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漓江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宛如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象鼻山。这座山宛如一只巨大的石象,静静地矗立在江边,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宁静的水域。
我们三人站在昨晚发现的水下地宫入口处,心情有些沉重。昨晚,我们的老邻居在水中偶然发现了这具枯骨,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其从水中拽出。此刻,这具枯骨就静静地躺在我们面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尸骸身上的衣物已经腐朽不堪,与周围的泥土融为一体。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腰间那块“永昌”铜牌却依然清晰可见,仿佛时间并未在它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这块铜牌与我们在鬼市捡到的那块一模一样,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某种联系呢?
老张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具枯骨。他用一根树枝轻轻拨开枯骨胸前的碎布,露出了半截竹筒。竹筒的表面已经被水浸泡得有些发白,但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这玩意儿泡水里几百年还没烂?”老张不禁惊叹道。他小心翼翼地将竹筒取出来,放在手中端详着。竹筒的一端似乎被封住了,另一端则有一个小小的孔,看起来像是用来装东西的。
老邻居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拧开——里面竟是一卷用蜡封存的绢书!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墨迹虽被水浸得有些晕染,但依然能辨出内容:
> 永昌二年(1648年)三月初七,桂林城破在即。臣闵洪学奉永历帝密旨,携内府珍宝十二箱,借漓江水道南撤。然叛将陈邦傅率兵追击,臣不得已将宝箱沉于象鼻山秘洞,以铜牌为记。若后世忠义之士得见此书,当取宝献于明室,光复华夏……
我的手微微发抖:“南明永历朝的遗宝!”
回到客栈,我们对照史料拼凑出了这段湮灭的历史。1648年,清军攻陷桂林,南明永历帝仓皇西逃。兵部侍郎闵洪学奉命转移内府珍宝,却在漓江遭遇叛军截杀。混战中,闵洪学带着最后几名亲兵躲进象鼻山水洞,将宝箱沉入暗河后,自己却被困死其中。
“怪不得铜牌边缘有红绳痕迹,”老邻居摩挲着铜牌,“这应该是当年系在宝箱上的标识,一块随宝箱沉水,一块由闵洪学贴身携带。”
老张突然压低声音:“你们说……昨晚那个油纸包和照片,会不会是闵洪学的后人……”
话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敲响。开门一看,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头,手里捧着个木匣:“几位先生,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木匣里是一本发黄的《桂林府志》,翻到某一页时,夹着的照片滑了出来——正是昨晚那张三人合影的完整版!照片背面多了行小字:
“乌金铺老槐树,酉时。”
黄昏时分,我们按约来到城北的乌金铺。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刑场,只剩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树干上深深嵌着块石碑,刻着“广西巡抚马文毅公成仁处”。
树后转出个精瘦老人,正是照片中间那个捧铜牌的年轻人——只是如今已白发苍苍。他自称姓闵,是闵洪学的第九代孙。
“我们家世代守着这个秘密,”老人抚摸着槐树上的刀痕,“先祖临终前留下话,铜牌重见天日时,就是宝物该归位的时候。”
原来当年闵洪学死后,他的亲兵冒死将消息传回了闵家。闵家后人暗中守护着象鼻山水洞,却因清廷追捕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民国时,闵老爷子祖父那辈才尝试打捞,却在水洞里遭遇诡异漩涡,死了两个人后只好放弃。
“那十二箱子里不光是金银,”老人从怀里掏出半块龟钮铜印,“还有永历帝的监国玉玺和内阁档案,是南明正统的最后见证……”
突然,树丛里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老张一个箭步冲过去,揪出个举着相机的年轻人——是金老三养老院的护工!
那护工挣扎着喊:“马爷让我跟着你们的!他说沉船和象鼻山的宝贝本是一套!”
我们这才知道,金老三死前曾透露过,1976年他们走私的“慎德堂”高仿瓷,其实是照着南明官窑样品仿的。当年叛军抢了闵洪学部分宝箱,瓷器流落民间,被蔡主任误当成清代文物收购。
事不宜迟,我们连夜再探象鼻山。这次带了潜水装备和防水探照灯,顺着枯骨所在石台下的水道潜去。
水下隧道幽深曲折,游了约莫十分钟,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是个半淹在水中的天然石窟!十二个铁箍樟木箱整整齐齐码在石台上,箱盖全部用火漆封着,印着“大明永历内府”的字样。
老邻居游向最中间的箱子,突然被一股暗流卷得踉跄。我赶紧抓住他,探照灯往水底一扫,差点呛水——
石窟底部沉着七八具现代人骸骨,身边散落着锈蚀的氧气瓶和铁钩!
我们合力撬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用油纸包裹的青花缠枝莲纹盘,釉色比供销社那批更加莹润。老邻居翻看盘底,呼吸顿时急促:“不是仿品……是真正的南明官窑!”
正当我们要开第二个箱子,石窟顶部突然传来闷响,接着是“沙沙”的摩擦声——有人在上方凿洞!
“快走!”老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我往回游。我来不及多想,只能拼命地划水,跟随着老张的身影。
当我们即将游出洞口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探照灯光恰好扫过最深处的石壁,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石壁上竟然用血写着几行字!
那几行字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警告。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但由于距离较远,加上光线昏暗,我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水通漓江暗流,勿动宝箱。”这几个字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让我心生寒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洞穴里隐藏着某种危险?
终于,我们游出了洞口,回到了水面上。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我和老张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岸边,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老张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闵老爷子说他们家民国时死了两个人……那石壁上的血字是谁写的?”
我心头一紧,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那血字看起来年代久远,不像是最近才留下的。难道说,这和闵老爷子家族的死亡事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