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这可是纯银打造的,能值16两银子呢!”

京城河槽西坊边上的一门小院里,矮小的中年男人手中捧着一双白晃晃的银制筷子,七寸六分的银筷上方下圆,顶部下面还细描了一圈江牙海水纹样,除此之外一条细长的银链相连,也许他从没见过这般精致的使用物什,那发着贪婪精光的眼睛笑得一脸猥琐,旁边一个妇人见了脸上也闪动着窃喜之色,换了从前,她哪里见过这般富贵玩意儿啊?

中年男人把玩了一阵,突然小心把银筷收到盒子里,嘴里念叨着:“等过几年攒够了,咱就回荆州买上十几亩田,再到官店买几个伺候的丫鬟仆人,你我就是真正的老爷夫人啦!”

中年男人越讲越兴奋,旁边妇人却说:“说是这样说,可狗儿在京城好好的,我们干嘛还要回去荆州呢。?”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啊!衣锦还乡懂不懂?再说了,你见哪个官老爷嫌自己地少的?也就你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想留在京城!”

妇人被骂得讪讪不语,中年男子白了她一眼,擦了擦手中装着银筷的盒子,转身想要回房放好,哪知回头便被身后跟着伺候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气得他登时一脚踹在丫鬟的肚子上,疼得小丫鬟痛呼一声,立即跪在地上委屈地不停求饶。

:“哭哭哭!吓老爷我一跳!哭衰门庭小心老爷扒掉你的皮!”

瘦小男人说着发出尖厉的叫声,一只手恶狠狠地把小丫鬟的耳朵差点给拧了下来,然而小丫鬟越是哭得凄厉,瘦小男人就越是觉得不解气,继续拳打脚踢直到小丫鬟没了声气。

妇人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虽然可怜那小丫鬟被打得凄惨,但自己何曾不是这样被打得半死呢?

等男人终于筋疲力尽停了下来,妇人一脸惊颤地讨好道:“老爷打得好!让这个小贱蹄子吓到老爷!”

妇人说着还往丫鬟身上猛啐一口,直到男人冷哼一声,在他不屑的目光中,妇人还一脸谄媚迎上前去伺候。

男人觉得无趣,正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还没看到谁,仆人来福就已飞奔进来叫道:“老爷!有人…破门进来!”

男人正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私闯他的宅子,叉腰正要骂街,突然面前有东西一闪而过,不知怎么的,自己也突然飞了起来,等自己感觉到痛时,他已经重重跌在了梁柱上,摔得他双眼发昏,身上也不知道是哪疼,总之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疼得他到处发麻。

妇人哭着扑了过来,男人跐咧着嘴巴站起身来,胳膊传来的剧烈疼痛告诉他自己的手或者已经脱臼,他咬着牙还想要骂,却发现大厅里不知何时来了个穿着天青色道袍的道士,虽然道士生得仙姿玉色,但男子可管不了那么多,破口大骂道:“你谁啊?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天子脚下你知不知道啊?!”

宴雪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仿佛在他眼里男子已经是个死人,冷若冰霜的眸子在男子指着再次骂出口的一瞬杀意涌动,终于执着拂尘的手掌一翻,男子不出意外又受一掌。男子终于一脸惧色,即使胸口疼得像被巨石碾过,不复盛气凌人的他居然难得瑟缩在妇人身后,也管不了口鼻被血污淹没,双手抱着头顶,然后带着畏缩的求饶目光,血腥继续在他嘴里横流。

妇人的脸上和衣服也被血污染红,她不敢看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她很怕,也怕丈夫就这么死自己怀里。

:“始儿住哪间房?”

宴雪行冰冷刺骨的让妇人打了个冷颤,她紧紧抱住丈夫,许久又惶惑抬头:“始儿…?奴家不认识谁叫始儿…”

宴雪行声音更冷了:“贫道的意思是你们儿子的房间!”

妇人身体抖动,终于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指向堂后的一间并不起眼的厢房。

***

河槽西坊离天行宫仅有几墙之隔,蓝新始回到小院时,不可一世的老爹昏迷在他娘的怀里。

:“狗儿…你终于回来了?”

妇人满脸血污对蓝新始讨好地笑了笑,一股厌恶感涌上心头,蓝新始第一次对自己老娘感觉如此地厌恶,哪怕当初他们换自己与别人易子而食,当时老娘没有替他出声说过一句他也没有这样厌恶过。

看到儿子,被吓坏的妇人终于重新找到了主心骨,逆来顺受惯了的她连丈夫生死关头也不知道找大夫,还得蓝新始吩咐家奴去请。直至安顿好父母,蓝新始站在自己房门前,甚至门敞开着他都不敢往里头看上一眼。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有那么一瞬恍惚蓝新始还以为家奴告诉自己假消息,师父并没有来,他还是一无所知,他们仍然是最亲密的师徒。

然而犹豫半炷香,蓝新始还是忍不住往里探了个头,只一眼,便看到厢房圆桌旁坐的人。

那人趴在桌上鬓发凌乱,身上天青色的道袍也皱巴巴的,不用细看,必定是师父无疑。

以前与沈叔在一起时他就偏爱天青色,只可惜自从沈叔去了福州,蓝新始就再也没见过师父穿这一身了!

