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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白日里喧嚣鼎沸的皇宫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在遥远的宫墙下规律地回荡,更衬得这栖凰殿偏阁寂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沈昭躺在冰凉的锦被里,白日里被楚明凰匕首划过的锁骨隐隐作痛,更深重的却是胃里一阵阵揪心的空虚感。自打被强行“请”进这活死人墓般的偏阁,一日三餐倒是没缺过,只是那寡淡无味、分量精确得如同喂鸟的药膳,实在难以填饱一个骤然穿越、神经还时刻绷在断弦边缘的灵魂。

白日里楚明凰那淬了冰的眼神,袖中金链碰撞的脆响,还有那句“美人盂”的威胁,如同鬼魅般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她需要一点实在的东西,一点带着烟火气的慰藉,来压住心底那不断滋生的恐慌。

窗外月色清冷,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偏阁外一片死寂,守夜的宫女太监似乎也都陷入了沉睡。沈昭屏住呼吸,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榻,冰凉的青砖地面激得她脚心一缩。她像一抹幽魂,贴着冰冷的墙壁,凭着白日里偷偷观察到的模糊路径,朝着记忆中飘散过食物香气的大致方向——御膳房潜行。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卷过空旷的回廊,吹得她单薄的中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而紧绷的线条。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绕过几重沉寂的宫殿,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油脂、谷物和香料的味道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御膳房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沈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侧身挤了进去,反手极轻地带上门。巨大的黑暗瞬间将她吞没,只有几缕微弱的月光从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勉强勾勒出巨大的灶台、层叠的蒸笼和码放整齐的碗柜轮廓。空气中沉淀着白日里各种菜肴混杂的余味,此刻在寂静中发酵,反而勾起更汹涌的食欲。

她摸索着,凭着直觉和嗅觉,像只觅食的小兽。指尖终于触到一个巨大的藤筐,里面堆满了刚蒸好不久、还带着温热余气的雪白饽饽。沈昭几乎是扑了过去,抓起一个,顾不得烫,狠狠咬了一大口。松软香甜的面团混合着麦香瞬间盈满口腔,那实实在在的饱腹感几乎让她感动得想哭。她贪婪地咀嚼着,又摸到旁边一个盖着湿布的陶盆,揭开一看,竟是半盆凝脂般滑腻的牛乳酪!指尖蘸了一点送入口中,浓郁的奶香和微酸的清甜在舌尖炸开,是她穿来这个世界后尝到的最接近现代滋味的东西。

饥饿感暂时被压制,一种更强烈的渴望却升腾起来——甜。纯粹的、能让人分泌多巴胺的甜。

她借着月光,在一排排架子上急切地搜寻。指尖掠过粗糙的陶罐、冰冷的铁器、挂着水珠的竹篓……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摸到一个沉甸甸的、触手冰凉的小陶罐。拔开塞子,一股清甜的蔗香幽幽飘出。是糖!而且是未经提炼、色泽微黄、带着原始甘蔗香气的粗糖!

沈昭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她迅速环顾四周,看到灶台旁的大铁锅里似乎还有残留的温水。一个大胆的念头窜进脑海。她小心翼翼地将牛乳酪舀出几勺放入一个干净的小陶碗,又用小勺挖了几大块粗糖进去,最后将铁锅里的温水小心地兑入其中,用一根干净的筷子飞快地搅拌。

奶香、糖香、温热的水汽在寂静的御膳房里氤氲开来,一种奇异的、带着某种现代记忆的甜香悄然弥漫。沈昭捧起小陶碗,凑到唇边,试探着啜饮了一小口。温热的、带着奶香的液体滑过喉咙,甜度恰到好处地抚慰着紧绷的神经,那粗糖特有的微焦香气更是点睛之笔。

“咕咚……”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浑然不觉黑暗里,另一双眼睛已悄然锁定了她。

“孤的御膳房,何时成了爱妃的宵夜之所?”

丝绸般滑腻、却淬着冰棱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在死寂中响起,近在咫尺,带着一丝玩味的慵懒,却字字如针扎进沈昭的耳膜!

“啪嗒!”

