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跟着叶婉清踏入海外秘境时，脚下的青石板还泛着晨露的潮气。
他攥着青玉的手心里全是汗——三天前在密室里看到的那团幽蓝雷光，此刻正像根细针扎在识海深处，一下下往他脑子里钻。
\"慢着。\"叶婉清突然抬手挡住他的肩。
她素白的广袖被风卷起，露出腕间缠着的雷纹银链，\"这里的灵气不对。\"
林墨这才注意到，秘境里的雾不是寻常的白，而是泛着青灰，像被泼了层墨。
风掠过耳际时带着细碎的噼啪声，像极了老家雷雨天里电视雪花的响动。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检测仪，屏幕上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最后\"咔\"地一声断成两截。
\"果然。\"他扯了扯嘴角，把碎成渣的仪器塞回口袋，\"雷属性灵脉暴走。\"
叶婉清的指尖按在腰间的青霄剑上，剑身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嗡鸣。
两人沿着山径往上走，越接近山顶，空气里的焦糊味越浓。
当那团幽蓝雷光再次出现在视线中时，林墨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它悬浮在半空中，像颗被揉碎的星星，表面流转着蛛网般的裂纹。
\"别靠近。\"叶婉清的声音沉了下去，可林墨的脚步已经不受控制。
青玉在掌心发烫，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有个声音在骨头里喊：\"吃了它，吃了它。\"
等他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触到了雷光。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他看见无数道雷蛇在经脉里乱窜，每一道都像烧红的铁丝，把他的血管、筋脉烫得滋滋作响。
喉咙里泛起铁锈味，他踉跄着后退，却被一团无形的力量拽住，意识里涌入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披头散发的修士在雷雨中跪拜，青铜巨鼎里沸腾的雷浆，还有一句重复了千年的嘶吼：\"我要活！\"
\"林墨！\"叶婉清的惊呼刺破混沌。
林墨眼前一花，青霄剑的寒光擦着他耳际斩过，那团缠着他识海的雷丝瞬间断裂。
他膝盖一软栽进叶婉清怀里，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每一寸皮肤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镇灵符。\"叶婉清咬着牙撕开腰间的符袋，一张画满金纹的黄符\"啪\"地按在他心口。
符纸刚贴上皮肤就开始发烫，林墨闷哼一声，感觉有团温水顺着心口往四肢流去，暂时压制住了乱窜的雷能。
可不等他松口气，丹田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他的灵力正不受控制地往一处汇聚，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个发光的小漩涡。
\"这是......\"他疼得额角青筋直跳，话没说完就被叶婉清捂住嘴。
她的指尖在发抖，却把他的脸掰得死死的：\"别说话，你的灵力在结金丹雏形。\"
\"结丹？\"林墨倒抽一口冷气。
他才练气大圆满多久？
按常理至少得半年温养灵力才能尝试筑基，更别说直接跳到金丹了。
可体内翻涌的能量根本不容他细想，那团小漩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随时可能撑爆他的丹田。
\"传讯符！\"叶婉清突然扯开嗓子喊。
她另一只手掐诀凌空一画，一道流光\"嗖\"地窜向天空。
林墨迷迷糊糊看见那是传给林老爷子的家传符，金线在符身游走，像条着了火的小蛇。
\"臭小子，你当金丹是菜市场的白菜？\"林老爷子的声音从传讯符里炸出来。
符纸在半空展开，浮现出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虚影，\"你吞了雷魂残片的能量吧？
那玩意儿躁得很，赶紧用三转九炼法！\"他抬手一抛，一本泛黄的《林氏炼丹心诀》\"啪\"地砸在林墨膝盖上，\"翻到一百二十七页，按上面的口诀引雷入丹！\"
林墨咬着牙翻开书，密密麻麻的丹方里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雷属极阳，需以阴引之，三转九炼，九转归一。\"他刚想默念口诀，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住！\"唐小满的声音带着喘。
林墨抬头，正看见她从储物袋里掏出颗幽蓝的丹药，精准地塞进他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带着股清甜的薄荷味，顺着喉咙直往丹田钻。
与此同时，一张画着双鱼交缠的符纸贴在他后心，他突然能清晰感知到唐小满的灵力波动——像团温柔的云，正轻轻托着他乱窜的雷能。
\"这是雷息凝露丹，我爷爷说专门给雷修压惊的。\"唐小满蹲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把脉搏，\"还有双修共鸣符，能帮你引灵......\"
\"够了。\"
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四周响起。
林墨浑身一震，发现那团雷魂残片不知何时飘到了他头顶。
裂纹里渗出幽蓝的雾气，渐渐凝成人形：披头散发的老者，左眼是个空洞的血窟窿，右眼里跳动着雷火，\"孩子，与其被这些凡物束缚，不如让我帮你......\"
\"闭嘴！\"叶婉清的青霄剑再次出鞘，剑尖却在触及雾气的瞬间被弹开。
老者的身影晃了晃，笑声像生锈的齿轮：\"你以为镇灵符能困我多久？
这小子的体质......\"他的目光扫过林墨泛青的手腕，\"天生就是雷的容器。
让我进去，我帮你凝结金丹，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
林墨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在青霄门被人议论\"野路子\"时，叶婉清把那些人堵在演武场的模样；想起林老爷子熬夜给他改丹方，眼镜片上全是药渍；想起唐小满偷偷塞给他的灵石，说是\"赌石赚的零钱\"。
雷能突然暴涨，金丹雏形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咔吧\"的声响——再不想办法，这团能量就要炸了。
\"师姐，\"他抬起满是冷汗的脸，冲叶婉清扯出个笑，\"帮我护法。\"
叶婉清的手指在剑鞘上掐出了红印。
她看着林墨颤抖着摸出随身携带的刻刀，刀尖重重扎进地面。
青石板上溅起火星，他咬着牙，在剧痛中一笔一笔刻下歪歪扭扭的纹路——那是他熬夜研究《现代防雷指南》时，结合古阵改良的\"逆雷归元阵\"。
雷魂残念的笑声突然拔高，可林墨听不清了。
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像在敲战鼓。
刻刀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阵眼上，泛着妖异的红。
\"快！\"叶婉清突然把他往旁边一拽。
一道碗口粗的雷柱从天空劈下，正砸在他刚才刻阵的位置，碎石四溅。
林墨擦了擦脸上的血，把刻刀攥得更紧——这一次，他要自己握住命运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