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的晨雾尚未散尽,沈逸之独坐在威福镖局开封分局的密室中,案头堆满了泛黄的医书。
一盏琉璃灯下,默写的《青囊经》置于桌案之上,纸页间的朱砂批注如星罗密布。他指尖轻抚书页上的“三尸蛊虫,喜食檀腥”八字,忽地并指为针,纯阳罡气自商阳穴透出,将一只琉璃皿中的蛊虫震成齑粉。
“原来如此。”他捻起一撮猩红药粉,这是前两个世界和本世界医术调合而成的秘药。蛊虫遇此药粉兴奋狂舞,却会在三刻后自爆而亡,只需稍作改良便可解三尸虫之毒。沈逸之唇角微扬,脑海中闪过鹿鼎记中收集的“豹胎易经丸”、“化尸粉”等配方,当即提笔写下新方:“雄黄三钱,砒霜一分,佐以天山雪莲……”
窗外信鸽扑棱落下,爪间竹筒藏着一卷威福镖局的密报:【日月神教左使向问天疑似重现江湖,黑木崖正派人追杀】。
沈逸之掌心罡气一吐,密报化作飞灰。他心中暗道,是时候赶在向问天抵达杭州前,会会那四位风雅的梅庄牢头了。
钱塘江畔,雾霭沉沉。沈逸之纵马穿过梅林,下马走上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儒雅之中透着勃勃英气。
沈逸之走上前去,抓住门上铜环敲了敲。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两位家人装束的老者,步伐稳重,显然武功颇深。正是一字剑丁坚和紫金八卦刀施金威。沈逸之道:“福州回春堂沈逸之拜见江南四友。”说罢,递出向平一指要来的信物——金针匣。
沈逸之名头如今在武林非同小可,已隐隐被江湖中人推为正道数一数二的高手,丝毫不在少林方正、武当冲虚之下,平一指也算教内人士,他的信物自然不可怠慢。两人迅速向四位庄主通报。
大厅内,沈逸之面前站着的四位高手,正是江南四友,也是东方不败钦点看押任我行的狱卒。
“平先生托我向四位问好。”沈逸之微笑着,“本人此次叨扰,主要是想借贵庄地牢一用,会一会一位江湖旧人。”
“沈先生,我们这哪有什么旧人、新人?”丹青生率先回应道。
“各位无需惊慌,本人是个武痴,别无所求,但求一败。当然,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四位不妨听听我的条件。”
“哦?什么条件?”黄钟公道。
“三尸脑神丹,今日可解。”沈逸之指尖金针轻轻一点,没入琴案,留下一点朱红。
四友面面相觑,黑白子手中玄铁棋盘“砰”地一声砸在桌上:“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能信你?”
“就凭本人的医术,再结合平一指的独家医道秘籍,可化解三尸脑神丹之毒。解毒之后,不论四位归隐江湖,还是继续为东方不败效力,我都全不干涉。如需归隐,我和威福镖局可以向你们提供帮助。”
“哼,口说无凭。”丹青生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江湖传言你沈逸之武功天下前五,比武我们肯定不能胜你,我们四兄弟琴棋书画各有所长,你若能通过我们的考验,再谈其他。”
“考验?正合我意。”沈逸之笑道。话说,前世沈逸之就是亿万富豪,虽然病殃殃但风雅之事颇为精通,且遍阅鹿鼎世界大内秘藏,自信不会输给江南四友。
丹青生以笔作剑,闪转腾空,向沈逸之进招。不一会儿,竟在地下画出《富春山居图》仿作。沈逸之并指为笔,以指代剑轻松应对剑招。待逼退丹青生,他运起先天罡气,一震之下大厅墙面粉刷簌簌落地,竟被他以指气刻出立体山水。
“你这是何画法?”丹青生惊问道。
“西洋透视法与国画相融。”沈逸之笑道,“请赏。”
近景梅花以工笔勾勒,远景层峦用泼墨渲染,云海翻涌,动感十足。
“奇才!”丹青生叹道,“你过了第一试。”
秃笔翁喝道:“我来!”挥毫泼墨,竟以秃笔为剑,狂草《侠客行》字字如剑。沈逸之取狼毫蘸朱砂,以瘦金体细书,笔透剑气轻松应对。比试完毕之后,秃笔翁问道:“你这是何字体?”
“瘦金体与王羲之的飘逸相融。”沈逸之笑道,“请看。”
字间阴阳二气流转,竟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熔于一炉。且在不知不觉间,沈逸之的字迹已留在了秃笔翁脚下。若是生死较量,秃笔翁不知要死上多少招。
“神技!”秃笔翁赞叹道,拱手退下。
黑白子沉默不语,上前一步执黑先行,以棋子作为暗器,星位落子暗合河洛数术。沈逸之运内力,以白子反击,忽点“三三”,棋风诡异。
“你这是何棋路?”黑白子讶异道。
“神龙摆尾。”沈逸之笑道,“不过,我加了点自己的变化。”
待棋至中盘,沈逸之更以现代围棋“大雪崩”定式破局。黑白子须发皆颤,推枰长叹:“怪哉怪哉,此棋看不懂。”
话音刚落,黄钟公枯指按上七弦琴尾琴,一曲《十面埋伏》杀伐之气冲霄,七弦无形剑气激荡。其余四友受不了琴音,纷纷掩住双耳,以防琴音引动内力反噬。而沈逸之则毫不在意,静静聆听。忽地,他取下腰间铜镜,以银针轻叩镜缘。
“你这是何意?”黄钟公皱眉问道。
“以针为琴,以音入武。”沈逸之笑道,“请听。”
清越的金石声中,竟将嵇康绝响化入《笑傲江湖》曲调,更添三分江湖快意。音波激荡处,屋檐冰棱簌簌而落。
“好!”黄钟公拍案叫绝,“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你除了武功之外,我四兄弟在擅长领域均胜你不得,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四试过后,地窖尘封五十年的“寒潭香”启封。沈逸之与四友共饮,谈笑风生。
席间,“沈兄,你究竟是何人?”黄钟公问道。
“一个想帮你们的人。”沈逸之微笑道,“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在此,请四位收下。如若不信,可找人先试。”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四友。
四友履行诺言,带沈逸之前往地牢。地牢深处铁门前,江南四友相视一眼,黄钟公缓缓开口道:“沈兄,你虽胜了我们四人,但梅庄所困之人非同小可,千万不能让此人脱困,此人倘若得离此处,武林中天翻地覆,不知将有多少人命丧其手,江湖上从此更无宁日。”
沈逸之微微颔首,示意四友开启机关,黄钟公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黑白子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在另一个锁孔中转了几转。然后秃笔翁和丹青生分别各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看来东方不败为保万无一失,竟将关押任我行的四把钥匙分给四人。
听钥匙转动之声极为窒滞,锁孔中显是生满铁锈。这道铁门,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打开了。”
铁门轰然开启时,一阵镣铐叮当作响,一老年白发男子望着沈逸之,目光如电。
“四条老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此人是谁,何故至此?”浓重的声音冷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