沈昭手一抖,捧着的陶碗脱手摔在坚硬的青砖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温热的、乳白色的液体溅了她一身,也在地面晕开一小片狼藉的痕迹。她猛地转身,心脏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止了跳动。

月光吝啬地勾勒出来人的轮廓。

楚明凰。

她只穿着一件玄色的丝质寝衣,宽大的袖口随意垂落,露出半截线条优美却隐含力量感的小臂。长发未束,如墨色的瀑布倾泻在肩头,几缕发丝甚至慵懒地贴着她线条冷硬的下颌。她就斜斜地倚靠在巨大的乌木案板旁,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后花园赏月,而非在这深夜的御膳房撞见一个胆大包天的偷食者。

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凤眸,正一瞬不瞬地落在沈昭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幽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她的左手随意搭在案板边缘,指尖上,赫然沾着一点在月光下微微反光的、细碎晶莹的东西——糖霜!

沈昭的血液瞬间冻结,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甚至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死死盯着女帝指尖那点刺目的甜腻。

“看来,孤的晚膳不合爱妃胃口?”楚明凰的声音依旧不高,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每一个字却像重锤砸在沈昭心上。她缓缓直起身,玄色寝衣的衣摆无声地拂过地面,朝沈昭逼近。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龙涎香和极淡药苦味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比深秋的夜风更刺骨。

沈昭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猛地撞上身后冰冷的灶台,退无可退。楚明凰的脚步停在咫尺之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将那双凤眸衬得越发深不见底。

“还是说……”她微微倾身,冰凉的手指毫无预兆地探出,精准而狠戾地扼住了沈昭纤细的脖颈,猛地将她整个人向后掼去!

“砰!”

一声闷响,沈昭的后背重重砸在巨大的乌木案板上,震得案板上的碗碟都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冰冷的木头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直刺肌肤,而扼住她咽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和女帝指尖残留的糖霜微黏的触感,正一点点收紧。

窒息感瞬间攫取了她。沈昭徒劳地挣扎,双手去掰楚明凰的手腕,却如同蚍蜉撼树。她被迫仰着头,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如同寒潭深渊的凤眸。月光下,楚明凰的瞳孔深处似乎跳跃着某种危险的、探究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女帝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清甜的蔗糖气息?

“擅离栖凰殿……偷入御膳重地……”楚明凰的声音贴着沈昭的耳廓滑过,低沉得如同情人间的呓语,内容却冰冷刺骨,“爱妃,你脖子上这颗脑袋,是不是挂得太安稳了些?”她指下的力道又重了一分,沈昭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沈昭在眩晕中猛地想起刚才打翻在地的、那碗自己临时鼓捣出来的“甜汤”!

“陛……下……”她艰难地从被扼紧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挣扎着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地上那片狼藉的乳白色液体,“臣妾……新研制的……甜……甜汤……想献给陛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带着濒死的颤音。

楚明凰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

扼住沈昭咽喉的手指并未松开,力道却诡异地凝滞了。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微微眯起,视线从沈昭因窒息而涨红的脸,缓缓移向她颤抖手指所指的方向——地上那滩被打翻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不明液体。

“甜汤?”楚明凰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质疑。她终于松开了扼住沈昭咽喉的手,但另一只手却更快地压住了沈昭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案板上,动弹不得。

新鲜的空气猛地涌入肺腑,沈昭剧烈地呛咳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她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中衣的领口在挣扎中散开得更厉害,露出白天那道尚未完全结痂的刀痕和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脆弱的光泽。

楚明凰的目光在那刀痕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回沈昭脸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她每一寸伪装。

“孤倒是头一回见,”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指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沈昭沾满奶渍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献个甜汤,献得这般狼狈不堪,还胆敢深夜闯入禁地。”她的拇指带着薄茧,粗暴地揩过沈昭唇角残留的乳白色痕迹,力道大得让沈昭痛得蹙眉。

那沾着奶渍的拇指,却没有收回。

在沈昭惊恐未定的注视下,楚明凰缓缓抬起手,将沾着奶渍的拇指凑近自己形状优美的、色泽偏淡的唇边。她微微歪头,那双深潭般的凤眸一瞬不瞬地锁着沈昭,眼神里充满了审视、探究,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好奇。

然后,在沈昭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中,女帝微启红唇,探出一点嫣红的舌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优雅和亵玩意味,舔舐过自己拇指上那点白色的奶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御膳房里只剩下沈昭粗重的喘息声。月光勾勒着楚明凰精致的侧脸轮廓,她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舌尖滑过指腹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妖异的慵懒和专注。那画面,极致的优雅与极致的危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张力。

沈昭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流直冲头顶,脸颊烧得厉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恐惧!一种被顶级掠食者放在舌尖品味的、毛骨悚然的恐惧!

