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尽,断壁残垣间突然传来环佩叮咚之声。一众身披玄甲的女卫如潮水般分开,叶惊鸿莲步轻移,从人群中款款走出。他今日身着月白云锦长衫,外披茜色织金纱衣,腰间翡翠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鬓边珍珠流苏在暮色中泛着柔光,举手投足间皆是富家公子的温婉仪态。
九公主斜倚在玄铁铸就的王座上,丹蔻轻敲扶手:\"听说你自称摸清了天机阁的底细?\"她话音未落,阶下女官猛地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大胆男修!见了公主殿下还不速速行礼!\"叶惊鸿睫毛轻颤,雪白的膝盖重重磕在碎石满地的殿阶上,额间冷汗顺着精心描绘的黛眉滑落:\"民......民子叶惊鸿,见过九公主殿下。\"
阿璃突然扣动机关伞上的暗扣,十二枚淬毒银针擦着叶惊鸿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石柱:\"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身上的魔息分明与三日前玄阴山魔气泄露有关!\"惊呼声中,叶惊鸿慌忙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灼伤。那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诸位请看!\"他声线发颤,指尖抚过伤痕,\"这是天机阁新研制的'蚀骨散'。民子假意投效,在他们炼制魔器的密室中被灼伤,好不容易才偷出这卷图纸......\"泛黄的绢布展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旁,还画着十二架张牙舞爪的攻城鸢,每个鸢翼都镶嵌着刻满魔纹的玄铁。
顾承欢突然注意到叶惊鸿左手虎口处的老茧——那分明是常年握剑才会有的痕迹。正要开口质问,楚昭雪已凌空点出两道冰棱,将叶惊鸿困在晶莹的牢笼中:\"既是来投诚,为何三日前在醉仙楼,有人见你与天机阁右护法把酒言欢?\"
叶惊鸿脸色骤变,珍珠耳坠随着剧烈的颤抖摇晃不止。他突然伏地叩首,额角在石阶上撞出血痕:\"公主明鉴!那是为了取得他们信任的权宜之计!民子自幼被卖入天机阁为奴,受尽折磨......\"他扯开袖口,露出腕间斑驳的鞭痕和烙铁印,\"直到听闻女帝陛下颁布的《赦奴令》,才冒死逃出!\"
九公主神色微动,挥退欲上前查验的女卫。她起身走下台阶,鎏金裙摆扫过叶惊鸿颤抖的指尖:\"你可知欺瞒本宫是什么下场?\"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巨响,整座城楼都在剧烈摇晃。叶惊鸿趁机撞破冰牢,一把将楚昭雪护在身后。飞溅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在如玉般的肌肤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小心!\"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这是天机阁的声东击西之计!真正的魔器已经......\"话未说完,数十架攻城鸢破云而出,鸢尾喷射着幽蓝火焰,魔纹在夜空中诡异地明灭。叶惊鸿从袖中掏出十二枚铜铃,铃身刻满繁复咒文,正是顾家失传已久的《镇魂铃谱》。
顾承欢瞳孔骤缩,正要追问,却见叶惊鸿将铜铃抛向空中,自己则结印念咒。月光下,他的身影与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二十年前,顾家惨遭灭门之夜,那个抱着他冲出火海的神秘少年,也曾这样结出相同的手印。
楚昭雪突然抓住顾承欢的手腕,冰蓝灵力顺着相触的肌肤传来:\"小心!他的灵力波动......根本不像是普通男修!\"而此时的叶惊鸿,望着漫天袭来的魔器,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轻抚过颈间若隐若现的奴籍刺青,低声呢喃:\"终于,要见到顾家血脉的真正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