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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鹿和苏璃都剧烈地喘息着，背靠着背，警惕着黑暗中可能再次出现的威胁。
“谢谢。”苏璃看了一眼昏迷的姜麟，又看向林小鹿，声音沙哑地说道。
刚才如果不是林小鹿突然爆发，她恐怕已经撑不住了。
林小鹿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姜麟苍白的脸。“是他……帮了我。”
如果不是姜麟那关键时刻输送过来的建木之力，她根本无法在压制印记的同时爆发出那样的力量。
这个傻瓜……明明自己都快死了，还在想着别人。
她蹲下身，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轻轻拂去了姜麟额头上的冷汗。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黑暗的下水道里，危机四伏。
他们虽然暂时击退了第一波威胁，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又会有怎样的“惊喜”在等待着他们。
而昏迷的姜麟，似乎正在经历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蜕变。
冰冷坚硬的触感，混合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将姜麟从混沌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凑起来的积木，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脑袋更是像塞了一团浆糊，昏沉、胀痛。
“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麟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林小鹿那张略显苍白，却依旧清丽的脸庞。
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班长……”姜麟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我……睡了多久？”
“大概……几个小时吧。”林小鹿递过来一个打开的功能饮料瓶，“喝点水。”
姜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小鹿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冰凉的饮料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缓解，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环顾四周，他们依旧在那个狭窄的维修平台上，周围堆满了腐水鼠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苏璃坐在一旁，正在闭目调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腿上的伤口经过简单处理，但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发生……什么了？”姜麟看着眼前的景象，记忆开始回笼。
基地坍塌，紧急通道，被污染的同伴，解除禁制，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基地没了。”林小鹿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敲在姜麟心上，“楚先生……被卷进了空间裂缝，生死不明。”
轰！姜麟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楚先生……那个强大到变态的神秘大叔……竟然……
他猛地抓住林小鹿的手臂，因为激动而用力过猛，指节泛白：“怎么回事？！空间裂缝？他那么强，怎么会？！”
林小鹿被他抓得生疼，白皙的手腕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她秀眉微蹙，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却没有立刻挣脱。
“我们赶到的时候，训练场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他……他正在被那裂缝吸进去。”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一种无法排解的无力与悲伤。
“我们想救他，但根本靠近不了，那力量太强了……苏姐说，入侵者的力量，可能超越了S级。”
超越S级……
这四个字像是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姜麟的心口。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回冰冷的墙壁。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随后是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无力感。
楚天阔，那个强得不像人的存在，那个能把噩梦训练当游戏的男人，竟然连抵抗都做不到？
那他们呢？
他们这些连训练都差点死掉的“小虾米”，又能算得了什么？
“那……庞达师兄……”
绝望之中，他想起了另一个让他心如刀绞的名字，想起了那份报告，想起了那该死的，残留在他遗骸中的建木能量……
林小鹿沉默了。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片刻后，她从怀里掏出那份从基地带出来的资料，纸张边缘沾染了些许污迹和血色。
她将资料递到姜麟面前。
“你自己看吧。”
姜麟的手指在颤抖，几乎拿不稳那几张薄薄的纸。
目光再次扫过那触目惊心的文字——
“活性建木能量残留……”
“能量特征与宿主姜麟高度吻合……”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痛苦。
自责。
迷茫。
种种负面情绪如同黑色的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灵魂，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
真的是他吗？
真的是因为他，才让庞达师兄……
“这不是你的错。”
林小鹿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表情，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的绝望，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建木灵种的力量核心是生命与连接，它感受到庞达师兄被黑暗侵蚀，本能地想要去拯救，想要去建立连接，这不能怪你。”
“可结果呢？！”
姜麟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眼中布满了血丝，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绝望。
“结果就是他死了！被净化了！连最后一丝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抹去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下水道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或许……”
林小鹿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
“或许，并没有完全抹去。”
她轻声说道。
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点微光。
姜麟猛地看向她，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意思？！”
“那份报告里提到的‘活性’，”林小鹿指了指他手中的资料，
“刚才苏璃闭目调息的时候，也跟我确认了，银月猎手在处理庞达遗骸时，确实检测到了极其微弱，但用现有技术无法解释的生命能量波动。”
“虽然这不足以证明他还活着，甚至可能只是某种能量残留现象……”
她的声音顿了顿，看着姜麟眼中重新燃起的希冀。
“但至少说明……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更复杂……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寒冬里顽强钻出冻土的嫩芽，在姜麟几乎被绝望填满的心底，悄然滋生。
虽然渺茫。
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但至少……不是完全的黑暗，不是彻底的死寂。
“我们……得活下去。”
姜麟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痛苦和混乱。
他将那份资料小心翼翼地折好，仿佛那不是几张纸，而是某种沉甸甸的承诺。
“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真相。”
“才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神中的迷茫和痛苦，正在被一种更加坚韧，更加决绝的东西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