度。
守卫张望了一会,骂骂咧咧地关上门。
苏婉宁刚要起身,突然对上秦宇近在咫尺的眼睛。
月光下,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此刻竟带着笑意,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还不起来?”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促狭。
苏婉宁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慌忙爬起来,脸颊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