宴雪行握着信笺的手遮盖头顶,原本太极玄珠发带系着的发髻也被掩盖,蓝新始看不清他的脸,然而随着他身体猛烈的颤动,蓝新始知道,师父这是…哭了?

蓝新始还是没有做好面对师父的准备,正想转身就逃,哪知里面师父抬起头,蓝新始分明看见他红肿的眼眶与鼻尖滴落的泪水。

宴雪行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只一个冷漠的眼神,蓝新始便不由自主地讷讷走过去跪在师父的脚边。

:“师父…”

蓝新始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师父会怎么惩罚自己,但自己所有一切都瞒着他,肯定是做错了。

:“还有吗?”宴雪行翻了翻信箱指着蓝新始问。

蓝新始以为会受到宴雪行责罚,没想到却是问信,蓝新始把头垂得更低了,回答道:“…最后一封信是上个月的,全在这了。”

:“你撒谎!”宴雪行拍着桌子怒吼:“明明之前每天都有信来,怎么上个月就没了?!”

:“师父,真的全在这了!始儿没有撒谎!”蓝新始肩膀抖了抖,声音低如蚊呐。

宴雪行站起身,将手中的信笺仔细整齐折叠放在信封里,那里每一个笔迹他都十分熟悉,他不允许有任何毁灭它们可能。

:“你什么时候跟太师的人搭上关系的?”

宴雪行的声音冷若冰霜,听不见情绪,蓝新始心中一痛,抬起婆娑泪眼茫然地望着宴雪行。师父他…已经开始连“始儿”都不愿意叫了…

宴雪行继续整理手中的信件,按照顺序一封一封放在盒子里封存好。

:“难道你不需要给为师个交代吗?”宴雪行冷冷地道。

蓝新始没办法,只好如实回道:“陶然庄看桃花那一次…”

陶然庄?宴雪行仔细回忆着这个名字。

其实不用怎么思索,宴雪行便能记起来,那是来京城不久沈赫唯一一次带自己去看桃林的经历。当时裕王为了掩人耳目与自己见面,在和兰朝姑娘离开后又去而复返,并且宴雪行记得那时自己还拒绝了裕王。然而除了被杨连成那死变态找麻烦之外,便是蓝新始的无故走失,当时他们都以为是意外,没想到居然是阴谋…?

:“是常大哥…就是那个叫常玉春的,他们以始儿父母性命相逼,要是不帮他们…他们说,会杀了我娘…!”

宴雪行怔了怔,瞳孔微缩:“没想到居然那么早,你忘了当初贫道是怎么救的你吗…?”

:“…始儿没忘,可是师父,假如您是始儿的话您能怎么做呢?”蓝新始满脸苦涩,当年父母不但想要将他卖给象姑馆的人,还真真切切把自己做了易子而食的交易。

然而老头的性命他可以不顾,却怎么可以不管他娘?那可是生他性命,哺育过他的母亲啊!

可是蓝新始忘了,当年荆州城隍庙他的母亲可是一声不吭让他换给了别人,也不知道与他被换食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幸运被人救下,还是…?!

宴雪行沉默良久,他不明白,难道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所以,你偷了我的剑,太师的人用它杀了陆秉?”毕竟在沈雪园,蓝新始是宴雪行和沈赫唯一不设防的人。

蓝新始心虚点了点头,支吾着道:“太师说…严首辅权倾朝野,多年来又深得皇上重用,就算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侍奉皇上也还比不上首辅一半,所以,他必须借助师父您的力量…”

蓝新始说到这,心虚一般看了看宴雪行继续道:“常大哥说,师父即使靠着一腔热血真心为他们所用,他们也是不放心的,要扳倒严家,助陛下修道的人很重要,更何况太师认为只要有陆指挥使在,他就一日不可能扳倒严党…”

:“所以他们利用你偷贫道的剑,好来个一石三鸟?”

