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林青萝捧着热茶的手一抖,茶水溅出几滴,小脸满是震惊,“北境那位…杀得蛮族闻风丧胆的…少年战神?!”
何济摩挲着手中那枚冰冷漆黑的“渊”字令牌,铁血杀伐之气仿佛能刺破掌心。他眼神复杂地望向北方,嘴角勾起一抹似怀念又似玩味的痞笑:“除了那家伙…谁还会…用这么…硌手的…‘路费’?” 他将令牌连同银票地图一股脑儿塞进怀里,动作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奶奶,这武陵…看来是真…待不住了。”
何老太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她拄着拐杖,声音压得更低:“济儿,听奶奶的,立刻收拾!北边…或许有生机!青萝丫头,你也去!”
“奶奶,您…”林青萝担忧地看着老人。
“我自有去处,莫担心!”何老太太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记住我的话!勿回桃源!勿信任何打着何家旗号的人!” 她深深看了何济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饱含着太多何济此刻无法完全理解的重托,然后不再多言,转身,拄着拐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医馆外的沉沉夜色。
“济哥哥…”林青萝看着老太太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何济,眼中充满了不安,“奶奶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刚才说…勿信打着何家旗号的人…难道…难道她不是…” 一个惊人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型,让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她…不是何家人?”
何济眼神幽深如古井,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那枚染血的“水月令”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他没有直接回答青萝,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容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傻丫头…这世上…真心护着你的…才是亲人。血缘…有时候…反而是最脆弱的锁链。” 他话锋一转,痞气十足,“赶紧收拾细软!咱们这‘半字堂’…要挪窝了!不过嘛…临走前…这招牌…还得再亮亮!”
**测字奇案一:花魁问“情”·“丝”缠双生劫**
翌日,“半字医馆”依旧人声鼎沸,仿佛昨夜惊魂与离别前的暗流都未曾发生。第一位登门的,竟是武陵城新晋的花魁娘子,柳含烟。她一身素雅月白裙,薄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顾盼间风情万种。她屏退随从,对着何济盈盈一福,声音如珠落玉盘:“久闻先生神算,含烟心有所惑,求一字指点迷津。” 她纤指如玉,蘸了香墨,在素笺上写下一个缠绵悱恻的——“情”字。
字迹柔媚,“情”字“忄”旁如心绪百转,“青”部却显纠缠不清,尤其“月”字底如双月争辉,显其深陷情网(“忄”百转),所困乃“双月争辉”之局(暗示两位追求者),破局之道在“青”字出头(主动抉择),且需“水”字调和(以柔克刚或远走暂避)。何济运转意念,注入那纠缠的“青”部,嘴角带着洞察的微笑:
> **“心绪如丝,双月扰情!字显情劫——‘青’中有‘争’,难分伯仲!姑娘何不效仿‘流水’,暂离这‘双月争辉’之地?待‘风平浪静’,自有‘青天’现!”**
柳含烟娇躯微颤,面纱下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剪水秋瞳中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确实被城中两位权势滔天的贵公子纠缠得心力交瘁,正有远避风头的念头!这“流水”、“风平浪静”之喻,简直如同量身定做!她深深看了何济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先生…慧眼如炬!含烟…明白了!”留下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里面除了银票,竟还有一枚小巧的、刻着“烟雨楼”标记的玉牌,代表花魁私人的最高谢意与承诺。这“情”字一测,让何济在风月场中,也埋下了隐秘的人脉。
**治病奇案一:米商“石心”·“震”脉破玄冰**
这边刚送走袅袅婷婷的花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却脸色青白、捂着心口、冷汗涔涔的胖硕富商被家丁抬了进来。正是武陵城最大的米商,朱富贵!
“哎哟…哎哟…何神医!救命啊!”朱富贵声音虚浮,“心口…心口像被冰块塞住了!透不过气…浑身发冷!请了多少名医,都说是心疾,药石罔效啊!”
何济上前搭脉。意念如丝探入心脉区域,一股极其阴寒、带着冰封死寂气息的异种能量,如同万年玄冰,盘踞在心脉要穴“膻中穴”附近!不仅阻滞气血,更在缓慢冻结生机!绝非普通心疾!
“玄阴冰魄指?!”何济眼神一凝,“好阴毒的手法!”他取出一根中空的三棱金针,指尖凝聚《医蛊双生经》“化冰融寒”之力,混合《测字玄机录》“震”字真意,对着朱富贵心口“膻中穴”旁开三寸的“玉堂穴”,凌空疾书下一个由灼热震荡波构成的、充满溶解与冲击之意的——“震”字!
> **“冰魄封心,生机凝滞!金针引阳,字破玄关!融!!”**
意念“震”字融入!金针带着灼热的气息,快如闪电刺入“玉堂穴”!
嗡——!
一股暖流伴随着细微的震荡波纹瞬间扩散开!
