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猫在废弃管道后,湛蓝瞳孔瞪得像探照灯。
>格瑞背靠断墙坐着,我枕着他大腿睡得正沉。他指尖缠着我一缕黑发,烈斩插在旁边当临时花架,挂着我的白玉铃铛。
>“嘘。”格瑞抬眼,冰封的紫眸扫过管道缝隙,警告比元力冲击更吓人。
>金连滚带爬逃回基地,抓着紫堂幻肩膀猛摇:
>“格瑞在当枕头!当花架!他还玩人家头发!他是不是被魂穿了?!”
>紫堂幻默默调出录像:“要备份吗?”
---
废弃的工业区深处,巨大的冷却塔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陈旧气味。几根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如同沉睡的巨蟒,横七竖八地堆叠着,构成一片光线昏暗、适合藏匿的角落。
金像只受惊的兔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塞在一根巨大管道的凹陷处,只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如同探照灯般明亮的湛蓝色眼睛。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本来是循着终端上捕捉到的微弱元力波动,追踪一只狡猾的积分兽误入这片区域的。结果积分兽没找到,却一头撞见了比元力兽暴走还要惊悚一万倍的画面!
就在前方十几米开外,一堵被能量冲击波削掉半截的合金断墙旁。
格瑞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面,屈起一条长腿坐着。他银色的短发在昏暗中依旧泛着冷硬的微光,侧脸的线条如同刀削,下颌线紧绷,带着他一贯的、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烈斩那巨大的翠绿刀身并未归鞘,而是被他斜斜地插在身侧的焦黑地面上,剑尖深深没入,只留下宽阔的剑身和冰冷的剑柄暴露在外。
然而,此刻这把曾斩裂冰层、劈碎合金的凶刃,却充当着一个极其荒谬的角色——
临时花架。
几条纤细、近乎透明的莹白丝线,从斜挂在烈斩剑柄末端的一个物件中轻柔地蔓延出来。那是一个温润无瑕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的核心——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纯净的微光。几条光丝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缠绕在剑身上,末端连接着一个用废弃金属片弯成的简陋小花盆。花盆里,一株小小的、叶片呈现出奇异冰蓝色的幼苗,正沐浴在圣光织愈那充满生机的微光中,舒展着柔嫩的枝叶。
而更让金眼球几乎要脱眶而出的画面,在格瑞的腿上。
祁奥阳。
那个黑发黑瞳、在金的印象里总是带着点疏离和倔强的女孩,此刻正枕在格瑞屈起的大腿上,睡得……毫无防备。
她侧着身,蜷缩着,黑色的长发如同柔软的绸缎,铺散在格瑞深色的作战服裤料上,有几缕甚至滑落到了他膝头冰冷的地面。她的脸颊因为熟睡而泛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之前的战斗消耗极大,让她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陷入了深度睡眠。
而格瑞……
金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了!
格瑞的一只手,那只握惯了烈斩、骨节分明、曾碾碎过无数敌人骨骼的右手,此刻并没有按在武器上,也没有警惕地放在身侧。而是……极其自然地垂落在身侧,修长冷白的指尖,正极其极其轻柔地、以一种近乎无意识的、缠绕着祁奥阳散落在他腿边的一缕黑色长发。
他的指尖缠绕着那缕发丝,动作缓慢而专注,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确认某种真实存在的触感。那缕黑发缠绕在他冷白的指节上,黑白分明,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亵渎的温柔。
阳光(尽管是穿过工业废墟缝隙的、惨淡的光线)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在那片惯常冻结的紫色冰湖表面,投下了一小片难以言喻的……柔和阴影?金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格瑞紧抿的唇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放松了那么一丝弧度?
整个世界在金眼中彻底颠倒!格瑞?!大腿枕头?!当花架?!玩人家头发?!还疑似在笑?!这比创世神突然宣布凹凸大赛改比种花还要离谱一万倍!!!
就在金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大脑彻底宕机、呼吸都忘了控制的瞬间——
格瑞缠绕着发丝的指尖,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随即,那双低垂的紫色眼眸,毫无预兆地抬了起来!
如同沉睡的极地凶兽骤然睁开了眼!冰冷、锐利、带着洞穿一切黑暗的寒芒,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瞬间刺穿了十几米外、管道缝隙后金那双瞪得溜圆的湛蓝色瞳孔!
