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油门开到了一个别墅区。
这里装着林盈雪买的设备和工具。
但由于这里离市中心有点远，林盈雪除了处理宝石很少回家。
她更多的时候是住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包月住都已经成酒店的vip了。
她倒也不是买不起市中心的房子，但显然住在酒店更省心。
不用打扫和收拾，24小时的热水，还有洗衣服务。
别墅很大，足够放得下处理金属和宝石的各种设备。
一进门，本应是高档装修的室内却摆满了各种设备和仪器，林盈雪拉着司玉尘停在了一台机器前。
她用不大的声音朝空气喊了一句：“打开窗帘。”
落地窗的窗帘的灯应声缓缓朝两边移动，外面的光线从中间透射进来。
阳光射进来，像是一只蘸了颜料的画笔为灰色的画纸镀上光彩，室内的光线渐渐变得明亮。
林盈雪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端出来一个托盘，数颗颜色鲜亮却未经切割和打磨的宝石躺在里面，等待脱胎于机床，光彩绽放的那一瞬。
她垂眼打量这些宝石，问：“喜欢什么宝石？”
司玉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此时听见这个问题，很认真地想了想，不确定地说：
“粉色的宝石？”
他垂了垂眼，纤长的睫毛迎着光线弯曲，显出几分温柔。
他的嗓音低醇：“我喜欢粉色。”
听见这个答案，林盈雪动作一顿，目光停留在宝石上，心思却早已不在上面。
她的心好像轻轻被触动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一种带着些微暖意的异样感觉蔓过整颗心脏。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嗓音也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
“喜欢粉色蓝宝石，还是钻石？”
司玉尘静默片刻，突然问：“为什么带我来挑选宝石？”
林盈雪双唇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喜欢粉色蓝宝石，还是钻石？”
司玉尘道：“粉色的钻石很稀有，粉色蓝宝石也很珍贵。”
“没关系，我这里有很多。”
像是突然之间连接了那根脑回路的线，司玉尘抬眸看向她，琥珀色的眼中漫出一丝暖光。
他若有所思道：“那就粉钻吧。”
林盈雪果然满意地勾起嘴角，拿出一个空的托盘，挑出几颗硕大的粉钻，每一个大概都在五克拉以上。
“打磨过宝石吗？”
司玉尘苦笑了一声：“你把我想得过于富裕了。”
他哪里有钱拥有一颗自己的宝石，还有打磨的机会？
林盈雪也微笑，看着宝石的黑眸露出一丝痴迷和专注。
“看见这些粉钻了吗？”
她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这里最小的钻石是五克拉，最大的有二十克拉，每一颗放出去就可以卖出天价。但现在，我交给你，随便打磨。”
宝石要磨出璀璨的效果，手上要有一定的技术，保证刻面均匀，几十个刻面都要打磨到位，抛光后才会呈现出光线奇异的折射效果。
打磨必定伴随损耗，如果技术不够强，就可能损耗过多，这其中浪费的简直就是真金白银的钞票。
司玉尘从未加工过宝石，要他上手处理宝石，他只会茫然无措，即便是强行上了手，只怕打磨出来的效果也会惨不忍睹。
然而现在，林盈雪拿出极为珍贵的粉色钻石，交到他手上，让他随意打磨。
司玉尘凝视这些钻石片刻，轻微地倒吸了一口气。
他谨慎道：“你确定吗？”
林盈雪已经不紧不慢地开启了机器，而后用手覆在了司玉尘骨节如玉的手上。
她和司玉尘靠得很近，此刻嗓音很低。
“拿起那颗粉钻。”
被她覆住的那只手缓缓抬起，纤长的手指已经拿起了一颗圆形的宝石。
她继续低声道：“看着你手上这颗宝石，它是什么形状的？把不规则的一面对着打磨机轻轻按上去打磨。”
司玉尘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很听话地用莹润的指尖转动这颗宝石，用不规则的地方对准了打磨机，按了上去。
这块石头没有裂，形状也比较标准，因而无需过多切割，也不用考虑把裂磨掉，只需要修一修形状。
林盈雪抓住司玉尘的手轻轻一抬：“够了，我可不想把你这只画家的手磨伤了。”
此时他指尖的宝石已经修整好了形状，可以开始切割了。
司玉尘耳畔冷静的嗓音响起：“来，先磨出一个台面。”
司玉尘蜷了蜷手指，手背上覆着的温热手心却稳稳将他的手压了下去。
林盈雪轻笑：“你怕什么？磨坏了又不用你赔。”
窗外射进一束阳光，别墅区远离喧嚣，此时的气氛无比静谧，只有角度机上传来滴答的水声和嗡嗡的振动，身畔传来香水的气味。
司玉尘出神片刻，嗅了嗅，是极淡的清爽水果香气。
宝石接触到转盘，发出沙沙声。
司玉尘嗓音微微发哑：“不用宝石粘棒吗？”
林盈雪道：“很快就要用到了。”
她的身影离司玉尘远了一些，弯腰从台下掏出来一台升降台和一根八角手，酒精灯和宝石粘棒也摆在了一边。
点燃酒精灯，林盈雪拿起粘棒，朝着司玉尘弯眼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
“来，你来亲手粘宝石，中心一定要对齐哦。”
司玉尘接过粘棒，慢慢地将宝石胶放在酒精灯上烤，而后将宝石粘了上去，眯着眼细细观察，调整角度。
如果无法让宝石粘正，打磨时无疑会浪费。
好在有八角手和升降台辅助，不用自己估量打磨的角度，这让成功率提升了一些。
尽管有了猜测，他还是问道：“为什么你突然要我来打磨宝石？”
林盈雪问：“我托盘里的宝石多不多？”
“多。”
“它们大吗？”
“嗯，目测最小的都在三克拉以上，而且都非常昂贵，无一不是贵重宝石。”
林盈雪舒了一口气，像是憋着一股什么突然释放出来那样带了些畅快。
她笑眯眯地不紧不慢道：“所以。”
司玉尘偏了偏头，目光微亮。
“所以你想说不差钱？”
“每一颗宝石拿出去，最少也是六位数。所以，”林盈雪顿了顿，语气自信飞扬。
“你怕什么贵？姐有的是宝石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