楚明凰终于抬起了眼睑,凤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澜。她回味般地抿了抿唇,舌尖轻轻扫过自己的上唇瓣,留下一点暧昧的水光。随即,那点波澜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漠然和毫不留情的挑剔。

“太淡。”她吐出两个字,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如同宣判。捏着沈昭下颌的手指却并未松开,反而更紧了些,指甲几乎要陷入那细嫩的皮肉里,“寡淡如水,奶腥气重,甜味浮于表面,毫无回味。沈昭,你就拿这种东西糊弄孤?”

冰冷的斥责劈头盖脸砸下。沈昭的心沉到了谷底,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完了。这喜怒无常的暴君,根本不会对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感兴趣!她甚至能想象下一刻那冰冷的匕首再次抵上喉咙的感觉。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楚明凰只是冷冷地睨着她,那目光像是在掂量一件物品的价值。过了几息,她才慢悠悠地松开钳制沈昭下颌的手,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般,随意地在自己的玄色寝衣上擦了擦。

“滚回去。”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明日卯时三刻之前,把你那‘甜汤’……给孤做出该有的滋味。否则……”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话语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分量。她不再看沈昭一眼,转身,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走向御膳房深处,消失在堆积的食材阴影之后。

沉重的压迫感随着她的离开骤然减轻。沈昭瘫软在冰冷的案板上,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肌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她大口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她挣扎着爬下案板,双腿还在微微发颤。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陶碗和那滩乳白色的狼藉,又想起楚明凰舔舐奶渍时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和冰冷的“太淡”二字。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

这暴君……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如同惊弓之鸟,踉跄着逃离了这片弥漫着甜香与死亡气息的御膳重地,跌跌撞撞地朝着栖凰殿偏阁的方向摸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深秋的冷风吹在身上,却吹不散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寒意和疑惑。

接下来的几日,栖凰殿偏阁的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焦糖般的甜香。那香气丝丝缕缕,带着烘烤过的焦香和浓郁的奶味,顽强地穿透药草的苦涩气息,在庄严的宫殿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昭成了御膳房的常客。当然,是在女帝陛下“恩准”的、严密监视之下。她绞尽脑汁,回忆着现代奶茶店的各种配方,试图复刻出能堵住那位暴君挑剔嘴巴的东西。

御厨们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位身份微妙、顶着“谋害君上”嫌疑却又被女帝亲自点名“研制甜汤”的沈王妃,在灶台边忙碌。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熬煮深褐色的糖浆,看着她在煮沸的牛乳里加入奇异的黑色小圆子(她称之为“珍珠”),看着她将煮好的“珍珠”浸入冰凉的蜜水中……每一个步骤都透着古怪,却偏偏散发出越来越诱人的甜香。

沈昭的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度过。白天,她像个被监工的苦力,在御膳房对着锅碗瓢盆冥思苦想,反复调试着糖、奶、茶(她尝试着加入了一点贡品红茶熬煮的浓汁)的比例,还要控制那些木薯粉搓出来的“珍珠”的软硬口感。每一次试验品出炉,都先由试毒太监尝过,确认无毒后,才会被呈送到栖凰殿的正殿。

她再未正面见过楚明凰。女帝似乎将她彻底遗忘在了这偏阁一隅。然而,每日呈上去的“甜汤”试作品,却从未被打回。有时是空碗送回,有时碗底会残留一点深褐色的液体和几颗晶莹的“珍珠”。沈昭每每看着那空碗或残渣,心头都五味杂陈。这沉默的接受,比直接的拒绝更让她感到不安。

唯一能窥见一丝端倪的,是偶尔路过御书房紧闭的雕花木门时。

那浓郁的、带着焦糖香气的甜味,会从门缝里顽强地飘散出来,霸道地宣告着它的存在。有一次,沈昭奉命去太医院取些药材,路过御书房门外,恰逢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低头匆匆出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盏,里面还剩着小半盏深褐色的液体,几颗圆润的“珍珠”沉在盏底。

沈昭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盏子,却在小太监转身关门的刹那,惊鸿一瞥。

御书房内,巨大的紫檀木御案后,楚明凰正端坐着批阅奏折。她穿着明黄的常服,神情冷肃,凤眸低垂,朱笔在奏章上快速移动,依旧是那个生杀予夺、威仪赫赫的帝王。然而,就在她微微侧首去拿另一本奏折的瞬间,沈昭清晰地看到,女帝那线条优美的、色泽偏淡的唇角边,赫然沾着一小点深褐色的、凝固的焦糖糖渍!