没有元力波动,没有能量爆发。仅仅是一道目光!
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血液仿佛瞬间冻僵!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那目光中的警告和冰冷杀意,比任何元力冲击都要恐怖!仿佛下一秒,烈斩就会撕裂空气,将他连同藏身的管道一起劈成两半!
“嘘。”
格瑞的唇甚至没有动。但那一个冰冷的、带着绝对命令和致命威胁意味的音节,却如同直接在金的脑海里炸响!比惊雷更慑人!
“呜!”金被这无声的警告吓得魂飞魄散,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呜咽。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八卦之火!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回管道后面!也顾不上什么隐蔽了,手脚并用地从管道另一侧的缝隙里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靴子踩在锈蚀的金属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头也不敢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屁股后面追着一百头熔岩巨兽,朝着雷狮海盗团临时基地的方向亡命狂奔!
***
“砰!”
基地厚重的金属门被金以蛮力撞开,他整个人如同被发射的炮弹般冲了进来,因为惯性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灰头土脸,气喘如牛。
“金?怎么了?”佩利被吓了一跳。
卡米尔从数据屏幕前抬起头,冷静的蓝色眼眸扫过金狼狈不堪的样子。
金根本没理会他们。他像一颗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带着一身灰尘和铁锈,如同旋风般冲到卡米尔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卡米尔的双肩,开始疯狂摇晃!
“卡米尔!卡米尔!!”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惊恐而完全变了调,尖锐得刺耳,湛蓝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如同十级地震般的剧烈震颤,“格瑞!格瑞他……他他他……”
他“他”了半天,仿佛那个场景过于惊悚,以至于语言系统完全崩溃,无法组织成有效的句子。
“冷静点,金。”卡米尔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被摇晃得眼镜都快掉了。
“冷静?!我怎么冷静!”金猛地松开卡米尔,双手抱头,在基地里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语无伦次地嘶吼,“我看到格瑞!他坐着!祁奥阳!枕在他腿上!睡觉!睡得跟小猪一样!格瑞!他在玩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像……像玩毛线团!还有!他把烈斩!当花架!插了个会发光的铃铛!在养草!养草啊!!!”
金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卡米尔和一脸懵逼的佩利,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世界观彻底崩塌的绝望呐喊:
“格瑞是不是被什么远古花妖魂穿了?!还是大赛系统给他刷了个恋爱脑病毒?!他以前连我坐近点都要用眼神冻死我的!!现在他给人当枕头!当花架!还玩头发!!!玩头发啊!!!这绝对不是格瑞!绝对不是!!!”
金的咆哮在基地里回荡,带着一种信仰崩塌般的悲愤。
佩利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手里的锤子哐当一声砸到脚面都浑然不觉:“啥?!格瑞给祁奥阳当枕头?!还玩头发?!玩……头发?!”他金毛脑袋上的问号几乎要具现化。
卡米尔则沉默着。他推了推被金摇歪的眼镜,镜片后的蓝色眼眸深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刷新。几秒钟后,他抬起手腕,操作了几下终端。
嗡。
基地中央的投影光幕亮起。
一段显然是远程监控探头捕捉的、有些模糊但关键细节无比清晰的画面,开始播放。
正是金刚才描述的景象:断墙旁,格瑞坐着,祁奥阳枕腿熟睡,指尖缠绕黑发,烈斩斜插为花架,白玉铃铛散发着柔光,冰蓝幼苗微微摇曳……以及,格瑞抬眼看向镜头(金藏身处)时,那道冰冷刺骨、带着无声“嘘”警告的恐怖目光。
画面定格在格瑞那警告的一瞥上。
卡米尔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如同在讨论晚餐菜单,却抛出了一颗深水炸弹:
“行为模式:确认。能量波动:无异常。生理体征:稳定。排除魂穿及系统干扰可能。”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光幕上格瑞缠绕着黑发的指尖,补充了一句,“核心结论:主观意愿行为。情感驱动优先级:极高。”
他看着呆若木鸡、嘴巴张得能塞下三个汉堡的金,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出了最诛心的问题:
“现场录像,清晰度73%。需要备份存档吗?永久加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