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9日，星期六。
农历三月廿二。
乙巳年、庚辰月、戊午日。
值神：天刑
宜：无
忌：诸事不宜
——
天色大亮，秦川被厨房传来的煎炒声吵醒。
猛然睁开眼，在床铺上分辨出好闻的女生体香……嘿？怪好闻的！
他揉着发胀的脑壳走出卧室，发现昨晚损坏的窗户、电器已经全部换新，嘴里不禁犯了嘀咕：什么情况？
脱力晕倒之前，秦川还以为自己和风青焉会被局里人带走调查。
现在看来……
阳光洒进室内，带来舒适的热度。
风青焉赤脚踩在清凉的瓷砖上，宽松的t恤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随着她翻炒蔬菜的动作掀起细小涟漪。
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过头，发梢扫过的锁骨还留有淤青——秦川倚在门框上，晨光勾勒出他松垮睡衣下流畅的身形线条，那双总像带着雾气的眼睛此刻格外清朗。
……
“有人来过？”秦川问。
“嗯。”风青焉轻轻应声，继续对铁锅里的菜肴保持专注，“我隐藏了法力波动，说是你的……女朋友。他们看不出破绽，帮忙整理了一下房间就离开了。”
说来也巧，秦川的资料残缺不全，近几年的生活状况只有那三位老哥知道。奈何三位老哥惨遭杀害，秦川家里是否住着个女朋友，可谓死无对证。
当然，按秦川的外形条件以及事业状况，哪怕家里的女朋友几天一换，也是合情合理。
——
秦川扫视一眼风青焉准备的早餐，嘴角勾起几分玩味。他从橱柜里取出一量筒小米，打着呵欠淘米煮粥：“明王府销声匿迹一千八百多年，在这时候突然冒头，也是有趣。”
风青焉自知唐突，心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声音细如蚊嘤：“你……你叫什么名字？”
滴！
滴滴！
叮咚！
秦川操作完电饭煲，不客气的赏她一个白眼：“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还跑我家里喝我的血，假扮我女朋友？”
“我……”风青焉脸色烧红，半低着脸颊说道，“我也是走投无路——末神时代之后，二代天庭离开‘赤县’，大量妖族抛弃神位，进入‘皇极界’追寻大道。怎奈龙族式微，在千年苦战中渐渐凋亡。皇极界群妖无首，反被明王府抢占上风。”
秦川微微颔首，背靠在灶台一侧看她下厨，笑呵呵的调侃道：“帝俊的远古天廷（后作天庭）倒台后，龙王都成了猢狲口中的‘老泥鳅’，龙太子还得驮着和尚去取经——但凡能变四条腿方便搁屁股的，竟都给人当了坐骑？”
“九灵元圣、兕大王（青牛精）、金毛吼、青狮王……”
“嗐。”
细数那些赫赫有名的妖族强者，秦川不禁连连摇头，嗟叹不已：“妖善被人骑呗！”
……
风青焉本性清冷，却被秦川三言两语逗得微微发笑。她的气色恢复大半，笑起来的模样宛如杏花，看得秦川都不禁呆了呆。而这番看似不着边际的闲聊，却是在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逐步切入正题。
“皇极界内，能与明王府对抗的唯有太初元凰。”风青焉略微刻意的压住嘴角，缓缓说清来龙去脉，“我昨夜中了九幽缚灵咒，战至绝境，冲破血煞阵时已然濒死——只能凭着‘龙凰羁绊’寻求一线生机。”
“太初元凰的空间本源指引，刚好定位在你家门前。瞬移产生的过量法力振幅引来了你那三位道友。”
“围杀我的明王府强者不敢贸然追进，用一记血影裂空斩试图将我击杀。我虽及时闪开，那三位道友却……”
言及于此，风青焉面露惭色。自己为了求生，间接害死 了三个路人。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大道，她还无法参透。
——
秦川得知经过，松懈的付之一笑。
不希望风青焉是凶手的原因，并非因为这妹子长得好看，而是因为她在自己家里——谁家好人会希望家里杵着个杀人犯？
风青焉也在小心观察，见秦川十分随和，这才咬着牙道：“道友舍命相助，青焉永记于心，你……”她把菜品装盘，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问询之意。
风青焉的身高约摸170cm出头，在女生里绝对称得上高挑。不过在187cm的秦川面前，依然有着足够暧昧的身高差。
“我叫秦川，秦始皇的秦，川流不息的川。”秦川总算做了自我介绍，并且口是心非的说，“吃了早餐打哪来回哪去，我可不想惹麻烦。”
风青焉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浅应：“嗯。”
昨夜踏雨而来，早将这一片锦绣人间收于眼底。倘若皇极界的战火蔓延至此，太初元凰必将成为仙神之耻。
她风青焉是何其倨傲之人？
求生归求生，心底自有一番倔强。
——
不过。
“这木耳炒肉片真好吃！”早餐时，秦川对桌面的菜肴大为称赞，“水蒸蛋也有大厨水准，跟布丁一样duang-duang的！！”
风青焉捧着瓷碗，小口小口的喝粥，一边浅声说起：“太初元凰年满十岁便要外出苦修，不想餐风饮露只能自练手艺。按‘赤县历法’算，我已经当了十二年厨子。”
“难怪厨艺那么好……”秦川顺嘴先夸，旋即忍俊不禁：“你才二十二啊？还以为你是个老妖婆呢。”
“你！”风青焉再好脾气，也被一句“老妖婆”说得恼火，当即紧绷俏脸反唇相讥，“你是个老妖怪吧？能解开九幽缚灵咒，少说也有两三千岁！”
秦川放下瓷碗两手一摊，嘴角挂着坏笑：“我九零后好吗，今年二十五。”
“哎？”风青焉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不信，但她很快找到答案，“你是带记忆的仙魄转生？”
秦川拿起瓷碗继续盛粥：“忘川以虚厄为舟，轮回为岸，渡往无常。昊天上帝的二代天庭开溜，阴曹地府的孟婆都不熬汤了，带记忆转世的魂魄自然很多。”
你。
你。
你。
不都时常感觉脑子里带点“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没准咱们……
都是些老妖婆，老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