既可以离间与沈赫的关系,又可以除去陆秉这个最大的变量,毕竟严家过于强大,皇上即使沉迷修道,也不可能不防。陆秉一倒,失去平衡太师一党便能得到皇上更多倚重,不但如此,他们还可以在锦衣卫里安插自己的眼线 ,从而掌握更多的权柄。

蓝新始不敢看师父的眼睛,小声道:“始儿对不起你们…可始儿知道,无论如何沈叔也不会怨恨师父您的,再说了,陆大人死后,沈叔得知自己的身世,以他的脾性留在京城只会走上一条绝路,不管怎么样,他是沈家唯一的血脉,如此血海深仇…”

:“血仇?”宴雪行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蓝新始苦笑一声:“师父您还不知道吗?沈叔是十几年前都察院里经历都事沈兆筠之子,沈叔父亲因为弹劾严首辅,失言激怒了皇上…”

蓝新始把沈赫的身世完完全全说给宴雪行听,当然,这都是常玉春告诉他的。

有东西堵在心口透不过气来,过了许久宴雪行似乎想起来什么,只见他颤动的瞳孔久久没有聚光,下意识喃喃道:“也就是说…沈家被处置,陆秉身为执行者保下了沈赫,如今陆秉一死,陆绎怕沈赫影响陆家与朝堂各方的关系,所以设计害沈赫被贬?”

沈赫得知身世,那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有心思与妓人厮混。

:“这么说来,梁婉与他是清白的!”

心里像有虫子在钻心噬咬,宴雪行现在才终于相信沈赫至始至终没有背叛过自己!

曾经陆秉对沈赫而言就说是父亲也不为过,然而陆秉被刺杀当晚,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他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相信自己,可自己呢?怎么就会认为他会背叛自己?甚至自己还一度怨恨他?!

离京时他们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果不是面前这几百封信,他甚至都不敢相信沈赫去了福州,并且真的一去不回了…

宴雪行发出一阵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哀鸣,此时他鬓发凌乱,扭曲的面容全是斑驳的泪痕,蓝新始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师父是多么一尘不染的人啊!如今竟然看不出来一丝仙人的模样了。

:“师父…”

蓝新始满脸苦涩,看着师父悲痛欲绝心里也像穿了一个大洞,在沈雪园的日子是他生平最快乐的日子,他如何会不想念沈叔的好?只是…

:“师父…”

蓝新始跪爬着上前抱住宴雪行的裤腿痛哭流涕,想开口请求原谅,可那个待他如子的沈叔死在了福州,他知道师父绝无原谅自己的可能。果然,随着肚子一阵巨痛,身体被踢飞出去,蓝新始摔得头脑发昏,眼泪流下来,嘴巴的腥苦让他止不住干呕吐了出来。

喷涌的血液鲜红一片,蓝新始差点失去意识,翻江倒海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用袖口擦去嘴里的血,努力想要抬头看向宴雪行,却看见从前不染纤尘的师父冰冷眸子里却透着无比的失望与怨恨。

蓝新始心如刀绞,从未有人心无旁骛将他真心看待过,沈叔客死他乡全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当时告诉师父,师父神通广大,他们之间的命运也许就会不一样了吧?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如今师父知道真相,自己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此谢罪,也无法挽回师父对自己的失望了吧?

泪水模糊蓝新始跪着上前的视线,他知道师父再不会原谅他了,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哪里还能奢求师父原谅?

:“师父…”

嘴里腥甜的滋味撕扯着胸口疼痛,蓝新始像个乞丐一样跪在地上哭泣,然而头顶传来师父冰冷的话语:“蓝新始这个名字是贫道给你的,既然你背叛了我们,那么你以后也不再能叫这个名字了,从此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宴雪行说完开始收拾信箱,蓝新始蓦地抬头,微张着嘴巴下意识想要解释:“师父你听始儿说…始儿不是故意的,沈叔对始儿这么好,始儿怎么会想要害他呢!都是常玉春,是他叫我偷师父的剑,不然就要杀了娘亲!还有后来东林盟的人害沈叔的事,始儿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后来常玉春说不能让师父接触到其他人,尤其是沈叔,不然太师功亏一篑…师父,始儿没有背叛您,始儿也不知道沈叔去了福州会发生意这样的事情,太师还答应始儿等他日沈叔建功立业回朝帮助沈家平反!让沈叔重新得以清白之身世封爵位…”

:“够了!”

宴雪行暴怒喝断,脸上悲痛的神色闪过,然后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好一个帮沈家平反!早知道沈赫出了事你却只字不提!”

