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狸洗香香之后,雪玉京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雪玉京对季狸张开双臂,笑着说:“来,哥哥喂你吃饭。”
萧靖抱着季狸往后闪了一下,“小狸都多大了,他会自己吃饭,对吗?”
萧靖低头看了一下季狸,毕竟他们以前吃早饭季狸会化成人形,自己也会教他吃饭的礼仪。
可是现在季狸却在努力撑起前爪,向雪玉京那边看去。
雪玉京见此一把抢过季狸,搂在怀里,季狸也出奇地配合,还顺着雪玉京的胸膛往上爬。
雪玉京“矫揉造作”“欲拒还迎”地笑着说,“哎呀,小狸别舔了,就算最喜欢哥哥也不能这样,咱们先吃饭吧。”
这顿饭萧靖吃的很憋屈,因为雪玉京似乎在报复萧靖早上的行为,吃饭的时候故意问季狸最喜欢谁,而季狸也一次次往雪玉京怀里钻,即使萧靖不懂猫语,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季狸已经分不出来嘴里在吃什么东西了,他只知道雪玉京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自己恨不得在他身上打滚。
直到早饭结束,季狸还是晕乎乎的。
另一边的花黔吊儿郎当地听着昨日扣押的犯人的供述,心里却在想,那个爱凑热闹的小鬼今天怎么还不来。
南初穿上官服,一脸威严地审讯公堂之下的犯人——武强。
此时的武强早就没有了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经过花黔的一番“大记忆恢复术”,现在是南初问什么,他答什么。
季锦皓则是快速低头记录。
“啪——”
惊堂木一拍,闹哄哄的公堂外立马安静起来。
“武强,你所犯何罪?!”
南初严厉的声音让武强浑身一抖,“杀、杀人罪。”
“所杀何人,因为什么杀人通通招来。”
“我……”武强有些犹豫,杀人这罪他可以认,但是究其原因,他是不愿在公堂之上讲述的,毕竟他死就死了,女儿总是要活下去的。
“我承认许三是我杀的。”武强低头,不敢和南初的视线相对,“我在赌场看见他钱挺多的,因此起了歹念。”
“爹!”人群中一个哭成泪人的女生叫喊道,旁边的一个老妇人也是忍不住的落泪。
武强听见这声音,强忍着转头看妻女的冲动,继续叙述。
“我每天去他家房顶踩点,知道那天晚上他婆娘不在家,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谁知道,那晚去了,发现他和一个女的在巷子口争吵,大门也没关,我就偷摸溜进去,在房梁上待着。”
“等许三回来睡熟了,我就把刀隔着被子插进了他的胸膛。”
公堂之外,众人听到如此不由得畏惧、辱骂起来,唯独武强的妻女还在止不住的啼哭。
“你是怎么处理许三的尸体的?”南初缓缓问道。
“我心生一计,想要陷害那个姑娘,于是卷起裹着许三的铺盖就把他扔在那里了。”
南初又问:“那铺盖你怎么处理的?”
“我……带回家,在有血的地方倒上墨水,给了路边的一个乞丐了。”
南初皱眉,“你只是隔着被子刺了一刀?”
武强点点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南初自然看得出来他没有说假话,季锦皓也想起了什么。
“大人……”
南初抬手制止。
“把许聪和王氏押上来!”
宋昭动作麻利地把地牢里收押的许聪和王氏押了上来。
南初让季锦皓念许聪当时招供的笔录。
“你可承认笔录内容属实?”南初状似随口一问。
许聪连连点头,“属实,属实啊大人。”
王氏则是一声不吭,像个被拔了毛的鸡一样。毕竟自己没有名节在先,若是这个时候逞能,怕不是要被公堂外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那你当时一定是有匕首带在身上咯?”南初就像唠家常一样,视线甚至开始研究起桌子上装令牌的竹筒了。
许聪听到这里反而有些紧张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陪笑着说道:“是啊,但是没有用上。”
“既然如此就呈上来看看吧。”南初向小周挥了挥手,小周奉命不到半柱香就带着一把带鞘匕首而来。
南初拿起匕首,猛地把匕首抽出来,寒光乍现。
用拇指轻轻撩拨的刀锋,“倒是把好匕首,是新买的吧?”
许聪自觉与这位县太爷打好关系,“对呀,前天才买的,现打的匕首,还不曾见过血。”
南初拿起匕首透过光仔细查看,又问一旁的季锦皓。
“师爷,这天气已经是初夏了,若是半夜洒的水,第二天下午还没有干透,这合理吗?”
