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不知道是哪里刮来的一阵妖风,吹得格拉德脖颈紧缩,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他搓了搓光洁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怪冷。
“你感冒啦小骑士?”塔塔撇过脸来看他,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格拉德摇摇头:“没有。”
就是刮风。
塔塔哦一句,也没有多问。而是在船舱前停下,然后示意格拉德敲门。
“小黑龙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捣腾。”塔塔说,“你去敲门吧。我怕他骂我。”
说到这里,她就很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格拉德问:“他骂你?”
“对呀对呀。”塔塔说,不满地缩在格拉德身后,“他对我很不耐烦,平时我都不想和他说话——他脾气这么怪,小骑士你能忍他真的很不可思议欸!”
格拉德没忍住笑。
“笑什么?”塔塔不解。
格拉德解释:“因为我听其他人说,维尔性格还不错。”
“……呃啊。”塔塔一阵恶寒,“真的吗?”
格拉德说:“肯定是假的。”
塔塔深以为然地点头,又怂恿:“小骑士你快敲门吧。”
格拉德便抬手要敲,但细白的指节还没落在门上,舱门已经从内打开了。
“你们密谋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啊。”
维斯在门后撇嘴。
夏夜很热,对方自然也穿得单薄一些,长发也挽起来,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塔塔对他充满了惧怕,立马缩在格拉德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格拉德安抚地拍拍她,看到维斯的时候,倒是疑惑:“你铃铛呢?”
“铃铛?”维斯想想,然后低下头去,给他看自己新捆起来的辫子,“在这里戴了一个——没声音的。”
格拉德便伸手要摸。
塔塔忽然感觉到哪里怪不对劲的,但是又说不出来。于是就眼睁睁地看着格拉德伸出手去抓那个没有铃铛芯的银铃铛,撇着嘴抱怨说:“我喜欢响的。”
维斯摸摸自己的发饰,很没有原则地说:“我这就去换。”
格拉德点点头,要进去监工。而刚进去几步,才想起来这里似乎是还有一个人,便转过脸来看:“塔塔,你进来吗?”
“……”塔塔说,“还是算了。”
“好。”格拉德点一下头,那边的维斯已经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里面带。伴随着不轻不重的一声阖门声,一阵轻微的风吹散了塔塔的刘海。
小兔子故作老成地叹口气,咬了口蛋饼,然后开始嚼嚼嚼。
谁记得一开始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的呢?
反正格拉德应该不记得了。
她撇一下嘴,然后一溜烟儿跑回到了甲板上。
而门的另一端,格拉德已经被抵在门框上,仰着头承受着激烈的吻。腿已经被抬起架在维斯的腰上,对方冰凉的手心则在他的腿根游离。
“你干嘛和她说这么多话。”维斯贴在格拉德胸口,小声地抱怨道,“我等得急死了。”
格拉德不说话,只是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喘气。
维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觉得那含着水雾的睫毛都可爱得要命,低下头去亲。
格拉德被他亲得怪痒,侧着脸躲,但没躲一会儿,就被掐着腰转了回来。
“呃啊!……”
不知道被掐到哪里,格拉德浑身顿时过电一般燥热起来,控制不住地仰起头来喘息起来。
“……你每次都这么急干什么。”格拉德轻声责怪他,“塔塔也是……呃,和我们一块的。”
他这是提醒维斯要注意影响的事情。
“你还和我说兔子精?”维斯委屈地说,“我喊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出来。怎么她一说,你就马上出来了?”
格拉德捧住他的脸,想一想:“因为塔塔说要安慰我。”
“安慰你什么?”
“安慰我难过。”格拉德啧一句,“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维斯大呼冤枉:“我哪里没有反应!可你又不喜欢别人安慰你。”
这话倒是没说错。格拉德点点头,亲他一下,说:“塔塔又不知道。”
“你别说兔子精了。”维斯凑上来,“我在这里呢。”
格拉德抿一下唇,便如他所愿,主动贴近了些。他浑身泛着粉色,衬衫已经被拉掉,随意丢到了一边。
维斯咬他的唇瓣,指腹又在腰间摩挲。格拉德顺从地露出洁白的脖颈,被吻得呼吸凌乱,目光迷离。
“塔塔说……”
“……她还有什么要说啊?”
“她说,你还要准备惊喜……”格拉德这次顺畅地把话说完了,“真的吗?”
维斯闻言一顿,最后撇撇嘴,有点自满地说:“你想要我就准备呗——你想不想要?”
“……”格拉德还真想一想,“……你真的准备了吗?”
