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枕骨突然绽开成信号机,脑神经化作红绿信号灯,在幽冥站的雾里交替明灭。红裙女孩将布娃娃的神经末梢拆成道岔连杆,塞进我腰椎的缝隙——当那些银丝拨动时,整座城市的脊椎骨轨突然分叉,朝各个时空延伸,轨枕上渗出的脑脊液在地面绘出神经元图谱,每个突触节点都站着穿红裙的倒影。
现实世界的电缆井喷出神经束,像蛛网般缠绕高楼。加班女孩的同事们在神经轨上奔跑,他们的指甲缝里渗出髓鞘质,将铁轨包裹成雪白的神经纤维。王芳用检票钳剥开我脚踝的神经鞘,窜出的轴突突然疯长成铁轨,轨距恰好是1999年奶奶发簪的长度,道砟里嵌着无数碎裂的公交卡芯片,正用二进制码播放失踪者的脑电波。
车载电视解剖着人类神经系统:延髓是中央调度室,脊髓像主铁轨贯穿全身,每根脊神经都是分岔的支线。画面切到寒武纪,三叶虫的神经索竟排列成公交路线图,而史前植物的导管里,流淌着与脑脊液成分相同的蓝色液体。红裙女孩把布娃娃的突触换成道岔转辙机,安装在我颈椎的椎间孔,每次转动都发出金属摩擦声,和地铁隧道里列车变轨的声响完美重合。
我的坐骨神经突然暴长成铁轨,沿着下肢静脉延伸到脚掌。当列车碾过神经道岔时,所有乘客的记忆突触同时放电——1999年末班车上的童谣残段、奶奶银簪反光里的倒计时、加班女孩手机屏幕碎裂的裂纹,全在神经髓鞘里闪成霓虹灯牌。王芳把人视神经编织成电缆,接入我胸椎的接口,城市上空突然亮起神经信号组成的列车时刻表,每个发光的突触都标着失踪者的脑死亡时间。
白骨塔的雾中浮现出巨型神经网络,每个神经元都是座幽冥站。车载电视插播紧急画面:全球生物的神经系统正在铁轨化,树木的年轮里出现轨距刻度,候鸟迁徙路线在空中绘成道岔图。镜头扫过我童年的涂鸦本——那些用蜡笔涂满的扭曲线条,原来早就是神经道岔的设计图。红裙女孩将布娃娃的神经节换成信号继电器,塞进我尾椎的空洞,瞬间所有骨轨的信号灯都变成血色,映出失踪者们被轨枕吸收时的最后表情。
我的脑脊膜突然绷成铁轨护栏,包裹着正在变异的城市。当神经道岔全部扳向\"锈噬纪元\"方向时,所有乘客的脊柱同时发出脆响——他们的椎骨正在重组成轨枕,肋骨变形为钢轨,而我脑内的神经信号化作列车,载着1999年至今的失踪者记忆,在无数个时空岔道间穿梭。王芳把最后一段人脊髓钉成警冲标,插在我裂开的颅骨上,雾中传来广播声:\"神经道岔已锁定,下一班列车,开往第25代骨轨轮回...\"
幽冥站的地砖渗出神经递质,在地面汇成发光的轨道电路图。我的身体彻底变成神经枢纽,无数道岔在血肉里自动切换,将不同时代的亡者记忆送往对应的骨轨支线。奶奶的发簪从轨缝里浮现,簪头的珍珠正分泌着脑脊液,在道岔尖端聚成水珠,折射出所有失踪者的脸——他们的眼球都已变成信号灯,在神经道岔的网络里,永远指引着开往锈噬纪元的末班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