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只有两碟瓜果,一壶灵酒。
云极来到近前,拿起一个果子在手里把玩,道:
“城主好雅兴,丢了那么多灵石还有钱来喝花酒,菜有点少,不如这顿我请。”
“心情不佳,咽不下大鱼大肉,只能吃点清淡的了,虽是落魄之人,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寄怀真放下酒杯,面带轻笑,道:“云王若有心,不妨送我一棵雷焦草,藏宝之地,最适合当做棋局,我们,再下一盘如何。”
“好哇,我这人最喜欢下棋了。”云极坐在寄怀真对面,道:“一百万灵石一棵雷焦草,一手钱一手货。”
说话间,云极袖子里的千光耀云剑已经缓缓颤动。
随时准备出手!
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不过谈论的话题却好似熟人之间的玩笑。
越是轻松的局面,越容易暗藏杀机。
云极无法确定寄怀真与仙河门的关联,不得不防。
对面的家伙是个老银币,绝非牧元茂赵武量那些蠢蛋可比。
不谈修为境界,单单在心智这块,寄怀真是云极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强对手。
“百万灵石一棵草,不贵。”
寄怀真看起来有几分疲惫,看着桌面上的果子,道:“这里有两个果子比较特殊,价值不菲,你送我一棵雷焦草,我请你吃两个果子。”
云极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敢下河?”
雷焦草并不贵,如果寄怀真当真想要,他完全可以花费几百灵石买一棵。
云极真正疑惑的地方,是寄怀真以金丹修为,如何在河底生存。
雷焦草对金丹根本无效,金丹修士前往河底会惊动更强的妖族,很容易有去无回。
“半月前自然不敢,现在嘛,可以试试,谁能想到受伤也会有好处呢。”寄怀真品了口灵酒,道。
云极一听就懂。
寄怀真受伤之后,境界不稳,有跌落境界的危险,他此时的境界忽上忽下,在筑基与金丹之间起伏不定,如果刻意压制修为,收敛金丹气息,完全能达到筑基程度。
压制修为到筑基境,其他金丹也做得到,但是金丹本体的气息是无法剔除的,瞒不过强大的妖族。
寄怀真则不同。
他被段家老祖重创,至今伤势未愈,境界气息忽高忽低,比其他金丹修士更容易伪装成筑基境。
真要被强大的妖族察觉,他甚至可以再次以击伤自己为代价,将境界稳定在筑基程度,达到完美伪装的效果。
云极赞许的点了点头。
寄怀真这个家伙,不仅对别人狠辣无情,连发妻都能手刃,对他自己一样够狠。
确实是个人物,说成一方枭雄也不过分。
“说说果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味道好的话,雷焦草归你。”云极说着拿出了一棵雷焦草放在桌上。
寄怀真笑而不语,伸手拿起左侧只剩下两个果子的盘子。
右侧的盘子则是满的,装了十几个。
装有两个果子的盘子,轻轻撞了下右侧的盘子,其上的两个果子随之滚落。
随后寄怀真将空盘子放回桌面,捡起滚落的两个果子放在了右侧的盘子上,然后笑道:
“云王觉得这两个果子,值不值一棵雷焦草呢。”
云极沉默了稍许,将面前的雷焦草推了过去,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寄怀真以果盘当做道具,打了个哑谜。
云极也猜到了谜底。
两个果子的果盘,预示着两个人,这两人撞上了更强大的果盘,所以同时翻车,而且被活捉。
果子所代表的那两个人,不用问,就是负南千与悦桃花!
负南千带走悦桃花之后,在返回小寒宫的路上遇见了百花船。
或许负南千与阎秋灵原本就有仇,也可能发生了争端,双方大打出手,结果负南千落败,两人落在阎秋灵的手里。
而这一切,正好被提前登上百花船的寄怀真看在眼里。
登上阶梯之际,云极在暗暗思索。
消息应该是真的。
挑拨离间的手段,这种时候用处不大。
反而说出真相,能让自己对仙河门产生更强的敌意,如此一来寄怀真才会获得好处,有机会坐山观虎斗。
这是阳谋。
老银币就是老银币啊,云极暗暗感慨。
寄怀真这孙子怎么还不死呢,威胁实在太大,最好在河底砍死他。
这也是云极的阳谋。
给出雷焦草,河底分胜负。
短短盏茶时间,两人各出阳谋。
云极的优势最大。
因为河底本就危险万分,不仅有大量妖物,还有隐门的阴谋。
只要将寄怀真拖进来,就算他不死,想出去也得掉层皮。
明明天井的外形就是个天坑,寄怀真还要往里跳,云极自然举双手欢迎。
不在多想寄怀真的威胁,云极将心思全部放在接下来的鸿门宴。
能将金丹后期的小寒宫长老战败,仙河门之主的手段非同小可,而且胆量惊人!
阎秋灵难道不怕小寒宫震怒?
这一点是云极无法理解的地方。
仙河门的实力确实不弱,在南燕北燕完全可以横行,未必比得上燕剑宗,但不会比宝器宗弱就是了。
仙河门放在燕国可以称之为一方霸主,但是放在云州就不行了。
无论燕剑宗还是宝器宗,亦或者三大世家,加在一起都比不了顶级宗门的小寒宫。
那么阎秋灵的底气在何处?
她凭什么敢对小寒宫的金丹长老下手?
除非……
云极登上最后一层阶梯之际,眉峰也随之一动。
想到了一个可能。
除非仙河门属于隐门,背后有着邪派大宗撑腰!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阎秋灵敢劫杀负南千。
生肖……
云极的目光动了动。
云极几乎能断定,仙河门的门主阎秋灵,就是十二位生肖之一!
只是不知此人隶属三大邪派山门的哪一家。
眼前是一间大屋,金碧辉煌,尽显奢华。
云极迈步而入。
屋子里没有桌子,正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床榻,铺着一层白色的虎皮。
床榻中间架着制作考究的矮桌,其上摆着精致的点心,酒杯中是琥珀色的灵酒,酒香四溢。
身披薄纱的阎秋灵斜倚在矮桌一侧,正吃着点心,美目顾盼间,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云王大驾光临,小小花船蓬荜生辉。”
阎秋灵现出迷人的笑意,拍了拍身下的床榻,声音甜腻的道:“听说云王向来胆大包天,传闻果然不虚,既然来了,就上来吧。”
阎秋灵说得客气,实则是下马威。
也是给云极出了道难题。
床榻上架起矮桌,怎么坐都不方便。
正人君子根本不会上去,那是床榻又不是酒桌,坐不得躺不得,成何体统。
猥琐之徒一旦上去,就会让人看低,会被人小觑鄙夷。
对别人来说的难题,对少庄主根本就不算问题。
云极呵呵一笑,直接一步跃上床榻,既没坐也没躺,而是骑在了……
阎秋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