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赫这才丢开了他，心说这个经理太怂了，事后得把他开除掉。
林居正温和地问：“李经理，你说吧。”
李晖说：“昨天晚上七点左右，有两个男子来到店里，找到我，说他们是福山街道纪委的，要我配合调查嫌疑人的入住情况。我看了他们的证件，就照做了。他们调查的是618、603，两个房间是对门。603住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大美女，叫姚婉娱，从小年前就开始住了，前几天刚退房。618里那个男的，叫柳德勤，就住了6天，大年二十九到初五。”
“你们提供了走廊和大堂的监控视频？”
李晖点点头道：“我们按照纪委要求，捯饬了一夜，把大堂、走廊里拍到的姚婉娱、柳德勤的视频素材全部导出来，他们拷走了。”
林居正问：“还有别的吗？”
李晖抬眼怯怯地望了一眼高赫，没说话。
高赫大眼一瞪，凶神恶煞，像北方过年大门上的门神。
李晖忙说：“有，有，那两个纪委干部教我……教我们怎么说，说完才做的笔录。”
林居正神色一凛，忙问：“教你们怎么说？”
“我和一个柜台服务员小桃亲眼看到，姚婉娱、柳德勤晚上多次一前一后进入酒店，早上故意错开时间离开酒店。”
林居正问：“事实上是这样吗？”
“只有两次，那个女的是晚上十一点回来的，那个男的是十一点十五，差了15分钟；然后还有一次是早上，是那个男的先出的酒店，五分钟后那个女的也出来了。”
林居正再问：“这两次，他们是进入了同一个房间或者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的吗？”
李晖摇头道：“我们比对了走廊上的监控，不是。但是，姚婉娱的确三次进入了618的房间，就是柳德勤的房间。”
“什么时间？”
“大年三十晚上七点左右，还有就是初一中午和晚上吧。”李晖回想着说道，因为昨晚被纪委的人仔细盘问，这些细节他全部掌握到了。
林居正问：“她进去做什么？多久出来的？”
李晖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道：“他们在里面吃饭，吃饺子、吃外卖啥的，都是润景酒楼里送过来的，时间挺长的，每次都超过了一个小时吧。”
林居正心说，这也足够暧昧了啊。
高赫再次呵斥道：“李晖，你特么说清楚，一五一十，一个细节都不能漏！”
“是，是，老板。”李晖点头哈腰地答应道，忽然神色异样地看了看林居正，小声说，“还有个情况，618里住的不止柳德勤一个人。”
“还有谁？”
“一个女的，三四十岁，俩人应该是夫妻。柳德勤住进来第二天她才来的，带着行李箱、大包小包还有电脑、文件啥的。”李晖说，“那个女的过年那几天几乎就没出过房间，清洁阿姨去打扫卫生，每次都看到她要么在看材料要么在码字，很忙很忙的感觉。”
“她有登记姓名吗？”
“没有，我们这里搞得不严，本来那就是个标间，两张床，住俩人没问题的，只要登记一个人的身份证就行了。”
林居正问：“纪委的怎么说？”
“他们……他们不让提里面还有个女人的情况。”
高赫算是听明白了，骂道：“特么的，什么纪委干部！让人作伪证，不是好鸟，不干好事！”
“你这么做，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林居正冷静得有点可怕。
李晖犹疑着没说话。
“你特么还收钱了？！”高赫再次抓起了他的衣领，凶神恶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般。
“我5000，服务员小桃1000，我现在就交出来。”李晖说着就往口袋里摸。
林居正拉开高赫，对李晖说：“钱你先拿着。你们涉嫌做伪证，是违法的，如果报警处理，你们都要被拘留。不过，我看在高老板的面子，暂且不报警，后续你必须积极配合我的工作。这样，你先把涉及到柳德勤、姚婉娱的完整监控录像拷出来给我；另外，你叫小桃过来，你俩说的话我要录音。”
李晖忙点头称好，脸上是感激不尽的表情，然后给小桃打了手机。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纪委的干部来调查，本以为找到了柳德勤和姚婉娱开房的证据，结果发现，柳德勤和姚婉娱住在对门纯属偶然，而且柳德勤房间里还有自己的老婆。
过年期间，为了方便工作，他们都住在了这家距离东站和街道办都很近的酒店，过年就在酒店里过的，姚婉娱应该是和柳德勤夫妇一起过的年，否则姚婉娱一个人，该多凄凉。
录完录音，林居正又进入监控室，调看了那几天的录像以及纪委干部的监控画面，直到六点半才忙完，高赫非要请他吃饭，林居正拒绝了，因为他有正事要办。
***
当晚9点，在福山街道的一处茶楼内，柳德勤和崔鹏面对面对峙着。
柳德勤黑着脸说：“崔鹏，你特么的给我说实话，铁军公司的安保项目，你到底捞了多少？！”
崔鹏也铁青着脸回答：“我说过了，一分没有！”
“谁特么信？铁军公司的老板胡远航是你的初中同学！”
“举贤不避亲，他派来的保安年轻能干、吃苦耐劳、服从管理，在春运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我问心无愧。”
忽然，柳德勤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他将匕首从牛皮刀鞘里抽出来，寒光闪闪，锋利无比，他冷冷地说：“把手放到桌子上！抻开！”
“老板，你要干什么？”
“你问心无愧的话，就特么照我说的做！”
崔鹏将左手伸开，按到了木制的案几上。
“如果你没拿钱，我这把匕首剁下去，你不要眨一下眼，不要躲。”柳德勤显得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那我的手不是没了吗？”
“一根小拇指而已，不是整只手。”柳德勤不容置疑地说，“我是军人，你是法医出身，是人民警察。今天，咱用江湖上的规矩解决！”
说着，他挥动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