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练习室的玻璃染成靛蓝时，四人扶着把杆挪出房门。夏芷雪的百褶裙皱成咸菜团，马丁靴拖在地上划出刺啦声：“我的老腰…… 陈珊那女人是属老虎的吧？”
栗木的猫耳发饰歪在一边，绷带渗出血迹洇湿了帆布包。
李希推眼镜的手直抖，镜片上蒙着层薄汗。
苏梦源的银发黏在颈间，白裙后腰处蹭着块不明污渍 ，那是夏芷雪做平板支撑时滑跪留下的鞋印。
“还剩声乐课。” 林薇递来四瓶冰镇草莓牛奶，冰种翡翠手镯在廊灯下晃出温润的光。
她指着走廊尽头那扇贴着音符贴纸的门：“负责你们声乐的是‘琉璃月’的主唱，很温柔的。”
夏芷雪突然停住脚步，牛奶罐在掌心发出咔嗒响：“‘琉璃月’？就是那个拿过七次金曲奖的组合？”
话音未落，门 “吱呀” 开了条缝，戴珍珠发卡的女人探出头，耳垂上的猫眼石耳钉恰好映出大厦顶布偶猫的蓝眼睛。
“进来吧，” 女人的声线像浸过蜜糖，“我是江月。”
钢琴上摆着五杯冒着热气的蜜桃茶，杯沿印着猫咪爪印 。
栗木突然指着琴谱封面惊呼：“这是……《小幸运》的改编版？”
江月按下琴键，旋律如泉水般流淌。
当夏芷雪用 rap 腔调唱错副歌时，她只是笑着递过颗润喉糖。
李希破音时，她轻轻握住少女颤抖的手，指尖在琴键上划出温柔的弧。
苏梦源忽然发现，江月无名指上的银戒，和陈珊腕间的音符纹身竟是配套设计。
“这首歌的气息要像抚摸猫咪一样轻柔。” 江月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珍珠发卡反射的光落在苏梦源发梢，“想象你们面前有只布偶猫……”
话音未落，夏芷雪突然笑出声：“那我要唱给小源听！”
“嗯……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呀？”江月歪着脑袋看着夏芷雪，她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是的，江月姐姐。”夏芷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我们家小源可是达到了……”
“卧榻之侧，一同酣睡的地步。”
“原来是这样？祝你们幸福。”江月一笑，“你们刚刚是不是已经从阿珊那里过来的？”
“是的，那个母老……姐姐很温柔，就是有一点严苛。”夏芷雪捂着小嘴，她差一点就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扑哧……”江月其实也听得懂夏芷雪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并没有责备。
“嗯……阿珊她呀，其实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人，你们不用太在意她的严苛。”
“她也确实是对你们好。”
“你们想知道我们的故事吗？”江月接着说，“在很久以前，我们‘琉璃月’团队也是一个很受大家欢迎的偶像组合。”
“那个时候呀……我们几个都是声名远扬，收获了很多可爱的粉丝们。我们团队的成员有阿珊，我，林薇，赵乐还有苏婉晴。”
“我们都有各自的特长，主唱是赵乐，她现在呀，在带新人，想要完成她的梦想，夏芷云这孩子就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你们应该认识吧？”
“当然！”苏梦源不止想说认识，还想说很熟识。
“嗯……”江月眸子里透出一抹回忆，“可惜，当年发生了一场变故……”
“哎……”江月叹了一口气，“那一年，我们乐队的核心，苏婉晴突然宣布要退出……于是，原本和睦的乐队分崩离析，面临解散的风险。”
“最后还是解散了。据说，苏婉晴她是回去继承家业了，又有人说，她是回去挽救即将破产的家族企业……众说纷纭，但最终原因，我们都不知道。”
“然后，我们几个就被一个名叫苏天的青年收留了，我们加入了这个公司，在这里，完成我们未尽的梦想。”
江月抬头，看着夜空。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是选择了相信那个青年。”
“可能是因为，他的眸子里有狮子。”
江月低下头，当看到苏梦源的裙子时一怔。
“这个裙子是……‘栀子雪’？你认识苏婉晴吗？”她语气变得急切。
“额？这是我的妈妈送给我的，至于苏婉晴，我并不认识……”苏梦源刚想回答不认识，却在江月手里的相框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琉璃月”的合照，最中间的女子正是苏婉晴。
很是熟悉，苏梦源认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她的妈妈林若涵。
难怪，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苏+婉，这分明就是爸爸和小姨的结合。
原来妈妈曾经也当过偶像？苏梦源还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事。
所以说，后来的苏婉晴继承家业，倒也没错。
江月抚摸着苏梦源的小脸，“原来是她的孩子吗？”
“真是可爱呢，和当年的她一样相像呢……”
子继母业吗？有点意思。
苏梦源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既然妈妈和江月姐姐她们是同辈，那自己叫江月，林薇为“姐姐”……是不是乱了辈分？
也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叫妈妈为“婉晴姐姐”？
苏梦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想了。
声乐课结束时，夜空已缀满星子。
走出声乐室的瞬间，苏梦源看见陈珊靠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手里攥着盒创可贴。
当江月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时，陈珊忽然把创可贴塞给栗木，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墙上的 “琉璃月” 海报，露出后颈极小的音符纹身。
夏芷雪晃着空牛奶罐，百褶裙在夜风里扬起：“喂，你们说陈教头是不是偷偷来看我们了？”
林薇替苏梦源理好乱发，玉镯撞在她银镯上发出清响：“快走吧，苏总在楼下备了宵夜。”
“还有小源你最喜欢喝的奶茶。”
远处的布偶猫晃了晃尾巴，蓝眼睛里映着四个少女歪歪扭扭的身影。
当栗木的猫耳发饰不小心勾住夏芷雪的马尾时，四人爆发出疲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