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你醒了?头还疼吗?”慕容泽听到脚步声立马清醒过来,看到苏漓站在厨房门口,“过来吃点粥。”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煮粥,你饿了?”苏漓抽了抽鼻子,听话地走过去,因为这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
“给你煮的。”慕容泽熟练地给他舀了一碗,撒上翠绿的葱花,端着往院子里走。“我们去院子吃,星空下别有一番风味。”
苏漓望着热气腾腾的鸡丝粥,忽然又有一段陌生而熟悉的记忆片段冒出来
莹白米粥中缀着丝丝嫩黄鸡脯,撒上碧绿葱花、金黄油条脆,如初雪点梅。一口下去,袅袅热气携着鸡汤醇香与姜丝辛香扑鼻,入口绵滑沁暖。鸡丝柔嫩不柴,米粒熬出胶质甜润,偶尔咬到酥脆油条碎,层次妙趣交织。
“怎么样?好吃吗?”慕容泽撑着脑袋,盯着他吃粥的样子,这情景和他从问心谷回来时,自己给他煮粥的情景一样。
只可惜他现在没有相关的记忆,平白多了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嗯。”苏漓埋头大吃,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回应,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抬头看着慕容泽表示感谢:“很好吃,谢谢!”
“是吗?我尝尝。啊…”慕容泽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张嘴就等着投喂。
苏漓看着慕容泽,脑子抽了一样竟然真的舀了一勺粥塞到他嘴里,后知后觉这种行为过于亲密,脸色爆红:“我、你、你是慕容三岁吗?要吃自己去盛!”
慕容泽也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伸手抓住要落荒而逃的某小只。“阿漓,你跑什么?还没吃完呢。”
“那个,哦煤球可能也饿了,我去喂他。”苏漓觉得被他抓着的手腕也在发烫,煮熟的虾仁都没他红吧?
慕容泽松了手,再逗下去自家道侣就要钻地洞了。“你坐着继续吃,我去喂。”
“我、我吃饱了!”苏漓看了一眼那自己吃过又用来喂他的勺子,再次想落荒而逃。
这人就是一个登徒子!
明明有道侣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他!
“哪有吃两勺就饱了的,麻雀都比你能吃!快坐着继续吃。”慕容泽把他按在桌子前,“不吃完我就亲自喂嗷。”
最后一句话是附在苏漓耳边说的,低醇的声音竟然像他的那一坛桃花酿。耳尖染上桃花的颜色,他再也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登徒子,生怕他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煤球啊煤球,阿漓说你饿了,所以只好喂你吃点东西啦。”慕容泽把睡得正香的煤球拎到院子,给它也弄了一碗粥。
煤球:我睡得正香,你们又抽什么疯……(≧^.^≦)喵~好香啊,看在这食物这么香的份上,就先吃了再睡吧。
慕容泽随意地坐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夜空,星星隐藏在云层之中,暗自窥探着人间草木。
一时之间院子里剩下,一人一猫小口喝粥的的声音,苏漓放下碗,回头看见慕容泽像一座雕像一样凝望着夜空,莫不是在想他的道侣?
念头一出,一阵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苏漓故意拨动着勺子发出碰撞的声音。
“吃完啦?”慕容泽走到苏漓身边,见他果然吃得干干净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那触感一如既往的柔软。“真乖!”
“别动我头发!”苏漓火气上来,果真是个登徒子!总是对他那般亲昵,难道又把他当成他的道侣?“我可不是你的道侣,你这样对你道侣之外的亲昵,就不怕他生气吗?!”
“阿漓果然是在吃醋。”慕容泽凑近了看,他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不过若是有一天他醒来,记起这梦境中这些自己吃自己的醋,他会不会炸毛啊。
“哪有!我是在替你道侣不值,竟然和你这种登徒子结为道侣。真是个……渣男!”苏漓憋了半晌,脱口而出的词语令他一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词语?
“哈哈哈,阿漓说什么都对。”慕容泽笑得爽朗,他吃醋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慕容九!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们应该保持距离,你不能对不起你的道侣!”苏漓心头的火气更盛,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吊儿郎当的!
