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圣对峙
隐雾山的迷雾如浓墨泼天,山岚中浮动着千万点幽蓝鬼火,每簇鬼火都映着红孩儿不同时期的身影:七岁纵火时的暴戾、被观音收伏时的不甘、证得善财果位时的慈悲。两个红孩儿的身影在雾中交错腾挪,善财童子衣袂翻卷如莲花绽放,袖口金铃随招式叮咚作响;圣婴大王铠甲映着火光如熔金浇铸,甲胄缝隙间溢出的三昧真火将雾气燎出焦痕。二者招式分毫不差,却一者挟带南海清凉,一者裹挟火云暴烈,竟将满山古木蒸出层层白雾,树干上的年轮里渗出琥珀色树脂,如伤心人的泪。
悟空火眼金睛瞪得滚圆,却只觉迷雾中有无穷幻术,金箍棒在掌心转得嗡嗡作响:\"这雾能迷心窍!\" 南极仙翁的玉杖突然震颤,腕间三枚开元通宝无风自动,在掌心拼成 \"债\" 字卦象,币面浮现托塔天王年轻时的戎装画像:\"此乃无底洞的障目烟,专盗因果记忆!当年金鼻白毛老鼠精偷吃香花宝烛,顺带盗走了李天王未成仙时的香火金身。\"
红孩儿掌心桃纹发烫,碎片般的记忆涌入脑海:无底洞深处,金鼻白毛老鼠精正对着半座残破的托塔天王金身狞笑,鼠爪抠挖着神像背后的 \"忠孝\" 二字,每抠下一星金粉,便有缕黑烟钻入她眉心。\"原来是拿住了李天王的香火金身!\" 哪吒脚踏风火轮破空而来,混天绫上的 \"李\" 字神纹与迷雾剧烈对冲,绫带所过之处,鬼火如飞蛾扑火般湮灭。
【二】金身因果
混天绫搅碎迷雾,露出黄金宝塔虚影。塔底镇压的十万鼠魔正在啃噬塔基,为首的巨鼠头顶金冠,眼瞳中倒映着托塔天王斩妖时的血腥画面,鼠须上挂着李靖当年的断发。红孩儿五色光轮中的黑水之气化作玄冥真水箭,却在触碰到鼠群时被弹回,反在地上烧出焦痕 —— 那些鼠魔口中竟衔着塔中业火,每只鼠爪都刻着 \"杀\" 字魔纹:\"这些鼠魔吞了塔中业火!\"
\"没用的。\" 哪吒苦笑,混天绫突然被血色长剑斩断,剑身上的血槽里凝固着李靖未成仙时的血誓,\"那是父王未成仙时的斩妖剑,染过一百单八桩杀业!\" 剑身浮现李靖年轻时误杀妻舅的画面,鲜血滴在土地上,竟长出缠绕宝塔的怨藤,藤上结着 \"冤债 劫\" 三颗毒果。
悟空金箍棒硬接剑锋,却被震得虎口发麻,棒身上的 \"定海神针\" 古篆在血光中暗淡:\"好个因果剑!专斩亲缘!\" 剑身上的血字突然飞出,在红孩儿眼前拼出牛魔王被天庭追捕的场景 —— 正是托塔天王当年带队围山,混铁棍与黄金塔相撞时的火星,至今仍烙在火焰山的石壁上。
【三】心魔镜像
血色长剑化作赤红绸带,如活物般缠住红孩儿,绸带表面绣着《血债经》全文,每字都吸噬着他的火德真元。两个 \"红孩儿\" 同时开口,声音里夹着老鼠精的尖笑,善财童子的面容上浮现出南海观音的慈悲,圣婴大王的眉眼间却凝着火云洞的戾火:\"你以为成了善财童子,就洗得掉圣婴大王的杀孽?\"
善财童子背后浮现南海紫竹林,观音大士的玉净瓶在雾中若隐若现;圣婴大王身后却是火云洞的焦土,无数被焚百姓的冤魂在火中号哭,他们的衣襟上都印着当年红孩儿火尖枪的印记。红孩儿翡翠右眼刺痛,绸带上的 \"恃强凌弱草菅人命 \" 等字如利箭穿心,经文触碰到五色光轮,金属性的肃杀之气突然暴走,庚金剑刃在他左臂划出血痕,鲜血落地竟凝结成冰 —— 正是五行紊乱的征兆。