季锦皓了然,“自然是不会的,除非有人在上午洒水,下午才会有留有湿痕。”
季锦皓又问,“武强,你当时可曾清洗过屋子里的地板?”
武强一脸茫然,“当时天太黑,未曾清理过,而且许三的血都在被子里包着……”
许聪听到这里立刻明白起来,大声叫嚷道:“大人!大人,明察啊!定是这人撒了谎!杀了我堂哥还在狡辩!”
一旁的武强怒目而视,“我敢作敢当!我既然已经认罪,又为何撒谎!不过就是一死!”
武强这一瞪,吓得许聪又往旁边躲了一下。
南初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话一样,身体微微往前倾,“既然要明察,那本官这就给你找个证据出来。”
“来人,把许三的血衣呈上来!”
宋昭把衣物挂到衣架上,胸脯的一大片血迹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南初挥挥手,让季锦皓代自己解说。
季锦皓指着衣服裤腿处的痕迹说道,“这处灰尘,是许三从地上爬起时留下的。”
公堂外众人惊呼。
季锦皓又指向胸口的血迹,“没错,也就是说许三当时并没有死,因为隔着被子刀口浅,所以在昏迷了一会儿过后,又忍着剧痛回到了屋子里。
这点衣物上的血迹也能印证,血迹有往下流的一点印记,证明许三在被人刺中后还站立过一段时间,并且出血量很低。”
南初走下堂桌,来到了衣架前,左手指向胸口的洞口,“既然武强只在死者穿着里衣的时候捅了一刀,那这外衣的刀口……”
许聪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也……也许许三站起后,他又补了一刀呢。”
“这话就不对了,他若是要刺第二刀,想必鞋底定会沾染上血迹,毕竟第一刀有被子阻挡,血没有喷出来。
可是如果由你去补上了第二刀,那么鞋底必定有血,之前你也说了,屋子里没有血,你家与许三家背道而驰,又怎么会在巷口沾染上他的血?”
武强听到这里也会意似的,当即脱下鞋子,向南初展示自己的鞋底,除了浮土并无异常血迹,还特意给听审的人群展示一番。
许聪不安地双脚来回叠,但是因为是跪着的,总会有一只脚的鞋底露出来。
衙门外的人先叫喊起来,“大人!许聪他脚底不对劲!有血!”
许聪这次是真被吓尿了,王氏也跌坐在地上。
“完了,这回真完了……”她喃喃自语道。
许聪这才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遍,前面都和武强说的一样。
只不过在快要清晨的时候,许三这家伙扶着门又回来了,门的响动惊醒了许聪,他以为人已经出去了,就打算赶紧离开。
谁知道他一掀起箱盖就和进屋的许三大眼瞪小眼起来。
刚刚逃过一死的许三又哪里是许聪的对手,被他轻易按倒在地上,就在许聪要一刀要了许三命的时候,他发现许三胸口的刀痕,顺势刺了进去。
着急忙慌往外跑的时候,跑错了路,撞见了路面上的血,把许三又扛了过去,又用水把屋子里的血冲刷干净。
为了不让人们怀疑是屋内作案,还把门给锁上了。
回家后就把血衣给烧了,唯独忘了看鞋底。
此案就此告破,作为南初的第一个案子,也是一个连环案,让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在众人心里的地位拔高了一大截。
王氏和许聪,不分主从犯,两人都被判死刑,武强内在的隐情没有明说,在笔录里交代清楚了,也被收押了三个月。
在众人欢呼中,南初宣布退堂。
季锦皓还在整理后续的事情,比如要安排武强在哪个牢房,写案情报告方便上边的人来检查等等。
花黔则是一步步挪到季锦皓这里。
“花少爷有什么指示?”季锦皓头也不抬地询问。
“咳,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小狸?”
季锦皓皮笑肉不笑的对花黔说:“我不知道,小狸可不在这里工作。”
“哎?你说我要是让小狸来这里……”
“花少如果不忙,就去核对账本吧,毕竟衙门每天也有花销。”
“哦……”花黔挠挠头不情愿的回到账房里了。
不一会儿,季锦皓就听到衙门后院的一阵惊呼。
“花爷,你去哪啊?!盘缠还没报销啊!”宋昭悲痛的声音传来。
回应他的则是一声猫叫。
季锦皓攥着毛笔忍了忍,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把财务记账的活儿也揽到自己身上了。
对于自己有一个能干的手下,南初自然是乐意的,心里还想着给季锦皓多加些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