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优看着他这副全然信任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心底一片冰冷,面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极淡、极温柔的笑容。
表现出被他赤诚打动的无奈和一种罕见的、近乎宠溺的纵容。
“傻瓜。”
她的声音轻得像柔和的春风拂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珀西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滑雪不想去,那我们去哪?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到。”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想要给她最好的。
想要抹去她脸上那因为红牌而受到束缚的阴霾。
明优任由他抓着手腕,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他,带着遥远而纯粹的向往,轻声呢喃道:“......其实,比起滑雪,我更想看......”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物,眼底第一次真正地亮起一点光芒,纯粹得如同明亮的星子。
“——真正的速度。”
“速度?”
红发少年一愣。
“嗯。”
明优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脸上,那点光芒依旧残留,让她清冷的容颜瞬间生动起来,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引擎的咆哮,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赛车像一道闪电撕裂空气......”
明优表面上的渴望在精湛的演技下显得无比真实。
“f1那种极致的速度,才更让人心潮澎湃吧?”
她最后几个字隐隐透露出不确定的羞涩,目光微微闪躲,仿佛泄露了内心最隐秘的喜好。
珀西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珠因为震惊和狂喜而瞬间放大!
他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脑袋,猛地站起身,兴奋得几乎要原地蹦起来!
“f1?!你想看f1大奖赛?!”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脸上的挫败和委屈一扫而空,瞬间被无与伦比的兴奋充满!
像秋日的烟火点燃冷空气中的寂寞。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愿意看我比赛......下个月!下个月欧莎州站!离明家不远,我可以送你回家。或者你想看哪一站?银石州?斯帕州?你想要谁的签名?勒克莱尔?”
他语无伦次,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滔滔不绝地规划着。
整个人都像通了电一样闪闪发光,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大狗模样。
珀西看着明优,眼睛亮得惊人:我会来接你。”
他完全不给明优再“犹豫”的机会,直接拍板,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然后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气息灼热,带着少年人滚烫的喜悦和不容置疑的霸道。
“不准拒绝!”
明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侵略性的热情笼罩着。
她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脸上似乎被他纯粹的快乐感染。
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舒展开的、带着无奈和纵容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真是——
高能量人群。
但只是一个字,就让珀西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欢呼一声,直起身,立刻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打电话安排行程,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机票、酒店之类的东西。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恐怕都要摇出残影了。
明优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忙碌而雀跃的背影,脸上那抹纵容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她轻轻按上自己手腕那刚才被他抓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滚烫的体温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f1大奖赛......很好。
那是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远离恩顿和明家的泥潭。
是假期离家的一个好借口。
更重要的是,那是珀西·罗德的主场。
在那里,他的能量和他的赤诚,都将成为她最完美的舞台和盾牌。
*
冰冷的金属Id卡划过感应区,厚重的击剑堂大门无声滑开。
空旷肃杀的空间里,只有柏崇独自挥剑的破空声。
当明优的身影出现在光洁如镜的地板尽头,他凌厉的突刺骤然停滞。
汗水沿着他冷峻的下颌滑落,目光触及她颈间那条帕帕拉恰时,眼底瞬间凝结成冰,握着银剑的手指骨节泛白。
“滚出去。”
柏崇的声音比金属墙壁更冷硬,驱逐之意毫无掩饰。
金发额头上有一点汗渍,眸子里全然没有当初在jesko里的动情。
明优恍若未闻。
她踩着无声的步子,径直走到场边,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站定。
没有在珀西面前的脆弱,也没有惯常的高冷疏离,她脸上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如同橱窗里最完美无瑕的展示品。
她抬手,指尖优雅地捏着那张泛着冷光的master Access卡——珀西·罗德的通行证。
没有言语,只是用指甲轻轻弹了一下卡面,发出“叮”一声微响,在死寂的击剑堂里如同挑衅的号角。
柏崇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张卡,仿佛要将它熔穿。
被珀西的东西侵入他的绝对领域,这比任何言语都更刺痛他掌控欲极强的神经。
他下颌绷紧,面部线条如刀削般冷硬:“最后一次,滚。”
明优终于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他脸上,声音清澈得像冰泉:“柏崇学长,放假前,我想跟你谈谈红牌的事。”
“那是你应得的惩戒。”
柏崇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过她的周围,“靠近不该靠近的人,扰乱秩序。”
——暴君。
明优在心底笑了笑。
“惩戒?”
女孩的唇边,极淡地翘起一丝近乎怜悯的弧度,稍纵即逝。
“还是说......”
她微微歪头,动作带着一种无机质的精准美感,目光直直刺入他眼底。
“是学长看到我选择了珀西·罗德,而不是成为你玻璃柜里仅供观赏的收藏品,所以......毫无理智地,像一头野犬失控了?”
这话说的太过恶毒。
明优的状态隐隐和原书中的炮灰女友重叠。
——怎么可能不想利用他们呢?
柏崇慢慢垂下手,肌肉透过衣服传达出一种色气,但面容很淡然,甚至还有点阴冷。
看似天神,实则男鬼。
他从旁边取出一条真丝娟,浸染上水液,很郑重地一点点把剑身和刀镡上的痕迹擦干净。
仿佛下一刻,
那束剑光就要落到明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