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苏尔郊外的驼队营地,空气中弥漫着烤馕的诱人焦香。莱拉静静地蹲在篝火旁,铜壶里煮着的阿拉伯咖啡正冒出一缕缕带着豆蔻香气的白色烟雾,缓缓升腾,仿佛与夜空中的繁星交织在一起。
我手中摩挲着那把黄铜钥匙,它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微弱的光芒。钥匙上“新月抱星”的纹饰清晰可见,与莱拉后颈的胎记几乎一模一样,这奇妙的巧合让我不禁陷入沉思。
“杜环……”老邻居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翻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新唐书·艺文志》中有关于他的记载,他是京兆杜氏的旁支,天宝年间曾担任安西节度使帐下的掌书记。”
说着,老邻居用手指蘸了蘸咖啡,在沙地上画出了杜氏家族的谱系图。他一边画,一边详细地介绍着:“杜环的曾祖父杜希望曾任鄯州都督,在开元年间于陇右地区推行了‘和籴法’,通过用丝绸交换吐蕃的战马,加强了唐朝与吐蕃的贸易往来。而他的祖父杜佑,则是着名的史学家,其所着的《通典》对大食国有着详细的描述,其中提到‘男子鼻高而黑,女子以纱蔽面’。”
\"关键是这个。\"老邻居从钱包夹层取出张泛黄的照片——2012年西安出土的《杜君墓志铭》拓片,其中一行写着:\"长子环,随高仙芝征西域,怛罗斯之败没于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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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 751 年,正值盛夏七月,骄阳似火,热浪滚滚。怛罗斯河畔,微风轻拂,河畔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洁白的芦花如雪花般飞舞。然而,这看似宁静的景象背后,却是一片血腥与凄惨。
唐军在这场与大食军队的激战中遭遇惨败,残部被铁链串成一列长长的队伍,宛如待宰的羔羊。年轻的杜环身处其中,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食将领艾布·穆斯林身上。只见艾布·穆斯林高举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弯刀,那刀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映照出河对岸堆积如山的唐军尸体,令人触目惊心。
\"识字的站左边!\"粟特翻译官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杜环心头一紧,他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当他用流利的阿拉伯语背诵起《古兰经》的首章时,艾布·穆斯林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这是个通晓星象的文书官!送去巴格达!\"艾布·穆斯林的笑声在河畔回荡,仿佛是对唐军的嘲讽。
战俘队伍在撒马尔罕被分流,不同的人被送往不同的地方。银匠们被押往大马士革,造纸匠们则被送往哈马丹,而杜环和其他三十多名唐军军官,被编入了阿拔斯王朝的\"智慧宫\"翻译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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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驼铃声在耳边回荡,仿佛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莱拉的舅舅——驼队首领赛义德正在检查鞍具。他那宽厚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腰间的乌兹钢刀柄上,北斗七星的图案清晰可见,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我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这把刀……”
赛义德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吐出一口浓烟,缓缓说道:“这把刀啊,是我十年前在泰西封遗址捡到的。”
“泰西封遗址?”我不禁好奇起来,“那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把刀呢?”
赛义德笑了笑,继续说道:“和这把刀埋在一起的,还有一具穿着铠甲的骷髅。那骨头里,竟然嵌着一支日本箭!”
“日本箭?”一旁的老邻居突然插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赛义德点了点头,比划着说:“对,就是日本箭。箭头是特制的,带倒钩,而且箭杆上还刻着‘藤原’二字。”
听到这里,我和老邻居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公元 8 世纪,日本遣唐使阿倍仲麻吕确实到过长安,但史书上从未记载过日本人到过阿拉伯啊!这把日本箭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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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队沿着古商道北行。烈日下,莱拉教我辨认星象:\"阿拉伯人叫北斗‘al-dubb al-Akbar’(大熊),但杜环在《经行记》里坚持用唐人称谓。\"
她翻开地窖里找到的那页《古兰经》,边缘批注写着:\"大食占星以月为尊,然唐人独崇北辰。余制星辰壶二,一藏于巴格达,一托粟特商队携归安西,冀存唐历于绝域。\"
\"这就是双壶的秘密!\"老张拍腿大叫,\"杜环把唐人的天文知识藏进了壶里!\"
莱拉突然勒住骆驼。前方沙丘上,三具风干的尸体呈跪拜姿态,每人掌心都放着颗象牙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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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 762 年,夜幕笼罩着巴格达这座古老的城市,杜环独自一人坐在智慧宫的油灯下,聚精会神地绘制着一幅星图。这座智慧宫是当时阿拉伯世界的学术中心,汇聚了来自各地的学者和智者。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杜环警觉地抬起头。他听到了暴乱的呐喊声,那是阿拔斯王朝正在屠杀最后的倭马亚家族成员。杜环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粟特同僚塞给他一个铜壶,急切地说道:“快走!把这个铜壶从底格里斯河运往巴士拉,商队首领赛义德是我的表亲,他会帮助你安全抵达。”杜环接过铜壶,感受到了它的重量和其中所蕴含的重要信息。
当夜,杜环趁着夜色逃离了巴格达。他沿着底格里斯河前行,心中不断思考着这个铜壶的秘密。终于,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决定解开这个谜团。
杜环小心翼翼地打开铜壶,发现里面藏着一卷羊皮纸。他展开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密码。经过一番研究,杜环终于破解了其中的一部分密码。
他在壶内刻下了最后的密码:“北辰七政,分藏两壶。龙嘴所指,乃长安旧历。”这个密码似乎暗示着还有另一个铜壶,而那个铜壶中隐藏着更为重要的信息。
杜环凝视着手中的铜壶,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期待。这个铜壶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它与长安又有什么关系呢?带着这些疑问,杜环继续踏上了他的旅程,决心揭开这个谜团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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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义德检查尸体后脸色铁青:\"是沙姆刀会的处决方式。他们追查星辰壶十年了...\"
老邻居戴上手套翻动骰子。六面刻的不再是汉字,而是阿拉伯数字——组合起来竟是坐标:北纬36°20′,东经43°08′。
\"摩苏尔老城!\"莱拉惊呼,\"那里有座倭马亚时期的古天文台!\"
驼队转向东北方时,赛义德低声告诉我:\"莱拉的母亲是考古学家,二十年前在泰西封被杀——就因为这些骰子。\"
月光下,莱拉头巾滑落,后颈的新月胎记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我突然想起杜环《经行记》里那段被学界视为传奇的记载:\"大食有女部族,皆以月痕为记,传为唐人与波斯胡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