“我没有对不起他,是他把我忘了,怎么就一点都没想起来呢?”慕容泽幽幽地盯着苏漓,天道给他洗掉了多少记忆呢?他哪怕想起一点也好啊。
苏漓被慕容泽眼中的幽光刺得心头一跳,勺子“当啷”掉进空碗里。
煤球蹲在石桌上舔爪子,尾巴突然甩到他手背,凉丝丝的触感让他猛地回神。
“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苏漓往后缩了缩,却被石凳边缘抵住后腰,退无可退。
慕容泽指尖掠过他泛红的耳尖,将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盏。
“阿漓可知道,‘渣男’二字该怎么解?”慕容泽忽然轻笑,指腹蹭过他唇畔的粥渍,“是指对感情不专之人?可我这满心满眼……”他忽然扣住苏漓的手腕按在石桌上,俯身时带起的风掀动对方额发,“都只有你一人。”
煤球“喵”地叫了一声,跳上慕容泽肩头,尾巴卷住他发尾晃来晃去。
苏漓被这突然的禁锢弄得浑身僵硬,喉间发紧:“难、难道你要把我当做那个灼华的替身?慕容九!我是苏清和,不是灼华!”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的道侣也从头到尾只有一人。”慕容泽蓦然放开苏漓,云层中隐约闪过一丝雷光,那是天道的怒气,不能冒险。
“不早了,我要睡一会儿。”慕容泽利落转身离去,徒留苏漓呆立在原地。
煤球的尾巴扫过石桌边缘的空碗,清脆的碰撞声惊得苏漓浑身一颤。
慕容泽的指尖的温度还停在他唇畔,却让他想起昨夜梦中,九道紫雷劈落,他转身将自己护在身下,剑横挡在头顶,冰霜结界层层叠叠展开,却在雷光中寸寸湮灭,他为自己碎了一身冰骨……
煤球在一旁“喵喵”叫着,爪子扒拉着石桌上的空碗,像是在催他赶紧添饭。
“煤球,你说慕容九是什么意思啊?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呀?”苏漓给煤球添了饭,一边看它吃一边撸着它的毛。“可他真的是很过分啊,明明都是有道侣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来撩拨我呢?他还说他没有对不起他道侣,说他的道侣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那他对我这么好是什么意思啊?耍我玩吗?”
“喵~”煤球很快又干完一碗粥,翻出圆滚滚的肚子,仿佛是在催苏漓给它揉一揉。
“你这小煤球,倒是无忧无虑。我昨天晚上又做梦了,总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有时候我会在想我究竟是谁,”苏漓自言自语道,而且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对着慕容九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以前就已经相识。
夜空忽然掠过一道流星,云层裂开缝隙,露出碎钻般的星子。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苏漓摸了摸额头,隐约传来疼痛的感觉,模模糊糊似乎看见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看星星,其中一个人偷偷抓住身边人的袖子说了这句诗,后面还说了什么来着?
翌日清晨,慕容泽一大早起来,没打招呼就出门了,苏漓有些失落,他终于知道避嫌,要走了吗?
也是他们相识不过十来日,他没事,只是逗一逗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会一直留在这里?
说不定他终于要回去找他的道侣了。
明明他自己也说希望慕容九不要对不起他的道侣,可是他要走了,心竟然觉得空落落的。
一天下来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也没有修炼,只是呆呆的坐在屋檐底下朝着院门的方向。
直到日落时分,月牙悄悄爬上桃花枝桠,慕容泽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苏漓才猛然站起来。
“嗷!”因为枯坐一整天,苏漓猛然起身时感觉双腿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麻得他腿一软。
“阿漓!”慕容泽冲过来截住投向大地怀抱的他,“又开始头疼了?”
“没、没有,坐太久,脚麻。”苏漓不自然地推开慕容泽,“你去哪里了?”
“你一直坐在这里等我吗?”慕容泽露出一抹笑意,“担心我跑了?”
“才没有,谁担心你!”苏漓转身拂了一下衣袖。“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才管不着。更何况你赖在我家很多天了。”
慕容泽转身往院子外面走去,还没迈出步子,衣袖被人紧紧攥住,回头却见苏漓眼圈微微泛着红色。“我、我昨晚说话是不是太重了?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慕容泽微微一叹,他这样子委委屈屈的,让人很想抱一抱。只可惜他一直认为自己的道侣另有其人,抱一抱这种行为还是别做了。
“那你为什么要走?”苏漓暗中唾弃自己,明明觉得他应该和慕容泽保持距离,可又忍不住想靠近一点。
这个登徒子有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