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时辰后,严瑾已经把《美人在骨不在皮》这门功法吃得死死的,彻底掌握。
好在他现在修为已是灵境巅峰,灵力还算够用,总算能长时间维持这门神通。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功法太费蓝条。
他缓缓运转起《天青诀》,这套功法没啥攻击力,倒是恢复速度快得离谱,灵力在经脉中生生不息地循环很快就将他的灵力状态补充到了巅峰。
“现在差不多了,去看看隔壁江姑娘怎么样了。”
他摸了摸肚子,喃喃补了一句:“顺便从客栈后厨带点吃的,都已经这么久了,她八成也饿坏了。”
严瑾悄悄地溜到了客栈的后厨,现在整个京城的局势都很紧张。客栈之中的大部分客人和伙计全部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后厨都已经没有人了。
还好严瑾自己就会做饭,他捡了几个蔬菜给自己炒了两盘小菜还拿了几个馒头就往江花魁的房间走了过去。
等到他推门而入之后就发现江花魁安静地坐在榻上,她依旧身披薄纱,几道新结的疤痕若隐若现地从袖口透出。
虽然她的脸上没施脂粉,但那双眉眼却比当初在地牢初见时多了几分血色和生机,不再是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虚弱模样。
“恢复得还不错。”严瑾扫了她一眼,把手里的小炒和馒头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江花魁抬眸看着他,眼底多了一丝感激之色,“严公子,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以后若有用得上小女子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哦?那还真的是巧了。”严瑾笑了笑,也不绕圈子,直接走近几步对她说道:“我现在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江姑娘你帮个忙。”
江花魁眼神微动,看着严瑾静静地听他接下来的话。
“你……见过大元皇帝本人吗?”
江花魁愣了一下,随后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低沉却笃定地点了点头:“当然见过。他,是我们元神教最大的敌人。他那张脸……我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那可太好了。”
严瑾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他双指一弹,一道薄如蝉翼、泛着淡红光泽的布帛在他掌心浮现。
“这是什么?”江花魁眼中露出警惕,她能感觉到那张“纸”里蕴着某种力量,让她的心中都有些心悸的感觉。
“没啥,就是一张纸而已。”严瑾轻描淡写地说,“你只要把皇帝的长相详细告诉我,我现在把他画下来。”
他说得随意,江花魁的目光却是一沉,声音瞬间压低:“你不会是……想易容成他?”
“我靠,你难道有读心术吗?”严瑾眼神都变了,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暗地里勾结上界修士梦玄子,准备用生死罗盘血祭整座京城。我只是打算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江花魁怔了一下,随后低声开口:“严公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你公布了这一切的真相,谁会信你?在百姓眼里,他就是是九五之尊。你一句话,撼不动这种盲目的信仰。”
“我知道。”
严瑾打断了她,语气平静。
“但如果他们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自己最敬仰的皇帝手里……那才是真的可悲。”
“至少他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极柔,却像是一道钉子,悄然钉进了江花魁的心口。
严瑾的神情淡淡的,眼神却深如井底,看不见底。
江花魁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严瑾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他指尖刚触到门框,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轻轻的呼唤:
“严公子。”
他停下脚步。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孟涛现在在哪?”
那一刻,严瑾的背影微微一顿。
“我也不知道。”严瑾有点无奈地回答,“早知道该留个传音玉给他,现在……只能确定他还在城里。”
“他没跟你在一起?”江花魁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努力压着什么情绪。
“嗯。”严瑾点了点头,“我去救你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真正的打算。他大概以为我不会为你赌命吧。”
他看着江花魁的眼睛,语气轻了些:“他比我先一步走了,我猜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救你……只是他可能不知道你已经脱困,要是还以为你还被关在皇城地牢里——”
“我去找他!”江花魁直接接过他未说完的话,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严瑾怔了一下,还是想劝:
“我原本的安排是,先送你出城。”他皱眉道,“我接下来要和长公主一起动手对付生死罗盘大阵,这事不确定能不能活下来……你若先离开,至少能保命。”
“我不走。”江花魁摇头,语气平静却倔强,“我有办法避开皇室的鹰犬,孟涛只有我能找到。”
“可你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
“就算是。”她已经披上了外衣,站起身来,“我也必须去找他。严公子,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有办法,不会那么容易再被抓住。”
两人目光交汇,都各自沉默了几息。
最后,严瑾轻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
“严公子你也是。”
他轻轻带上房门离开,江花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窗外,眼神中藏着不安和忧虑。
天边的霞光像金色丝线,一缕缕缝在云层里,黄昏已至。
窗前的陈渔缓缓吸了一口气,开始调动体内灵力,将状态调整到巅峰。
她知道,距离她动手毁掉那座“生死罗盘大阵”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她推门走出房间,目光忍不住落在对面那扇门上,那是严瑾的房间。
她犹豫了片刻,手指微动,终究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声,没有去敲。
其实,严瑾对血道大阵的了解远远比不上她。
只有她清楚,这样一座笼罩整座皇城的大阵,有多么恐怖。
更何况主持这座阵法的,是一个仙境的算道强者梦玄子。是否能破阵,连她自己都没有十成把握。
可若严瑾真的参与进去,那就是把命扔进了一张看不见边的赌桌上。
她不愿意让他赌这个命。
想到这里,陈渔抬手一挥,一抹透明的星辉从她指尖洒落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严瑾房门上。
那是一道简易的传送阵,星光缠绕之间,很快便将整个房间包裹其中。
只要半个时辰之后,这间房间就会被星辰之力连同里面的人,一起直接传送到城外。而在那之前,没有她的许可,阵中的人根本无法离开。
“严瑾……对不起。”她轻声呢喃,仿佛是怕惊扰谁,“这次,就让我自己去吧。诺诺还在等你回去,你不该陪我在这里赌上一切。”
她深深看了房门一眼,眼底像藏着满天星辰的温柔,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