:“师父我…”

蓝新始无可辩驳,他承认,无论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直愣愣地跪在那里没有说话。

宴雪行不再看蓝新始一眼,抱起箱子就往外走,直到身影消失在院门,蓝新始悔恨的泪水才又如潮水般涌出。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

蓝新始无心照顾天行宫里的炼丹炉,于是交给青葛和翎语看管,他以为无论怎么样,师父他绝不可能抗旨督建聚灵观,可连续守了几天西郊观址都没看到师父的身影,宫里也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连太师的人也找不到他。

难道师父突闻噩耗想不开…

蓝新始不敢想下去,只能拜托太师的人帮忙寻找。

如今严世蕃已死,严嵩被革职抄家,坐在首辅的位置是徐太师,也由于徐首辅刚企稳向嘉靖帝表功,从前工部拖欠各地修缮庙宇的进程得到推进刚,聚灵观是重中之重,如今督守监工的蓝仙君不见人影,不用说,徐首辅比蓝新始这个徒弟还着急。

经过多方打听,蓝新始很快找到了师父,原来宴雪行不在天行宫也不在西郊观址,自那日离开后师父竟一直都呆在了沈雪园。

蓝新始回到沈雪园时天刚微亮,庭院的翠竹亭外摆了一张八仙桌作为香案,香案上摆满三牲酒礼,除了旁边的焚炉,香案托盘上还放着许多的香纸符箓。师父就站在香案前手执拂尘,与旁边瑟瑟发抖的老仆人不同,宴雪行神情严肃,一身烟青色的道袍头上太极玄珠的发带早已不知散落在何处,披头散发间口中念念有词。

师父曾经多么爱惜他的头发啊!除了不时皂角熏香熏洗,几乎每天都要梳得整齐有序,特别是他心平气和时,整个人都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气度。

蓝新始心中一痛,想要过去再次跪求原谅,但始终觉得自己不配,于是只能站在远处偷偷看师父的举动。

突然前面宴雪行停下咒语,甩动的拂尘如同银龙出海,随着宴雪行手中道法手势“啪啪”几个回合,桌上摆着的四条红色的朱砂符箓突然像是有了生命,随着银龙指引,与缭绕的香火在宴雪行周围围成阵法。

仆人秦叔从没见过此番情景,只觉得朝晖映照中,面前仙人道法高深,连同他无风自起的衣袂都是不可亵渎的仙品。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黄色符纸飞速转动,在咒语中符纸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伴随着宴雪行如瀑长发不断飘动,四张符纸“嗖”地合起燃烧,瞬间炽热的亮光仿佛可以照亮整个世间。

仆人秦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生怕眨眼就错过了面前的景象。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心系之人—沈赫。叱!”

燃烧的符咒在道长手中形成一道光柱,只听得“嘭!”地一声响动,金芒四散,长长的光柱直入云霄,等道长收起作法手势,他整个人看起来仿若透明,烟青色道袍衣袂,黑色的长发与他苍白的皮肤让天地顷刻间变得苍凉,仿佛只有他眉间的一丝血红印记成为这世间唯一的颜色。

仆人秦叔看得目瞪口呆,蓝新始也呆若木鸡,此时前面宴雪行已经净手回去房间,蓝新始与秦叔这才敢上前,却发现香案上牛羊猪三种祭品早没了刚开始的香味,形状也如同干柴毫无油光色泽。

蓝新始又想起刚来京城时,与师父在长安街旁行医时,那时师父说,世间哪有什么鬼神?都是人们编出来吓自己的而已!

从前师父除了武功医术从不教自己这般法术,因为蓝新始知道,师父他并不信神鬼!

可为什么不信神鬼的师父今日会摆下阵法,向上天祈祷神灵的庇佑?

蓝新始觉得不可思议!即使进宫这么长时间修仙练道,师父也只是跟皇上讲经炼丹,除了节气祭拜一下神明,师父从没说过相信世间会有神明存在!

师父他不信鬼神的啊!仆人告诉他狐仙大人之前就吩咐过,等他作法以后谁都不准靠近曾经他与沈叔住过的厢房,因为他要在里面继续作法守护庇佑沈叔峰回路转的“长明灯”,并且要在里面呆够足足七七四十九日!是什么可以使人不吃不喝呆这么长时间?这分明就是信神佛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师父他是不是疯了?!戚将军是何等一言九鼎的男儿丈夫?他又与沈叔是莫逆之交,他难道还会无缘无故诅咒自己的好兄弟死?

:“师父!!”

蓝新始大叫着想要去拍门,可刚靠近门边里面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手还没触碰到门板,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蓝新始“啪”地倒地,摔得身上一口鲜血喷出,看来,师父是决心不会让人打断他的作法了!

不到三天宫里开始有派人来找,太师的人也都陆续出现在了沈雪园,中间秦叔有送过吃食,然而别说靠近门边了,一连七天里面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师父…始儿知道您不愿意接受现实,可沈叔他真的不在了!求求您!求求您出来吧!别在折磨自己了!”

蓝新始哀声哭求,一开始他只当师父听到噩耗不愿意面对事实把自己关了起来,如今过去这么多天师父还是没有动静,他又怀疑师父是伤心度伤损了心脉,走火入魔误信了鬼神,只因为师父他明明说过修仙是假的,人死了就变为尘土,哪还能作法就能回天的?!