\"住口!\" 红孩儿怒吼,却觉丹田火德真元翻涌,几乎要冲破心防。更骇人的是,圣婴大王的铠甲上,竟浮现出当年他用五行车抽干河脉的场景,河床裂痕中伸出无数枯手,指甲缝里嵌着未干的血垢,正抓向他的脚踝,每只手的掌心都刻着 \"还我水源\" 的血字。
【四】玲珑破局
危急关头,天际传来清脆的金铃声,善财龙女驾着七宝莲台降至,莲台每片花瓣都刻着《大悲咒》,金铃刻着 \"净心\" 二字,正是观音大士座前的宝物。\"童儿可记得,观音大士让你抄写的《灯焰三昧经》?\" 龙女话音未落,红孩儿怀中锦囊突然飞出,经卷展开的刹那,雾中亮起盏青灯,灯芯正是他眉心脱落的灯影碎片,灯油竟是母亲铁扇公主的红发所化。
两个 \"红孩儿\" 发出尖啸,身形如遇骄阳的霜雪般融化,露出背后操控幻术的老鼠精 —— 她正躲在雾中,鼠爪结印,头顶悬着半片残破的天王金鳞。原来无底洞的障目烟最惧纯粹灯火,而《灯焰三昧经》的每字每句,都是燃灯古佛以真金灯油写就,专破因果幻象。
龙女又倾琉璃盏,甘露在地上汇成 \"忠孝廉节,仁义礼智\" 八个古篆,浩然正气荡开绸带,《血债经》字迹如黑雪消融,露出底下老鼠精的本命妖丹 —— 丹面上竟刻着 \"半截观音\" 四字,正是她偷来的伪职印记。\"好个借灯破雾!\" 悟空趁机一棒打碎血色长剑,剑中怨气化作鼠形黑影,被龙女的莲台收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渐渐淡去。
红孩儿擦去冷汗,发现左臂伤口已被甘露治愈,皮肤下隐约可见莲花状的火纹 —— 正是灯焰三昧的护持印记,与他胸前的玉斧印记遥相呼应,仿佛母亲的手轻轻抚过他的伤痕。
【五】塔镇群魔
迷雾散尽,无底洞现出真容:洞顶倒悬着三十三层黄金宝塔虚影,每一层都刻满李靖的生平因果,从凡人武将到天庭天王,每道刻痕都渗着业火。老鼠精坐在破损的天王金身肩头,手中托着缩小的玲珑宝塔,塔身裂缝中漏出的金光,正被十万鼠魔疯狂吞噬,鼠群啃咬处,塔身浮现出 \"杀业 债\" 等字,如活物般蠕动。
哪吒刚踏入洞窟,鼠群突然组成李靖的壮年面容,齐声怒吼:\"还我妻舅命来!\" 声浪震得哪吒七窍流血,背后的风火轮几乎停滞,他腰间的火尖枪发出哀鸣,枪头的火焰被压得只剩寸许。红孩儿见状,突然将五色光轮按在胸口,玉斧印记与塔影共鸣,当年铁扇公主留在他体内的护子咒与宝塔的镇魔纹应声而和:\"李天王,当年您斩妖除魔,可曾想过因果循环?\"
玲珑宝塔模型应声飞起,在红孩儿头顶恢复真身,塔尖直指洞顶的混沌裂隙。他闭目诵念《灯焰三昧经》,以自身为媒介,引动托塔天王留在三界的最后一点清净道念 —— 那是李靖在成佛边缘割舍的善念,化作塔中第三十三层的 \"因果净化殿\"。塔底金光大作,却非镇压,而是如慈母怀抱般裹住鼠群,将怨气导入净化殿,殿中浮现出李靖的忏悔虚影,正挨个抚摸鼠魔的额头。
【六】因果了却
