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拂衣满眼绝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她半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拽着崔穆亭的衣袖。
她的身子颤抖着,声音几度哽咽,泣不成声地说道:“你……不要我了?”
崔穆亭怒甩衣袖背对着她,声音带着不耐烦:“我需要权势地位,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利,我才有能力保护你,为了护你,也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只能这样做。”
苏拂衣满含泪水,终于绷不住地半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在崔穆亭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神被怨恨充斥着。
江濯雪你污蔑我清白在先,拆散我二人在后,此仇不共戴天,你我亦不死不休。
“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愿意做出牺牲,只是你能不能常去看我?没有你陪着,我害怕。”苏拂衣娇滴滴地抽泣着。
韧竹轩内。
刺耳的叫骂声像尖锐的铁钉划破空气,万氏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
萧家军呈包围的架势,把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双方剑拔弩张。
“你是我崔府的当家主母,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万氏气的尖叫着,头上的珠钗碰撞出刺耳的声响。
她指使两名婆子堵在韧竹轩的门口,同时让人去寻找崔穆亭,并把崔府的护卫队全都召集在此,拦住了江濯雪要和苏明月母子离去的路。
“你流产一事并非我崔府刻意所为,而是那毒妇苏拂衣狠心迫害所致,我崔府在第一时间就为你奔走请太医救治。”
“你为何还要喋喋不休,甚至要以崔府主母的身份回侯府又算怎么回事,你这是要置我崔府于何地?”
江濯雪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度慢慢褪去,她冷冷地看着万氏:“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妇吗?现在我退位让贤,怎么你反倒不高兴了?”
她被青梅搀扶着,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苏拂衣贤良淑德,病榻前衣不解带地伺候你,我现在离开正好可以给你们腾位置。”
万氏被怼得哑口无言,颤抖着手指指着江濯雪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只希望崔穆亭快点赶来。
崔穆亭接到消息就撂下意乱情迷的苏拂衣快速离开,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朝韧竹轩跑来。
他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萧家军与崔府护卫队已经拔刀相向,只等一声令下就能殊死相博。
“江濯雪你闹够了没有!”崔穆亭怒喝一声,面色铁青地走进去:“孩子没了我也很心痛,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苏拂衣也已经被我处置了,你到底还要怎样?”
崔穆亭一把抓住江濯雪的手腕,脸上尽是不耐烦。
“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一点事情就兴师动众的,一点当家主母的气度都没有,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江濯雪甩开他的手,眼中满是讥诮:“哦?那铁面无私的崔院判又是如何处置的呢?可否告知一二?”
崔穆亭被江濯雪的眼神刺痛一下,心虚地避开与她的对视,随后说道。
“拂衣已经知道错了,昨晚我已经惩治过她,到现在她身上的伤势都还没有消下去,她也是当母亲的人,又怎么会真的故意要害你呢?你又何必还这样咄咄逼人的。”
江濯雪闻言笑出声,这番话亏他也说得出口,苏拂衣不仅没有错了,她还要背负一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她佯装失望,随后看着崔穆亭的眼神透着浓浓的绝望,声音颤抖着。
“所以你就可以让杀害我腹中孩儿的凶手继续逍遥法外,留在崔府锦衣玉食不受半点委屈。”
江濯雪缓缓闭上眼,随后转身,声音破碎的说道:“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崔府的主母,你好自为之。”
她拉着苏明月的手,与她对视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似乎在说:我演得不错吧。
苏明月掩嘴盖住笑,面上却是冷厉无比:“侯府嫡女在这里遭人迫害痛失腹中孩子,崔府既然没办法给我们一个交代,那侯府便只能自己做主了。”
她撂下这句话就带着江濯雪头也不回地离开。
崔穆亭怒火中烧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小厮身上:“滚!都给我滚!”
书房中。
崔穆亭把书房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一拳锤在书桌上,阴狠地说道:“贱人!不就是死了个孩子,竟然敢拿皇上来压我。”
苏拂衣蹑手蹑脚地从别院跑出来,避开视线跑到了书房,她推开门倚靠在门上。
门外的光晕背对着她,勾勒着凹凸有致的轮廓,她含情脉脉地看向崔穆亭,轻咬着下嘴唇,声音轻柔带着尾音。
“穆亭,都是拂衣的错,你理理我好不好嘛?”苏拂衣半跪在地上朝崔穆亭爬去,领口半敞,她半跪在崔穆亭的跟前,双手轻轻拽着他的腰带。
崔穆亭喉头一紧,把她横腰抱起放置在桌子上,声音沉闷却有力。
窗台被树枝吹到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有力的撞击声,蒲公英在碰撞中炸开,最终回归泥土。
苏拂衣娇羞地依偎在崔穆亭的肩上:“偏院荒凉,我可否暂时先不去?”
崔穆亭面色一冷,淡漠地整理衣襟:“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拂衣吓得花容失色,崔穆亭的心狠让她不由心悸,随后不再言语。
曲逆侯府。
江怀瑾得知一切,气得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小小院判竟敢欺到侯府头上,老夫今日便进宫请旨让你和离。”
江濯雪安慰江怀瑾说道:“孩子是我自己打的,此事也是女儿一手策划。”
江怀瑾面露诧异,只觉得心痛如绞:“你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做出这般心狠的决定。”
他身子沉重地坐下,粗糙的大手覆盖在江濯雪的手上:“这段时间你就在家休息,好好调理身体,天塌了也有为父替你扛着。”
夜晚。
江濯雪看着外面的月色,面色流露出一丝担忧,明日就是月圆之夜,可她却被侯府严加保护着,也不知道萧霁衍现在什么情况。
后半夜的时候,江濯雪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声音响起,她瞬间警惕起来。
手中银针依然准备就绪,她面色严肃地朝窗边走去。
“江小姐,扰您清梦实属无奈,主上浑身冰冷异常,洛南用尽法子也无法缓解,求您救救主上!”
庞墨压低的声音带着急切,月色下他的眸光闪烁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