然而无论蓝新始如何劝说,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尤其漆黑的夜晚,厢房里死寂一般没有一点人声息的存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蓝新始也始终想不明白,师父哪怕哭一场,即使发疯杀人,总该像个伤心的样子,可他始终房门紧闭,日夜守着一盏长明灯不吃不喝,就算是神也不会受得了!

:“他还是没有出来吗?”常玉春问。

自师父把自己关进房门起,常玉春就来到了沈雪园,不单是常玉春,锦衣卫那边也派了一个叫于吉广的锦衣卫过来查看,有时还偶尔看见翰林院的侍讲大人出现。

师父的存在对太多人有利益关系,眼看时间过去二十一天,蓝新始走到门边也不觉得里面有阻力,又附耳听了一阵里面的动静,发觉连半点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师父莫不是晕倒在里面,这么多天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么一想蓝新始心里万分着急,一头撞开了房门,里面人一惊,拂尘扫在蓝新始胸口打飞出去,常玉春连忙接住,再看那房里,只见一人披头散发护住面前的长明灯,长明灯周围都是写满符箓的黄纸,与旁边脸色苍白,却眼角眉心猩红的人形成对比,画面竟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师父!”

蓝新始张大嘴巴失声喊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那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人居然会是自己仙姿玉色的师父!

此前所有的内疚都莫名化成一股怨恨,明明从前纤尘不染,如今满身污秽,破碎憔悴的面孔眼窝深凹,多日禁食的身体也形同宽大道袍里的枯树架子,看起来活像一个行尸走肉的骷髅。

一阵锥心的巨大疼痛攫获蓝新始所有神经,无法接受那个他一直仰视的人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尤其其中还是自己推波助澜的结果。

散发间猩红的眸子厌恶地看了蓝新始一眼,宴雪行双手紧紧捂着手中的长明灯,即使摇摆的火苗舔噬他毫无血色的掌腹,他像是没有痛觉似的回头冷喝道:“出去!”

常玉春把蓝新始护在身前,却不想引来宴雪行一阵厌恶,护着长明灯的手猛地一指,长明灯周围立刻飞出两张写满咒语的符箓,飘在半空只需宴雪行手中作法,燃烧起来的符纸瞬间化作分散的烈焰萤火,宴雪行再往前一掌送去,那萤火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飞快地往蓝新始二人扑过去。

常玉春一惊,抬掌去接,哪知对面掌风如同泰山压顶,常玉春抵挡不过踉跄一步跌出房门。顾不得萤火落在手上烧灼的锥心痛感,想要上前一步再次出掌相击,里面强大的掌风再次迎面而来,常玉春侧身躲避,“嗖嗖”飞出两张符纸只听得“啪”地一声房门闭合,两张符纸也交叉着贴在门缝,上面红色符咒鲜艳的红色如一条条血虫蠕动,如同被封印的井口让人靠近不得。

常玉春低头看着被萤火灼伤的手背,伤口正在一点一点溃散,并且肉眼可见地变得红肿化脓。

:“师父!”蓝新始哭得撕心裂肺,顾不得疼痛,常玉春拼命拉住他想要冲过去的身体,然而蓝新始还没止住挣扎,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憾动,那哭声震天动地,里面仿佛有飓风洪流摧枯拉朽般门窗破碎,挡不住强大的真气激荡,站在门口的两人被震飞出去,木头碎屑划破脸庞,蓝新始连忙双手捂住头顶,直到头顶压力消失,他才放下手颤抖着望向厢房的方向。

:“不要!…不要过来!”

常玉春惊恐万状,看着宴雪行一步一步从屋里走出来,等他前脚踏出房门,身后房子瞬间倒塌,满天的烟尘中,常玉春仿佛看见死神在向自己走来。

:“不要…不要!”

常玉春被惊得语无伦次,挣扎着想要逃,可身上竟动弹不得。此时饶是他心机深沉,从前总带着笑意的面庞也再挤不出一丝笑容。

:“为什么?!利用不够!还要毁灭贫道最后的希望?!”

宴雪行喉咙沙哑,吐出阴冷如地狱传来的噬魂声音。

常玉春眼角看向倒塌的厢房,那里废墟一片,已然没有了长明灯的存在。

常玉春吓得额头冷汗直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犹如被猫追到穷巷的老鼠,心里只剩下了恐惧,哪里还能想到逃跑的可能?

眼前宴雪行慢慢蹲下身来,烟青色的道袍经过二十多天的禁坐早已布满灰尘,再加上清瘦脸庞上满是血丝的眼睛,他就那样笑着,看不出来平静或者悲喜,连眼角都是残忍的笑意。

:“是你把莲生送进严府,也是你抹去她记忆,让她成为严世蕃的玩物的吧?”