那一点小小的、深褐色的印记,在那张冷若冰霜、不染尘埃的脸上,显得如此突兀,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反差。

沈昭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快步离开,心头却翻涌起惊涛骇浪。那个舔舐指尖奶渍、冷酷挑剔地说“太淡”的暴君,那个袖藏镣铐、威胁要将她做成“美人盂”的女帝……此刻,她的唇边竟沾着她亲手熬煮的焦糖?

这个认知带来的荒谬感和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压倒了连日来的恐惧和疲惫。楚明凰……她到底在想什么?这纵容,这沉默的接受,甚至这……不够体面的偷吃证据?仅仅是因为那“甜汤”合了她的口味?还是有更深层、更危险的原因?

日子在甜香与不安中滑过。沈昭的“焦糖珍珠奶茶”经过无数次调整,终于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口味。御膳房的御厨们甚至偷偷向她请教了“珍珠”的做法,宫里私下开始流传起这种新奇的点心,只是谁也不敢说那名字古怪的“奶茶”来自何处。

就在沈昭几乎要麻痹自己,以为这种提心吊胆的“平静”会持续下去时,一个寻常的深夜,变故陡生。

栖凰殿偏阁里,沈昭正对着一堆草药和那卷记载着南疆蛊毒分子式的竹简苦思冥想。烛火跳跃,映着她紧蹙的眉头。女帝给的“三日”早已过去,虽未再提,但这把悬顶之剑从未消失。她必须尽快找到解毒的突破口,这或许是她唯一的保命符。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明显不同于寻常宫人走动的脚步声,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急促。沈昭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吹熄了手边的蜡烛,将自己隐入黑暗之中,屏住呼吸。

偏阁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闪了进来,带着一股夜风的凉意和……一股极其浓郁、甜得发腻的焦糖香气!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沈昭看清了来人的脸——是楚明凰身边一个不起眼的洒扫小宫女,名叫阿箬,平日里沉默寡言。此刻她脸色苍白,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锦帕包着的小包裹,那浓郁的甜香正是从包裹里散发出来的。

“王……王妃……”阿箬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扑通一声跪倒在沈昭面前,“求您……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昭的心沉了下去。她点亮了手边另一盏更小的烛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阿箬惊恐的脸和她怀中那个包裹。

“怎么回事?”沈昭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包裹。

阿箬颤抖着解开锦帕,里面赫然是一个小巧的、本该放在御书房案头的、盛放“焦糖珍珠奶茶”的琉璃盏!盏壁光滑,但里面空空如也,只在盏底残留着几颗深褐色的“珍珠”和一点浓稠的糖浆痕迹。

“奴婢……奴婢夜里当值打扫御书房外间,”阿箬语无伦次,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闻着……闻着那味道实在……实在香得紧……陛下案头这盏……好像还剩一点……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她羞愧地低下头,身体抖如筛糠,“就……就偷偷舔了……舔了一口……真的就一口!奴婢知道错了!求王妃开恩,别告诉陛下!奴婢会被打死的!”

偷吃女帝的奶茶残渣?

沈昭只觉得一阵荒谬绝伦。楚明凰的积威之深,竟让一个小宫女连她剩下的残羹都恐惧至此。然而,看着阿箬手中那盏壁残留的深褐色糖渍,一个更惊悚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沈昭——这盏子,是楚明凰用过的!上面残留的,很可能不止是糖浆,还有……

沈昭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压下不适,盯着那盏子底部的痕迹,眉头越皱越紧。不对。阿箬说只舔了一口,可那盏底残留的糖浆痕迹……似乎过于浓稠了?颜色也更深,带着一种近乎干涸的黏腻感。这不像仅仅舔食过一口的痕迹。

“你确定只舔了一口?”沈昭的声音冷了下来。

“奴婢发誓!真的只舔了一口!”阿箬惊恐地抬起头,泪眼婆娑,“那味道……太甜了……甜得发齁……奴婢只尝了一点点就受不了了……”

甜得发齁?沈昭心头猛地一跳。她给楚明凰调制的奶茶,糖度是经过反复试验的,是楚明凰亲口默许的“刚好”,绝不会“甜得发齁”到让一个偷吃的小宫女都受不了的地步!

