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驴子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肌肉不停跳动。
\"快!肯定是那帮人!现在追还来得及!\"
我们几人迅速跑回车上,电驴子一把拽开驾驶座上正蹲下来瑟瑟发抖的年轻小伙。
\"上一边去,我来!\"
小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搡到后排。
电驴子钻进驾驶座,钥匙一拧,这辆面包车发出挣扎般的轰鸣。
\"抓稳了啊!\"
电驴子喊了一声后,朝身后的几人看了一眼。
我刚抓住扶手,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林间小道窄得只容一车通过,电驴子却把油门踩到了底。
树枝刮擦着车身,不断发出‘簌簌’的声响。
别看这个人个头小,开起车来,那叫一个专业。
手中的方向盘对于他来说就像一把乐器,而此刻电驴子就是一位音乐大师。
每一次急转弯都精准得可怕,每一次颠簸时轮胎与地面便会久久离开一短时间。
我不知道车速现在具体是到了哪,但我的后背从出发到现在都是处于紧紧贴在座椅上的状态。
\"有吗?驴子哥?那些人在前面没?\"
陈墨在后排喊道。
电驴子没有回答,只是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几乎侧立起来,擦着一棵老松树拐过急弯。
夜色下,前方道路空荡荡的,只有被惊起的夜鸟扑棱着翅膀飞向黑暗。
\"他妈的!\"
电驴子突然狠砸方向盘。
\"他们换了方向!\"
随后,他一个急刹,车子在泥地上滑出十几米才停下。
我们下车查看,两道新鲜的车辙在前方岔路口转向了一条更为隐蔽的伐木道。
电驴子蹲下身,手指抹过车辙里的泥浆。
\"哎,我们还是晚了一会儿。\"
几人重新上车,这次电驴子开得更疯了。
伐木道坑洼不平,车子不时腾空而起,又重重砸回地面。
在座几人的头好几次都撞上车顶,眼前直冒金星。
但电驴子像着了魔,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额头上青筋暴起。
\"驴子哥,你……你有驾照没?呕……\"
张强开始干呕起来。
电驴子突然猛打方向,车子冲进一片灌木丛。
树枝抽打着挡风玻璃,发出噼啪的脆响!
\"没有!怎么啦!\"
他咬牙道。
车子在密林中穿行,底盘不断刮蹭着突出的树根和岩石。
这时,‘嗤!’一声巨响!
车子猛地往一边倾斜。
右前轮爆胎了。
电驴子骂了句脏话,却没有停车。
车子拖着爆胎的轮毂继续前进,金属与地面摩擦时不时溅起一串火花。
前方豁然开朗,冲出林子后,车子来到一条碎石路上。
眼前四下寂静,电驴子熄了火,我们静静坐了半分钟,谁也没说话,个个都干呕得厉害。
电驴子像没事人一样,慢悠悠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点着,然后吐出长长一口烟。此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然后是引擎的嗡鸣,但那声音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分不清是我们此行要追的还是普通过路车。
\"追不上了追不上了,没办法,哎。\"
电驴子声音里满是挫败,之后便重重靠在座椅上……
之后,电驴子将我们送回酒店已是凌晨三点。
我们仨挤席地而坐,房间里满是烟味和汗臭味。
陈墨从房间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我们机械地喝着,谁也没提刚才的事。
\"上次我听孙哥说,杜文合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哦对了,孙哥他人呢?\"
张强终于打破沉默。
\"走的急,还没来得及问,他人呢?\"
我摇摇头,啤酒罐在我手里发出轻微的变形。
\"哎,他有其他事忙去了,他老家的事。\"
我随意编了一个谎,现在又给他俩解释孙学武的事,怕说到天亮都扯不清。
‘砰!’
陈墨刚要开口,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把重物砸在了墙上。
我们同时噤声。
接着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喊开了。
\"你他妈敢骗我!敢骗我!你不是人啊!\"
房间里男人的声音低沉模糊,听不清内容。
女人又喊了起来。
\"我都看见了!你手机里的照片!那个婊子是谁?你还在这骗我!\"
接下来就是一阵扭打声,伴随家具被撞倒的闷响,女人突然发出一声痛呼!
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张强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摇摇头。
在这种地方报警可能比暴力本身更危险。
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女人的哭喊中夹杂着哀求。
\"老公,别打了……求求你……\"
之后便是更可怕的闷响,一下,两下,像是什么柔软的东西被反复击打。
此时,女人的声音已经断了,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窸窸窣窣的移动声。
陈墨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打开,侧耳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转而又继续盯着我。
我也慢慢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刚才的打斗声其实并没在我们隔壁,而像是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尾房。
我看了陈墨和张强一眼,未等俩人回应,便轻手轻脚走了出去,直到走到那间房间面前才停下。
此刻,这条走廊安静得可怕。
几秒钟后,我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看样子里面的那个男人正向我的方向靠近。
我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一小步,与那个人隔着一道房门,相对而站。
“喂!哲哥,快回来。”
张强扒着房门,轻声喊了一句。
我朝他摆了摆手,瞪了他一眼。
回过头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屋内的男子正慢慢离开房门的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也慢慢往回走。
回屋后,我们几人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倒头便睡……
第二天。
酒店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清晨时分,我睡得比较浅,听到几个清洁工推着车有说有笑。
我有些不悦,下了床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正想抱怨两句,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尾房那看了看。
那间尾房,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异常痕迹。
清洁工看到我一脸怒容,立即停止了说笑。
上午十点,电驴子鬼鬼祟祟地来了。
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眼睛在我们几人脸上扫来扫去。
\"杜文合的人昨晚分散行动了。\"
他压低声音说。
\"有人在码头见过他们,还有人说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往北郊的铜矿厂去了。\"
\"消息可靠?\"
我问。
电驴子耸耸肩。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