宴雪行此时已经想清楚一切,这个自称救莲生一命的人,其实恰恰是他把莲生推入了火坑!他们至始至终都在筹谋着如何利用他,也许很早以前,至少在他进京之前他们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宴雪行脑海里闪现出一张苍老长着黑点斑块的脸庞。

或许很早的以前老师曾向太师推荐过自己,自己受老师教诲多年,知道自己并不信鬼神却又精通术法,读过圣贤书并心系苍生,以为自己是扳倒严党的最佳棋子!只是当时自己隐姓埋名,身边又有师父需要照顾,老师不便明说,常玉春本来是要前来昆州结交的,结果无意中救下莲生,可能当时他们就是打着让莲生被严世蕃折辱而死,自己接受不了莲生的悲惨会复仇,从而走上他们既定的安排吧?

老师啊老师!你视若知己的老友居然算计你至此!

宴雪行相信老师绝对不知道常玉春把莲生送入严府的事,当时大家都以为莲生投河自尽了,哪里想到会被人救起买入娼家?老师多么讲究礼教的人?如果他知道真相,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龌龊行径?

常玉春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宴公子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常玉春眼里闪过令人惊颤的恐惧,低头咬唇不说话。不得不说,即使为了扳倒严党不得不这么做,但将那个名满天下大儒的孙女送给那样的奸人,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无耻卑鄙。

:“其实你们不用费这么大劲的!没有其他人,如实相告贫道也会帮太师!只是你们不应该…将莲生牵扯进来!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宴雪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笑容在他脸上也显得阴森可怖,常玉春迎上他的目光,即使不久前自己为杨莲生杀了那玷污过她的人,但相对于比起闵仲怀,自己又比他高尚到哪里去呢?

常玉春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见他默认宴雪行也不再客气,只见他拂尘晃动,食指与中指之间捻出一道纸符。

:“不…!不要!”

常玉春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求饶,然而面前“腾”地一下火苗吞噬符纸,眼看烧过的符纸炭化成红色,宴雪行轻轻向前一吹,符纸便化成萤火落在他的脸上。

半张脸瞬间被烧穿几个大洞,并且伤口仿佛有虫子噬咬,发出“莎莎”的诡异声音。很快几个洞口蔓延成一块,转眼常玉春半张脸塌了下去,比刚才手背上的伤口更甚,又痒又疼的伤口煎熬他忍不住抬手去挠,然而没几下脸上血肉掉落,手指也染了符咒开始红肿化脓,紧接着那万虫噬咬的感觉转到手指,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过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折磨,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眼睁睁看着符咒一点点吞噬他的手掌、手背、连同脸上的伤口,一直蔓延到胸口。

常玉春已经说不出话来,溃烂的嘴巴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然而他还清醒地感知到每一寸皮肤所遭受的创伤,他倒在地上剧烈痉挛,直到咽气前那一刻听到宴雪行道:“师父说得不错,每个修道者都免不了劫数,这些害人的符咒贫道自小就会,但从未用来害过人,如今见你凄惨,它好像也不是那么用不得!”

毕竟对于他加害在莲生身上的一切不可谓不死得其所了!

最后,常玉春的眼睛也被噬化成两个血洞,经历了万箭穿心的噬咬之痛过后,咽气时身上已经看不出来他曾经“笑面书生”的任何面目,被噬咬得血肉模糊的眼眶大大睁着,有狰狞也有着令人恐惧的胆寒。

:“师父…不要杀我!”

蓝新始全身缩成一团,亲眼看见常玉春的惨状他如何能不害怕?

面前的人只怕不再是师父,而是一个附在他身上不知何物的恶魔了。

宴雪行的脸色异常地白,病态的皮肤仿佛常年没有见过亮光一样白得瘆人。

:“不是跟你讲过不要叫贫道师父了吗?”

宴雪行骨节分明的手攀上蓝新始纤细的脖颈,蓝新始全身毛孔一缩,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惧,语无伦次道:“师父…师父求求你!始儿错了!始儿知道错了!”

相对于蓝新始的恐惧,宴雪行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现在知道怕了吗?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以为你沈叔死了?”

蓝新始点头又胡乱地摇头,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癫狂如师父,在知道沈叔死讯以后居然还能那么长时间坐得住守着一盏破“长明灯”,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能如此清醒地解决掉常玉春。

:“在你沈叔出事那段时间贫道就占出来凶卦,听闻他噩耗第一时间,贫道占的虽然是下下卦,可它却是‘屯卦’!我的好徒儿,你知道‘屯卦’是什么么?”