“当然了。”维斯说,等待他回答的间隙就低头去亲他的脖子,咬得洁白的皮肉一片鲜红。
格拉德咝一句,但没推开他,而是继续在想。
“你想准备什么?”格拉德问他。
维斯说:“反正准备得很好。”
“……”什么垃圾话。
而维斯也确实说垃圾话说得累了,很有赶紧搪塞完赶紧继续的意思。格拉德啧一句,倒也顺从,抱着他让他咬。
“行吧。”格拉德想一想,“你准备吧。”
“……真的要准备啊?”说到这里,维斯忽然停下来了,面上也骤然紧张起来,“那我构思构思……”
“……”格拉德说,“你之后再准备。”
开玩笑呢。他都被扒成这样了,哪有中途停下来的道理?
“可我怕做不好呀。”维斯紧张兮兮地说,“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个……”
格拉德懒得听了,于是挨上去堵住了对方的嘴。
维斯顿时闭了嘴,呼吸也粗重凝涩起来。他垂下头去,脸颊红红:“……我会好好做的。”
……
维斯确实说到做到,格拉德累得连手指都不愿意抬了,第二天更是直接睡昏了头。艰难地撑开一点眼皮,看到夕阳西下,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维斯正在他不远处看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不过就他那么胡闹一样的成绩,估计也没有在看什么正经书……
格拉德暗自腹诽,艰难地伸出酸麻的胳膊,勾了勾对方的衣角。
“哥哥你醒啦?”维斯见状很快凑上来,要扶他。
格拉德撇过他的手,说:“水。”
维斯便去给他倒水了。格拉德偏过头去研究维斯在看的书。
结果封面上写着《讨好未婚夫的一百招》。
“……”到底是谁在给他看这种书?
格拉德很是无语,但还是在维斯回来前把书翻了回去,故作无事地窝在枕头里。
“水来了。”维斯喊他,动作自然地去托他的腰。
格拉德嘶一句,还是撑着他的手坐起来了。
“有点烫。”维斯提醒他。
格拉德低头喝水,心里惦记着刚才看到的那本怪书,莫名预感不祥。维斯的这句话也没听到,就嘶的一声凄惨地被烫了舌头。
“!”
忽然的灼烧感叫格拉德痛得要命,连带着咽喉也火辣辣的痛。含着那口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抓着维斯的手腕半天没说出话,眼睛里也涌出眼泪来。
“烫到了?”维斯显然也紧张得要命,伸出手,“吐这里!别急——”
“咕咚。”
格拉德忽然沉默了。
维斯不大确定地问:“咽了?”
格拉德点一下头,一时间不是很想说话。
“……我去倒点凉的来。”维斯说。
格拉德在他走后就疯狂吸气呼气来拯救自己被烫伤的口腔。
但维斯一回来,还是赶紧保持原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干嘛不听我说话。”维斯一边喂水,一边责怪,“我都说了……”
然而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格拉德凶狠一瞪掐死了。
维斯老实了,问起别的:“我看看烫到哪里了。”
格拉德可不想在他面前像是呆瓜一样张着嘴,闭着嘴不肯动。
维斯倒是来了劲,一定要去看他被烫伤的地方。
二人僵持不下,直到门被噼里啪啦地扣响了。
格拉德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去开门。”
“等一下嘛,反正也没什么事……”维斯说,继续捏他的下巴,“我先看看……”
“去开门。”格拉德重复一遍,气恼地咬他伸过来的手指。
“嘶——”维斯半真半假地呼痛,这下乖了,松了手,去开门了。
能敲他们门的除了乘务员也就只有塔塔了。小兔子精裹在水手服里,双手叉腰,看起来很有气势——但在看到开门的是维斯之后就一下子熄火了,声音也微弱起来:
“我找小骑士……”
维斯一点也不想她来。但估计说出这样的话会叫格拉德生他的气。权衡一下,他还是让出身位,老大不情愿道:“进去吧。”
塔塔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然后迫不及待地飞进房间里去。
格拉德还在因为烫伤的舌头嘶嘶吹气,看到塔塔了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毕竟他以为塔塔会因为害怕维斯而不来这里找他。
“这不是等你等太久了嘛。”塔塔撇嘴,“你睡好久——还有的话,小骑士,其实这里隔音不好……”
“咳咳咳!”
格拉德忽然剧烈地咳嗽,眼睛鼻尖一起红起来。
“我就是提醒你们一下……”塔塔说,“……别太过了嘛。”
格拉德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尴尬得无地自容,这比他像个呆瓜一样张着嘴晾舌头还叫他尴尬。他假装咳嗽了半天,全身都热起来了。
“……不会了。”格拉德最后说。
塔塔本意也不是为了叫他尴尬的,也没有让他们地下恋情的意思。她赶忙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看书吗?我帮你把书拿过来了哦。”
她展示一下搬运来的手稿。小兔子很有耐心地帮他把每份稿纸都整理都很齐整,按照不同的书目与时间规整好了。
格拉德点一下头,从她手里把东西接过来,小声道:“谢谢你。”
塔塔说:“没事啦——你总算不一直闷着自己,我也很因此开心哦。”
说着她便眨巴一下眼睛,显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