除非……楚明凰自己后来又往里加了东西?加了什么?为什么要加?

一股寒意顺着沈昭的脊椎爬升。她忽然想起楚明凰颈间那个对她血液有奇异反应的玉坠。难道这嗜甜……也和那蛊毒有关?她心中警铃大作,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

就在这时——

“吱呀……”

偏阁那扇沉重的木门,被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鎏金护甲的手,缓缓地、彻底地推开了。

冰冷的夜风倒灌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动。

门口,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索命的修罗,悄无声息地伫立在那里。楚明凰只穿着单薄的寝衣,长发未束,散落在肩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令人窒息。她的凤眸深不见底,如同两口幽寒的古井,清晰地映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箬,以及阿箬手中那个刺目的、残留着糖渍的琉璃盏。

她的目光,最终沉沉地落在了沈昭身上。唇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看来,孤的糖……”楚明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丝绸般滑腻,却淬着剧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像冰针扎进人的骨髓里,“很招人惦记?”

沈昭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看着门口那尊煞神,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楚明凰却并未再看那吓得几乎昏死过去的阿箬,她的视线如同黏在了沈昭身上,一步一步,踩着无声的死亡韵律,踏进了这间狭小的偏阁。

随着她的逼近,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龙涎香、药苦味……以及一丝被刻意掩盖却依旧浓烈得惊人的焦糖甜香,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她停在沈昭面前,近得沈昭能看清她玄色寝衣上繁复的暗纹,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比深秋寒夜更凛冽的气息。那股浓烈的甜香几乎让沈昭窒息。

“爱妃,”楚明凰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带着甜腻气息的呼吸拂过沈昭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毒,“你说,偷吃孤的糖……该当何罪?”

最后一个字落下,沈昭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烫!那感觉如此突兀而强烈,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心口!

是玉坠!楚明凰颈间那块贴身佩戴的、曾经对她流血伤口产生吸力的古怪玉坠,此刻隔着薄薄的寝衣,正散发出惊人的灼热!那热度穿透衣料,直直烙印在沈昭的肌肤上,烫得她几乎要惊叫出声!

她下意识地抬眼,撞进楚明凰近在咫尺的凤眸深处。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的哪里是纯粹的杀意?那里面燃烧着一种更复杂、更激烈的东西——是浓得化不开的暴戾,是某种被侵犯了绝对领域后的狂怒,是失控边缘的毁灭欲……然而,在那片汹涌的黑暗风暴最中心,沈昭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

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近乎痛苦的……挣扎?

就在沈昭因为这惊悚的发现而心神剧震的瞬间,楚明凰的手动了!

带着鎏金护甲的、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猛地攫住了沈昭纤细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唔!”沈昭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一拽,踉跄着向后倒去!

“哗啦——砰!”

她的后背重重撞在靠墙摆放的巨大红木香料柜上!柜门被撞得猛地弹开又合拢,发出刺耳的声响。柜子里无数装着各色干花、香料的瓶瓶罐罐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馥郁又混乱的香气瞬间爆炸开来,浓烈地涌入鼻腔。

沈昭被撞得眼冒金星,后背剧痛,整个人被死死地抵在了冰冷的柜门上。楚明凰的身体紧贴着她,一手牢牢扣着她的手腕按在头顶的柜门上,另一只手则撑在她耳侧的柜门,彻底将她囚禁在这方寸之地,困在自己身体与坚硬的红木之间,动弹不得。

灼热的玉坠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紧紧贴在沈昭胸口偏下的位置,那惊人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烫得她心慌意乱。而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透过两人紧贴的身体,她清晰地感觉到——

楚明凰的心跳!

那心跳快得惊人,如同密集的战鼓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咚咚!咚咚咚!强劲、迅疾、毫无规律!完全不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帝王该有的心率!那狂乱的心跳透过紧贴的身体传导过来,震得沈昭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失控地狂跳起来。

“陛……陛下……”沈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和那玉坠诡异的灼热感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被迫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楚明凰。

女帝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只能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浓重的甜香,尽数喷洒在沈昭的颈侧和脸颊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那紧贴着沈昭胸口的玉坠,温度还在攀升,烫得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皮肤是否已经被灼伤。

楚明凰没有回答。她只是维持着这个将沈昭完全禁锢的姿势,头微微低下,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蹭到沈昭的额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眼睫。

时间在浓烈混乱的香料气息和那玉坠诡异的灼热中,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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