宴雪行加深手上的力度,蓝新始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师父从不教他奇门遁甲,他哪里得知“屯卦”是什么?

:“求…求…”师父放过始儿。

未完的话被掐在喉咙里,对面师父眼角却有泪水滴落,然后便听到他阴冷的颤抖的声音道:“‘屯卦’虽险,但为他守长明灯七七四十九天未必没有峰回路转的可能,可惜啊!被你们给打断了!这下好了!你沈叔他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宴雪行越说眼里的恨意越浓烈,最后掐得蓝新始脸上一片青紫色,眼看着就要断气,突然身后一股凌厉的杀气破空而来,宴雪行手中拂尘一甩,偷袭的铁扇缩手回去,宴雪行回头,一眼便看到半张嗜血鬼面出现在眼前。

站在鬼面人旁边的还有一个全身黑袍,头上还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

:“仙…仙君…”

蓝新始双手已经无力挣扎,呼吸不过的喉咙里发出艰难的乞求。

他是再不敢叫宴雪行师父,他明白,面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也不再是他的师父了。

蓝新始狰狞的面孔涕泪横流,尤其泪水流到脖颈,黏糊糊的触感沾到手腹,宴雪行凝眉放开手,一掌拍在蓝新始的腹部将他再次拍飞出去。

宴雪行至始至终没再看蓝新始一眼,听见那声压抑的闷哼,宴雪行也不管他是死是活,抱着拂尘站了起来。

:“你们也是来送死的吗?”

血红的眼睛带着几分残忍,鲜红的唇如同嗜血的魅,宴雪行手执拂尘,仿佛掌管生死的神。

东林盟里,雪见春与宫鸣武功不是最高,但江湖排名也算一流,面对眼前这个看似鬼魅的人,见识过他杀死常玉春的手段,两人都免不了心中涌起恐惧。 笑面书生的尸体还在不远处,坍塌的面部肌肉早已成了一堆糜烂的肉酱,落在白森森的颧骨下,如果不是那身衣服,谁能还认得出他曾是风流倜傥的笑面书生?

两人屏着呼吸看向宴雪行,宴雪行早已杀红了眼睛,怨恨与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出处,面对雪见春与宫鸣,他更是首先发难,银白色的尘须摆动,如同出海的银龙直起云霄,飞快向着两人面门攻击过来。

雪见春侧身一闪,手中铁扇飞出,对面夜郎也手持长笛跳开,两人都不敢大意,雪见春明白,面前之人再不是隐身雅贤居对自己戏文欣赏的恩客,而是一个走火入魔失了心智的夺命恶鬼!

雪见春与宫鸣全神贯注,并且多年的搭档身形手法招式都配合得极好,然而宴雪行师出仙门,手上又有“祭仙拂”这样的杀器,两人并没有坚持太久。宫鸣首先被“祭仙拂”禁锢双手,宴雪行身法诡异的同时,一张符纸从袖中飞出,眼看着被宴雪行内力催燃化成点点萤火,宫鸣心里一惊,正想闪身挣脱拂须,哪知宴雪行掌风一送,萤火飞快扑向宫鸣的手臂,宫鸣吓得脸色一白,手上的尘须松动,正在他想抓住机会后退时,却看见无数银光闪动的尖须穿过身体,等他感觉到疼痛时,不可置信地瞪着胸口锋利的尘须,这时鲜血从他的嘴里溢出,然后右手最后艰难地指着宴雪行:“你…!”

宴雪行面部表情,猛地抽手,手上“祭仙拂”变回原来的样子,并且尘须像滴血未沾,银白如从没穿透过人的身体一样。

宫鸣睁着惊恐地眼睛轰然倒在地上,雪见春见状飞快扑过去抱起他,然而宫鸣早已断气,只有尘须穿过伤口的献血染红自己双手。

:“阿鸣!”

雪见春抱着尸体失声痛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使宴雪行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他慢慢靠近两人,看着半张鬼面下惊恐望着自己的眼神,然而那人即使这样也仍然抱着同伴的尸体不肯放手。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宴雪行说完,默默捡起地上的箱子,雪见春压抑的哭声咽在喉咙里,如果宴雪行转身,或许他就可以发现身后那双愤怒到了极点的眼睛 ,那眼睛里带着无比的恨意,雪见春终于大叫一声,手上铁扇飞出,眼看着就要偷袭得手,前面宴雪行侧身一闪,铁扇落空转了圈回到雪见春手上。

雪见春把宫鸣的尸体放在地上,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即使飞蛾扑火,他仍飞快地扑向了宴雪行。

雪见春出招凌乱,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然而在宴雪行的眼里也不过是小儿弄刀,毫无威慑可言。

:“我说了,不想杀你…”