“呃!”朱富贵一声闷哼,只觉得心口那块“寒冰”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 **“玉堂一震,冰消阳生!气血复流,寒意尽退!定!”**
随着何济清叱,朱富贵青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心口的冰冷窒息感迅速消退,一股久违的暖流涌遍全身!他大口喘着气,如同溺水之人重回岸上!
“神…神了!暖了!心口暖了!”朱富贵激动得热泪盈眶,“何神医!以后您医馆的米粮,朱某包了!分文不取!还有这个!”他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塞给何济,“凭此佩,在朱家任何米行,可调用百石精米!” 这份关乎民生的物资保障,在乱世之中,价值无可估量!
**测字奇案二:孪生姐妹问“路”·“林”深藏双影**
午后,医馆迎来一对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宛如并蒂莲花的孪生姐妹。姐姐穿鹅黄,温婉娴静;妹妹着水绿,活泼灵动。两人手挽手,对着何济盈盈一礼:“见过先生。我姐妹二人欲离武陵,往南寻亲,前路茫茫,求先生各测一字,指点迷津。”
姐姐执笔,写下了一个端方秀丽的——“安”字。
妹妹提笔,写下一个灵动跳脱的——“行”字。
何济目光如炬,扫过二字。
“安”字:“宀”稳如家,“女”字却显隐忧,尤其一点如珠藏匣中,显其渴望安稳(“宀”稳),却忧心前路有“女”性阻碍或自身需“藏”(一点藏匣),破局在“女”字出头(主动沟通或展露才能)。
“行”字:“彳”步稳健,“亍”字却显踟蹰,尤其最后一捺如飞鸟欲离,显其心向远方(“亍”踟蹰欲飞),需“双人同行”更稳妥(“行”字本身结构),且南方“林”木丰茂之地(“行”字隐含“林”意)有契机。
何济微微一笑,看向姐妹俩:“二位姑娘…所求虽同,心性各异。”
> **“‘安’字藏珠,‘行’字欲飞。姐姐所求,非静守,乃‘珠玉出匣’显其华;妹妹所向,非独行,乃‘比翼双飞’渡关山!前路向南,遇‘林’则安,见‘双木’人家,便是亲缘所在!”**
姐妹俩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与恍然!她们确实性格迥异,寻亲线索也指向南方一片叫“双木集”的地方!这“珠玉出匣”、“比翼双飞”、“双木人家”之解,简直如同窥见她们心底!姐妹俩齐齐施礼:“谢先生指点迷津!” 留下两份不菲的谢仪,带着对未来清晰的希冀离去。
**治病奇案二:典史“离魂”·“唤”针定惊涛**
傍晚,武陵府衙的典史大人(掌管文书档案)王大人,竟由夫人搀扶着,面色惨白、眼神涣散地走了进来。王典史嘴唇哆嗦,手指神经质地抓着衣襟:“…血…好多血…令牌…追魂…锁链…锁住了…跑不掉…”
王夫人泪眼婆娑:“何神医!我家老爷…昨夜整理旧年卷宗,翻到一桩…涉及‘追魂令’的陈年血案…回来就…就这样了!像是…魂被勾走了!”
何济心中一动!追魂令?陈年血案?他立刻上前,意念探出。王典史灵台混乱,神魂被一股极其强烈、带着血腥与怨念的残存意念冲击缠绕!源头正是他接触过的那份染血的旧卷宗!这残念,竟隐隐与桃源祖祠、甚至昨夜何老太太警告的“锁龙血祭”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何济眼神凝重。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他并未直接刺穴,而是运转《测字玄机录》“涤荡邪秽”的意念,指尖凝聚《医蛊经》“安魂定魄”之力,对着王典史混乱的眉心,凌空缓缓写下了一个由清冽白光构成的、充满净化与守护之意的——“清”字!
> **“怨念缠魂,灵台蒙尘!银针引泉,字涤心魔!清!”**
无形意念“清”字融入!王典史浑身一颤,涣散的眼神出现一丝微弱的清明。
何济抓住时机,银针快如清风,精准刺入他耳后“安眠穴”!
