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上午,白梅来城隍庙后院找小灵宠,把呼呼大睡的一猫一刺猬从床上拎了出来,和陈夫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回了道观。
两个小灵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道观里,先是惊喜后又叹气。
白梅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俩一眼。
这俩小呆货说:“最初我俩是日盼夜盼,日思夜想,盼你快把我们解救出苦海,那个小雪太顽皮了,看孩子真遭罪,城隍庙真也没有啥好玩的,没有一点有趣的事发生,一点热闹也没看着。可昨夜中秋我们拜月,发现那里的月亮又明又亮,月华养人,能量充沛,本打算今天白天睡觉,晚上接着拜月来着。天天盼你,你不来,好不容易不盼你来了,你倒把我们俩直接就提溜回观里了。这人间事莫非都是非要拧巴着来的?相较于去看热闹,我们更希望今天晚上能接着去城隍庙后院拜月亮。”
白梅淡淡一笑:“白天去看答应你们的热闹,回来就送你们回城隍庙去看孩子。不耽误你们拜月。”
两个小灵宠这才欢呼雀跃起来,跟着白梅带着道观一起穿越到华国丁酉年己酉月的松安县。
找一个山高林密处落了下来,两只小灵宠又变成了两个两只小兔子,白梅找到一个笼子,把两只兔子一装,瞬移到了县城的一处道观后院的人流里。
今日道观里好像有法事,吟诵声和乐器声从殿里传出来。
游人止步,只能去后院修竹花木繁盛处游玩,顺便歇息。
后院有石桌竹椅,供人休息喝茶,茶点钱随各位心意往盒子里放,也可以扫码支付。
院里六张桌,只有一个小道姑管着用电磁炉烧开水灌暖瓶。
白梅随意着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把兔笼子放在另一张椅子上。拿出自己的茶叶,用院子里的热水和茶具泡了一壶茶。
正是假日期间,景观路上游人如织,几十米外的道观倒是闹中取静,信步而来的游客都会在竹椅上坐下歇歇。很快别的桌子都坐满了,只有白梅这桌有空位,别人看白梅是出家人,冷冷清清的模样,正闭目养神,谁也不敢轻易打扰。
这时一位头发雪白,面色红润,身着香云纱裙的老太太走到白梅跟前,拱手一礼道:“福生无量!小道长,打扰你了,只有这桌有空位,我能不能坐在这里歇歇,讨杯茶喝?”
白梅还一礼,伸手做出请坐的姿势,老太太就坐下了。白梅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接着一饮而尽,白梅又给她添了一杯。
这次老太太没急着喝茶,闻着茶香陷入了沉思,又看见了隔壁椅子上的两只兔子靠在一个小竹笼里。
沉吟半晌,对白梅说:“小道长,我对你一见如故,不知为何?我是俗人,说话可能会有冲撞,能不能先问你,你们教派是否可以婚配?”
白梅点点头。
老太太展颜哈哈大笑说:“那我不就担心冲撞神仙了,我想说的话都是俗人俗事。我虚岁84了,已经到了阎王不叫,也该自己准备去报道的年纪。有一个梦藏在我心里大半生,每次想与别人讲,话未出口就出乱子,次数一多,我就知道这梦是不能跟平常人讲的。”
“可这些旧事埋藏在心了,不能一吐为快总归是遗憾,我也想把我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听,让大家一起乐一乐,就当了了我的一个遗憾。”
老太太看着椅子上的那两只兔子,也觉得眼熟。接着说:“我16岁的时候也追过这样两只兔子,总是差一点抓住了,兔子就跑了,最后追呀追,追到一个道观里去了,和前面这个道观有点像,不过更老更旧一些。道观里有石桌,有竹有花,也有香茶,还有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小道姑,我也是烧了香,还上前去讨茶喝,也喝了好茶,还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那梦里的我过得真惨呐,我爹我娘我孩子都被我害死了,当然我自己也没得好死。”
“梦醒后,我下了山,谨记梦里自己的遭遇,躲开了一些恶人、烂事,总算把自己这一辈子给活好了,给爹妈颐养天年,拉扯大了儿子,他这一生过得很幸福,也有了儿孙。我这一辈子没有其他遗憾,就是这个梦不能和别人讲。哎呀,怎么我今天跟你说这个梦,咱就没有打碎茶碗啥的,以前我只要一张嘴,要说我这个梦,不是出这事,就是出那事,反正就是说不成,哎呀呀,看来今天是能说成了。”
“小道长,看来你是能听我梦的人,我要早知道是道人能听梦,我早就跑到道观里来说了,憋了我这大半辈子,我这心里头也急啊,劳烦小道长,你就听听我的故事哈。”
白眉抬眼笑了笑,点点头。
老太太接着说:“我这辈子过得可威风,可舒心了。小道长,既然你们教派能够结婚,小道长你也长得好看,就找个可心的道友嫁了吧!我这辈子可是睡了最美的郎,喝了最甜的酒,甜甜蜜蜜过了一生。不对,是嫁了个最美的郎,喝了最甜的酒,可不敢把年轻人给教坏了。”
白梅笑了笑,老太太感觉好像兔子们也咧嘴笑了笑似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讲:“我那梦老惨了,梦见我16岁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结果那心上人是白眼狼,他家里更是狼窝,我们老孙家被他们家算计得是家破人亡,我更是赔上了自己的一生给他家当牛做马,还被欺骗了一生,最后我死在自己生下来就被偷走的孩子怀里。孩子一辈子过的也不好,他听了我的悲惨遭遇以后就疯了, 然后天天责问我:‘娘哎,你到底给我找的什么爹?’”
“一个不知饥寒的疯子,也没活过那个寒冷的冬天,他那死爹生了他却不疼他,看来亲生的和亲自生的是两码子事。难怪过去老人家讲宁跟讨饭的娘别跟当官的爹,如果一个男人的爹有好几个儿子,他连你娘都看不上,他能看上你?我那傻儿子知道得太晚了,痛苦了一生。”
这时邻座两个年轻姑娘也听到了老奶奶的故事,问白梅和老奶奶:“介意我俩坐下来听一听老奶奶的故事吗?”
白眉笑笑,老奶奶点头说:“我就喜欢看漂亮的年轻人,你们愿意听就听听吧!”
于是一个白裙,一个紫裙的姑娘也坐在了石桌边,开始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