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痛苦到撕心裂肺满地打滚而又哑然无声的小娃娃,疯癫老人含着笑走开了!
终究还是个娃娃,没什么阅历,三言两语就给忽悠的找不着北!
也不动脑瓜子想想,血海金身是什么?
血海金身血海金身,当是以修炼肉身为主,有强化体质固本培元之效的确不假,但又怎么能弥补已然流失的本源呢,而且还是先天本源?
幼稚!
荒唐!
再说就算是炼体又能如何?
这种级别的炼体,别说是区区三次,就是百次千次又能怎样?
真当天残宫对内门弟子要求不高?
真以为天残宫筛选内门弟子的大阵很简单?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不知所谓!
想当年,未达到先天极境之境,连参与的资格都争取不到!
就算是先天极境的武圣,也有不知多少终其一生都是外门弟子,望门而不能入!
未达先天极境,进去还想再出来?
真当自己是天赋异禀、天纵奇才、万里无一?
而更胜之的炼狱大阵强悍到什么程度,那就更不用多说!
一个后天的小娃娃,通过区区炼体丹就能跨越后天与先天之间的这道鸿沟与天堑?
做什么美梦呢?
也不见疯癫老人如何施法,只见其足下轻抬便直接脚踏虚空如履平地,径直向远山而去!
疯癫老人一走,场中就剩下一个满地打滚和无声咆哮的夜无心!
倒不是疯癫老人心大,而是这方圆数千里皆为强大的炼狱大阵所笼罩,千百年来并无外人进入,且亦因炼狱大阵之故附近也无其他兽类能靠近!
故而,夜无心虽然痛苦至极,可倒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安全问题!
当然,若他自己承受不了而自行崩溃则不在考虑之列!
简而言之,若连这小小的痛苦都无法承受,大概率并非是什么有缘人!
丹药,既是一种帮助,也是一次考验!
片刻之后,远处的山峦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嚎吼,其声如牛哞,虽是相隔千里却如在身边炸裂,震耳欲聋,其势惊天裂地!
相隔不久,在祖殿的另一个方向,又响起震天撼地的虎啸,同样穿云裂石响彻云霄!
但是,别说兽吼振聋发聩,就算是天崩地裂夜无心亦不受丝毫影响,他仍在痛不欲生的满地打滚!
很快,仙风道骨的疯癫老人便乘风归来!
望了眼仍在苦苦挣扎的夜无心,扬手便扔出婴儿头颅大的一物!
此物方一夺袖而出,便在虚空滴溜直转,落地时已化成直径过丈的三角巨鼎!
看这模样,与先前的药鼎极其相似,只是个头大了许多倍!
紧接着,随着数块通红的火石便落于鼎底,三四尺高的火焰猛然窜起!
青铜色的巨鼎底部在火焰的灼烧下很快便发青变红,炙势的气浪如同潮汐般层层外推!
夜风中,疯癫老人不时向鼎内扔些药草、枯枝、石头甚至是黑黑黢黢如同淤泥般的未知物等等!
也不知这疯癫老人身上哪来这些东西,就这般操作足足持续半个时辰,巨大的鼎底已然被一层浆糊状的沸腾流体给覆盖!
当沸腾的浆糊不再冒泡时,疯癫老人又自长袖中放出两活物!
却是尺许长的幼小黑蛇与白猫,这两虫兽方一放出便疯狂挣扎,阴森森的兽瞳中寒光四射,似要噬人一般疯狂,模样十分狰狞骇人!
但疯癫老人只是指尖微动,两虫兽便如同死物一般失去挣扎之力,生生的落入鼎中!
黑蛇十分罕见,白猫同样非常稀少,也不知疯癫老人自哪儿捕捉的!
“哞……”
“嗷……”
刚一落入鼎内,两道惊天动地的兽吼便在耳边响起,振聋发聩,不知传出几远,就连虚空都在颤动,似有无尽的灰尘簌簌直落!
而就在同一时间,原本尺许长的两虫兽如同吹气般瞬间膨胀,分别化成小儿腰身粗的黑蟒与牛犊般大小的白虎,将巨鼎内的空间尽数占据!
难道这根本不黑蛇与白猫,而是两头凶残暴戾的猛兽?
除了疯癫老人,没人知道答案!
两头猛兽十分凶残狂暴,仿佛感知到生命即将走向终点,皆是不顾一切的猛烈撞击巨鼎,但巨鼎却是稳若泰山般不见丝毫颤动!
任凭着两头猛兽一次次疯狂的撞击,强大的冲击波一圏圏在鼎内荡开和叠加,激起滚烫而粘连的流体,如同炙热的岩浆喷发!
鼎内空间本是十分宽广,但在纳入两大庞然大物之后,却根本就没有任何腾挪纵横之地可言,而且此间温度奇高,完全不是两猛兽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
就这般,两头猛兽很快就从咆哮反抗演变成哀嚎挣扎,光亮的皮毛、晶透的鳞甲等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焦糊,最后融入粘连的流体中!