> **“安眠定神,魔念退散!魂归本位,灵台复明!定!”**
随着何济蕴含力量的低语,王典史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彻底恢复了焦距,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他感激又恐惧地看着何济:“多…多谢神医!那卷宗…邪门…太邪门了!” 他不敢多说,留下重金,在夫人搀扶下匆匆离去。这条通往府衙卷宗深处的隐秘线索,悄然系在了何济手中。
**穷苦哑匠·“声”字启心扉**
华灯初上,医馆准备打烊。一个穿着沾满木屑的粗布衣服、面容愁苦的老木匠,牵着一个约莫十岁、同样衣衫破旧、紧紧闭着嘴的小男孩,在门口徘徊。老木匠对着何济连连作揖,又指着自己的喉咙和孙子的嘴巴,咿咿呀呀,急得满头大汗。
林青萝上前询问,才知这是一对哑巴祖孙。老木匠早年伤了喉咙,孙子却是天生不能言语。孙子最近总指着喉咙痛苦摇头,老木匠怀疑孙子也伤了嗓子,却没钱医治。
何济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眼神温和。手指轻轻搭上他纤细的脖颈。意念探入,喉部经脉并无损伤,但一股无形的郁结之气堵塞了“天突穴”,仿佛一道心锁,禁锢了发声的欲望。这是先天心结,非药石可医。
何济沉默片刻。取出一根最细的银针。他没有试图强行冲穴,只是纯粹地运转《测字玄机录》中那点“祈愿心声”的至诚意念,混合着《医蛊经》“疏通郁结”的温和生机,以针为引,在小男孩紧闭的嘴唇上方、鼻下“人中穴”旁,凌空极其轻柔地写下了一个由无形声波构成的、充满鼓励与呼唤之意的——“声”字!
> **“心锁喉关,非疾非伤!针引微鸣,字叩心扉!愿…你心中…那只沉默的鸟儿…终能…唱出自己的…歌谣…”**
没有立竿见影的奇迹。小男孩依旧不能说话。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直紧闭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幼鸟初啼般的“啊…”。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何济,里面不再是痛苦和恐惧,而是带着一丝懵懂的亮光。
老木匠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何济连连磕头。何济扶起老人,将一包调理气血的普通药材和一小袋米粮塞进他手中:“每日煎服,固本培元。孩子的心结…需慢慢开解。” 看着祖孙俩相互搀扶着、在灯火中蹒跚离去的背影,那一声微弱的“啊…”,仿佛已是寂静长夜中最动听的音符。
**非亲掀惊澜·暗夜锁寒光**
夜深人静,医馆内灯火如豆。细软已大致收拾停当,装入几个不起眼的藤箱。林青萝看着空了大半的医馆,小脸上满是不舍和忧虑:“济哥哥…我们…真的要走吗?奶奶她…”
何济坐在灯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枚漆黑的“渊”字令牌和染血的“水月令”并排放在一起,散发着截然不同却都令人心悸的气息。他脑中反复回响着何老太太的话——“勿信打着何家旗号的人”、“她不是何家人”… 一个模糊却惊人的轮廓逐渐清晰。
“青萝,”何济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还记得…桃源镇…关于何家祖祠的…那个传说吗?”
林青萝一愣:“传说?是说…百年前…有位外姓高人…助何家先祖平定山乱…后来…就留在祖祠守阁…终老…那位…被尊为‘守阁长老’的…”
何济的眼神在跳跃的烛火下显得幽深莫测:“那位‘守阁长老’…姓什么?”
“好像…姓…”林青萝努力回忆着,猛地瞪大眼睛,“顾!对!姓顾!顾长老!”
“顾…”何济缓缓重复着这个字,指尖拂过怀中那枚冰冷的“渊”字令牌,又想起蜡丸密信上那力透纸背的“奶字”落款,一个尘封已久的画面猛然撞入脑海——何老太太那根从不离手的枣木拐杖末端,似乎…刻着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磨平的…“顾”字徽记!
“奶奶…姓顾?”林青萝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
嗤!嗤!嗤!
三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医馆屋顶三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下!目标直指灯下的何济!寒光闪烁,淬着幽蓝的剧毒!
“小心!”雷霸的怒吼在门外炸响!
但袭击来得太快!太刁钻!三枚毒梭成品字形,封死了何济所有闪避空间!
林青萝吓得魂飞魄散!
何济眼中寒芒爆射!仿佛早有预料!他身体如鬼魅般向后一仰,同时脚尖猛地一勾桌腿!
哗啦!
沉重的实木诊桌被他硬生生挑起,挡在身前!
笃!笃!笃!
三枚毒梭狠狠钉入桌面,深没至尾!幽蓝的毒液瞬间腐蚀木料,发出“滋滋”声响!
几乎在毒梭钉入桌面的同时!
医馆紧闭的大门和两侧窗户轰然破碎!
三道如同融入夜色的漆黑身影,如同索命的幽灵,带着浓烈的杀气和…淡淡的桃花瘴香,如同鬼魅般扑杀进来!手中淬毒的短刃,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致命的幽蓝轨迹!直取何济周身要害!
“水月!”何济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嘴角却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阴魂…不散!”
雷霸已持戟破门而入,怒吼着迎向其中一人!但另外两道黑影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毒刃的寒芒,几乎已经触及何济的衣襟!
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来自遥远北荒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穿透武陵城的寂静夜空,在医馆外的长街上骤然响起!
紧接着,是如同闷雷滚动般的…密集而整齐的铁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一股铁血肃杀、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两名扑杀到何济面前的黑衣刺客,动作猛地一滞!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北…北境…龙…龙骑?!”其中一人失声惊呼,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