老鼠精尖叫着要逃,被红孩儿额间灯影定在当场。洞外突然传来唐僧的诵经声,《心经》化作金色光带,如活物般盘住老鼠精,光带上的 \"空色 \"二字与她头顶的\" 半截观音 \"印记激烈对冲:\" 女菩萨,你盗香花宝烛,偷天王金身,可还记得修行之本?\"
悟空趁机一棒打碎破损的天王金身,尘埃中飘出缕青灰色元神,正是李靖早年割舍的嗔念所化,元神眼中含着泪光,向哪吒颔首,主动投入玲珑宝塔底层,化作 \"斩妖\" 二字浮雕,与十万鼠魔共同镇守塔基。至此,李靖的杀业因果终于有了归处,宝塔塔身的裂痕自动愈合,重新绽放出纯净的金光。
哪吒跪地叩首,混天绫轻轻扫过塔身,绫带上的 \"李\" 字神纹与塔中 \"忠孝\" 二字共鸣:\"父王,今日之后,李家的杀业,便由孩儿来扛。\" 红孩儿扶起哪吒,发现宝塔第八层竟浮现出火云洞的图景 —— 那是李靖对红孩儿的愧疚所化,此刻正被灯焰渐渐染成金色,洞中火鸦们的身影在金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接受一场迟到的超度。
【七】新劫又生
尘埃落定,红孩儿突然按住眉心。燃灯古佛的灯影剧烈闪烁,映照出千里外的凤仙郡:三座米山、面山高耸入云,山下饥民跪求,郡守却在焚烧《法华经》,火光中隐约可见 \"旱魃\" 二字,那是混沌余烬催生的灾厄。
龙女的琉璃盏 \"咔嚓\" 裂开细纹,盏中甘露泛起血色:\"这是玉帝设下的 ' 天罚之局 ',专为试炼人心。\" 话未说完,地脉突然震动,牛魔王的咆哮从火焰山深处传来,带着地火奔涌的轰鸣:\"孩儿!混沌火精要破封了!\" 声音中夹杂着铁扇公主的护子咒碎裂声,红孩儿甚至能 \"看\" 见火焰山的地脉龙气正在疯狂游走。
红孩儿望向火焰山方向,只见山体表面浮现出盘古斧的纹路,正是当年铁扇公主用精血封印的混沌裂痕在崩解,每道裂缝中都溢出焚天戾火,与他体内的火德真元遥相呼应。他握紧玉斧,掌心桃纹与扇纹交相辉映,五色光轮在背后展开成风火二相,火尖枪在手中凝成实质,枪头的火焰化作凤凰虚影:\"诸位,火焰山的因果,该做个了断了。\"
当众人准备启程,哪吒突然拉住红孩儿,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郑重:\"兄弟,父王的玲珑塔,以后就靠你...\" 话未说完,塔影已融入红孩儿的玉斧,斧刃上隐约可见 \"镇魔\" 二字,与他胸前的金莲印记相生相克。红孩儿点头,知道这是托塔天王将因果托付于他,正如当年母亲将火德重任交托,父亲用地脉龙气为他铺路。
隐雾山的迷雾彻底消散,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无底洞洞口新生的火纹草上,每片叶子都托着盏迷你灯焰,随风摇曳如星子落人间。
风火轮卷起烟尘,红孩儿的身影渐远,背后的五色光轮与玲珑宝塔的金芒交相辉映,在天际划出一道永不熄灭的光痕。而在火焰山深处,混沌火精的咆哮愈发震耳欲聋,等待他的,将是一场与自己本源、与天地初开之威的终极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