这期间,不是两猛兽不想自鼎口逃脱,而是那看似无物的鼎口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的巨手给死死按压着,撞击其它方位至少还有冲击波产生,而撞击鼎口却如蚍蜉撼树!
虚空之中,一巴掌大的扁平圆物自疯癫老人袖口飞出,在如同车轮般急速旋转中迅速放大,然后“哐”的一声重重的盖在鼎口,大小完全吻合!
此物不是青铜色的鼎盖又是什么?
鼎内两猛兽慢慢趋于平静,疯癫老人也没再费什么心思,盘坐在黑暗中静静吐纳!
恢宏而庞大的祖殿前,夜无心仍在满地打滚无声哀嚎,每每稍微靠近巨鼎便会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黑夜,在哀嚎与吐纳中慢慢流逝!
当东方开始泛白之时,疯癫老人长身而起,看着瘫痪在地的夜无心如同离岸许久的鲢鱼般张着大口不断分分合合,也是不由的暗暗点头!
小娃娃修为虽是一塌糊涂,心志却是不错,三四个时辰下来竟然还没崩溃,倒也难得!
这或许就是被师祖他老人家看中的原因之一吧!
但要成为老夫的小师叔,仅凭此项恐怕是还远远不够啊!
疯癫老人浑身猛然一震,虚空顿时一颤,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此为中心向夜空横推出去!
只见其十指连连捏印,身形闪动之间化成一片模糊,猛一看仿佛十指已插入虚空一般!
与此同时,疯癫老人时而脚踏七星,时而斜指天狼,一只只半寸深的足印在巨鼎四周杂乱分布!
如此这般直到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疯癫老人方才徐徐收功!
疯癫老人虽然收功,却没有停手!
只见其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半死不活的夜无心身旁!
而此时的夜无心,已是两眼泛白,嘴角淌下的哈喇子已将胸前的皮草衣襟尽数打湿,泥泞不堪,一身豹纹真皮衣物硬是被撕扯成乱七八糟的乞丐版透视装!
而在衣物之下,裸露于外的皮肤上尽是黑中透红的油质污渍,散发着恶心而又难闻的腥臭异味!
这得霍霍多少兽类方才积累如此之多的杂质?
若不以奇物炼体,岂不是更多?
早知这小娃娃不是什么好鸟,却没想是这般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时间紧迫,疯癫老人顾不上感慨,提着夜无心左肩的右手顺势就是一抖!
顿时,夜无心体外的无论是衣物,还是黑红色的污渍,皆是宛若雪花般片片纷飞四射!
如同被抛尸的死狗一般,光溜溜的夜无心直接被疯癫老人一把扔进巨鼎内,什么微凉的晨风,什么滚烫炙热的流体皆已无所谓!
巨鼎之内,两头猛兽早已无影无踪,浆糊般的粘连流体足足淹没至其嘴角!
被灼烧了三四个时辰,流体的温度有多高?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就连两头凶悍残暴的猛兽都化成渣渣,夜无心又能如何?
刚一落入其中,体表的毫毛及头上的披肩黑发便在高温之下化作飞灰,然而神奇的是在如此炙热的高温之下,其体表仅仅是出现微红,并没有出现皮开肉裂的惨状!
纵然如此,随着逐渐深入其体表还是由微红变成深红,再由深红变成通红,眼看就要出现炭化却又缓缓褪去!
疯癫老人观察片刻,见没什么意外发生,再次将厚重的青铜鼎盖按下!
此时,天色已缓缓放亮!
这一刻,疯癫老人得道高人风范尽显,盘坐于鼎侧如同顽石动也不动,从日升到日落,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时间的尽头!
当东方再次出现一抹鱼肚白时,疯癫老人起身将所谓的炼体丹往鼎内夜无心口中塞了一枚,又重回到原处化为顽石!
当东方第三次出现鱼肚白时,亦是同样如此一般!
就这般直到东方第四次出现鱼肚白,夜无心在炙热的巨鼎中足足待了三十六个时辰,疯癫老人这才停下吐纳,脸含微笑的静候在一旁,仿佛等待着什么!
而此时,火石业已燃烧殆尽化成灰白残骸,巨鼎底部也缓缓由通红恢复成青铜色!
“嗡……”
忽然,厚重的青铜鼎盖轻颤嗡鸣,蠢蠢欲动!
“砰……”
紧接着,厚重的青铜鼎盖在砰的一声中脱离巨鼎,仿佛有股巨力将其猛的弹飞!
就在青铜鼎盖飞起的瞬间,一黑一白两道光芒自鼎沿的缝隙间疾速钻出,如同飞虹般向苍穹而去!
与此同时,缝隙中伸一只巨手横空一划,即将飞逝的黑白两道光芒便被摄入掌心!
两道光芒有如活物,在掌心左冲右突,急欲突围!
巨手半空一颤,五指竟如刀锋般自不同方位与角度向掌心频频斩下!
顿时,指影连连犹如兰花盛开,频频拦截在黑白光芒之前,成功将其困住!
接着,一道人影自鼎中缓缓站起,层层细腻的黑沙自其身上飘落,露出宛若羊脂凝玉般的似雪肌肤,仿佛初生婴儿般娇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