宴雪行手上动作不紧不慢,此时他已经对杀戮感到厌倦,雪见春闻言却像疯了一样,出招更加凌厉,眼看着铁扇就要割去宴雪行的衣角,宴雪行愤怒之余大抵也觉得烦了,当铁扇再次擦身而过时,宴雪行抬起拂尘缠住,没了武器的雪见春被一掌震飞出去,摔在地上时,面具不小心剥落,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雪见春在雅贤居时易过容,所以即使没有面具,对于宴雪行来说这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只有那双眼睛,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雪见春神色复杂,曾经惊鸿一瞥他以为他们会成为知己,然而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宴雪行探究的眼神望了过来,转眼杀了东林盟笑面书生和夜郎两大高手,雪见春以为他也不会不放过自己,正当他绝望闭上眼睛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宴公子!”

雪见春睁眼回头,却见一身铁甲戎装的将军模样的人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许多身穿铁盔棉甲的士兵。

亦舒读书推荐阅读:请叫我,鬼差大人仙长,请留步大道韶华武凰传丰沛琉璃风流邪尊修仙记无上仙庭一剑破云霄天上掉下个炼丹炉我真的是画师银枪白雪录道祖是克苏鲁毒蛊魔仙:九吉不睁眼综穿之鬼将军的穿越之旅侠影谜案大隋的万界远征重生之让精灵族实现普鲁士荣光!焚天金庸世界里的道士黑山老妖综武挂机合神功,女主们都惊呆侠影天涯洪荒之长耳定光仙我的美女老师九九金仙天武拳心吃货封神录长生后谁也别想阻止我钓鱼青楼颜罗录卒舞快穿之历劫小妖精穿越女尊之夫郎好娇弱斩悲伤为歌笑傲:荡尽世间魑魅魍魉仙路至尊修真之花世大器宗洪荒之巫族智者江湖奇闻记通幽大圣超级融合山海御行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无极魔道社稷图横推异界:开局觉醒武侠降神系统禁咒仙缘翻天覆地重生逆袭:神医世子妃开局签到圣人果位林小遥冷面加糖新书
亦舒读书搜藏榜:秦庭关苦境:我在黑海当太子带把枪去调戏修仙界武侠之无敌皇帝西游,开局被猴子盯着求雨女仙养成记邪神判官我被妖魔圈养了十八载西游,九九归一剑诀在修仙文里当女配广陵仙家武林无剑移魂成道江湖五绝神话之天帝至尊神魔天下转生成为石头的励志人生萌狐休夫记我煜成仙逍遥从倚天开始天降神婿冰魄寒梅录三界帝王妻妖仙逍遥我对皇位不感兴趣武元辛如烟无敌皇太子免费阅读全文北宋往生寻归途开局多子多福我成最太子修仙太辛苦,不如回家种红薯素手佑尘缘万道熔炉诀西游之纯阳天尊我在综武世界修仙,无敌于诸天禅门异闻录从开封府磨刀人开始我有一座气运祭坛二九长如一纸成婚:顾少宠妻成瘾获得主神腕表,却只能穿越七次功德观想图醉卧江湖,笑瞰风云混在校园之魔幻手机变成魂魄在仙界上仙尾巴摸不得足智多谋小国师修行生活录天雷修仙传邪月铸剑师我与我的江湖酒馆
亦舒读书最新小说:混江湖哪有造反爽终极一班三,楚楚动人辞京华辽东邪侠莲花楼:神明入世螭吻星劫太荒血脉逆命录异界之烬夜孤歌成为宋青书,选择当掌门杀令已下灵武战天小妾大十岁主动往我床上送美女穿越综武:开局系统奖励九阳神功各退一步的江湖林小雨传玄幻:再见乔峰【续】武侠:穿越岳不群,振兴华山综武:不做人了醉龙啸七界锦衣卫开局,我杀穿了整个武林娘子你等等,我马上飞升了!综武:天命反派,不干人事就变强刀非刀,剑非剑综影视:玩家就是如此的有魅力九劫神剑之鹿提侠梦道少侠东方秃鹰仙人已死受命于仙鹿鼎记之四十二章经秘闻被逐出师门的我才是最强者武侠:黄蓉连夜退婚郭靖谶鞘行走武侠诸天的刀客开局奖励金钟罩,后面全是邪功灵墟惊鸿录江南飞搞笑呢,老子是穿越者飞升失败后,我靠擦桌子成圣了综武:我为阎君,执掌生死剑荡九霄诀大明武尊综武:武当祖师跪天机摆烂世子,当皇帝哪有当大侠爽浪人江湖丨笑傲令狐冲,这次我选东方姑娘诸天女主收集从四合院开始修仙,我有情报贩卖系统青阳仙吏道心种魔大法被我练歪了逆天魔尊:我比邪君更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