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额头的人牙检票口突然咬合,咬碎的血珠溅在车载电视上,浮现出全球骨轨网络的三维图。那些用失踪者腿骨铺就的轨道在地表下交织成神经网络,节点处全是正在腐烂的平安符——每个符上的朱砂都在蠕动,拼出各国失踪人口档案的最后记录。红裙女孩扯开布娃娃的脊椎,里面掉出的不是棉絮,而是刻着\"骨轨中枢\"的生锈钥匙。
现实世界的摩天大楼开始渗出骨髓,玻璃幕墙裂开蛛网般的铁轨纹路。加班女孩的同事们站在骨轨交汇处,他们的头骨变成信号发射器,将活人发出的恐惧电波转化为轨道路标。当第一滴骨髓滴在柏油路上,整座城市的下水道突然喷出蒸汽,管道里冲出无数节人骨车厢,每节车厢的窗玻璃都是失踪者的视网膜切片。
王芳把我的指骨掰下来当扳手,拧开仪表盘上的血锈螺丝。露出的电路板爬满蛀虫,虫身刻着1999年至今所有失踪案的卷宗编号。车载电视突然切换成解剖画面:我们的内脏早已被改造成骨轨交换机,心脏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掺着平安符碎片的润滑油,正顺着血管流向城市每个公交站台的地基。奶奶的发簪突然发光,簪头珍珠里浮出婴儿的指纹,那是1999年我在站台走失时按在车票上的痕迹。
白骨塔的废墟中升起新的中枢塔,塔身由无数乘客的头骨嵌套而成。每个头骨的眼眶都嵌着监控屏幕,实时播放现实世界的街道——行人后颈的车票边缘正在变宽,像生锈的铁轨般刺破皮肤。红裙女孩将钥匙插进我脊椎的锁孔,整节车厢突然解体成骨骼零件,重组为巨大的拨号盘,每个刻度都是失踪者的生辰八字。当指针停在\"1999.06.15\"时,现实世界的时钟集体倒转,沥青路面下的骨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摩擦声。
我的肋骨化作天线,接收到来自地心的通谣信号。那些由失踪者喉骨振动产生的声波,正在地球核心刻下新的年轮。王芳把人心脏做成的润滑油浇在骨轨上,油花溅起的瞬间,所有失踪者的照片从电视里飘出,他们的影像在车厢内重叠,最终合成一个巨型胎儿——它蜷缩在骨轨交织成的子宫里,脐带是用平安符串成的铁轨。车载电视弹出紧急警告:\"骨轨中枢即将觉醒,现实世界将被重置为幽冥车厢。\"
城市的地标建筑开始变形:埃菲尔铁塔扭曲成螺旋铁轨,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变成信号灯,长城坍塌成蜿蜒的骨轨路基。现实世界的雨变成齿轮雨,每片齿轮都刻着失踪者的名字,落进行人伤口时就会转动,将他们的血肉磨成铺设新轨的材料。加班女孩的眼球监控拍到惊人画面:幽冥站的雾里,无数个\"奶奶\"正抱着婴儿形态的失踪者,把他们放进骨轨旁的孵化舱,舱门上印着444路的轮胎纹路。
我的头骨突然裂开成控制台,脑浆化作数据流注入骨轨中枢。红裙女孩将布娃娃的心脏按在我舌头上,那是颗刻着\"二十四轮\"的椎骨,正在分泌黑色黏液,把所有现实与幽冥的连接点黏合成完整的循环系统。当最后一道黏液封死裂缝,整个地球突然透明——我们能看见地幔层里盘绕着史前骨轨,而地壳只是这列永动列车的一层锈皮。奶奶的声音从中枢深处传来:\"该给新世界剪脐带了...\"我机械地推动操纵杆,看见现实世界的天空裂开轨道形状的缝隙,第一列由活人骨血铸成的幽冥列车,正从裂缝中驶出,车头挂着的不是车灯,而是1999年至今所有失踪者的平安符串成的血色车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