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笙和老冯告别那天,没风没雨的,但是天笙的眼睛湿漉漉的,心也湿漉漉的。
老冯微笑着眼圈微微泛红,他和叶天笙同时离开小屋,只是走了不同的方向。
其实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这让她想起了老丐,她们甚至都没有告别,就分别了。
人生来就要面对一场场的离别。
………
这种压抑的心情没持续多久,便被游子归家的迫切心情所代替。
当叶天笙双脚踏进落雁谷,这些离愁别绪什么的,暂时就没空去想了,她受到了空前的热烈欢迎。
谷里的兄弟姐妹们把她团团围着,他们都被惊艳到了,这个绝色少年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是他们的小师弟吗?
大师兄高兴的什么似的,上扬的嘴角都没下来过。
师姐们看看叶天笙又看看大师兄,一个个的满面绯红。
六师兄带头和众兄弟,把叶天笙抬了起来抛出去,再抬起来再抛出去。
大家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说天上长高了,说认不出来……,说像换了个人。
众位师傅们也是喜笑颜开,北师傅更是贼兮兮笑嘻嘻,也不说话见面就打。
接着就是你追我赶地上树上房上,劈了啪啦……
当年北师傅常挨揍,其实那个时候不仅仅是叶天笙耍心眼,是北师傅也怕伤到她,没有使全力。
这会儿是嘴上说,想看看叶天笙有没有退步,可是却没什么留手,一阵乌烟瘴气……
结果北师傅被揍得更严重了,这种欢迎方式还真是……特别。大家围观时不时的叫好还一阵阵掌声和个别口哨声。
叶天笙打够了,便丢下了北小北,一头扎进了楚穆修的怀里。
“娘,天笙想你了……”
看见旁边的师傅们羡慕的眼光,叶天笙狗腿样,“也想师傅们了。”
东师傅还是那么清冷模样,但是眼神却像三月的阳光。
南师傅嚷着要找叶天笙下棋,西师傅难得正经,却欲言又止,叶天笙明白他是想问问师祖的事情。
“师祖他老人家很好,身体好心情好都挺好……”
韩问柳长舒心的笑着,又开始扇扇子耍帅了。
谷民们也过来不少,李婶子送来一只老母鸡,孙伯送来他家大奶牛产的鲜奶,张姐姐送来亲手做的南瓜饼,伍兄弟送了两条草鱼。
隔壁小胖好像不怎么流鼻涕了,二丫蛋也好像胖了,王大爷家的大黄狗还向他瑶瑶尾巴,好像还认识她。
………
晚上的时候,谷主给天笙设宴接风,宰了两只羊三只大肥猪,大家热热闹闹吃吃喝喝。
当场还要叶天笙吹曲子,叶天笙很应景的吹了一首欢快的。
众人只觉得,天上飘下金鲤鱼,飘下白稻米,飘下银子,飘下来俊哥,飘下美女……一个个跟傻了似的呵呵直笑。
四位长老和谷主最先清醒,都暗自吃惊,这......这还真是厉害。
………
回来了,真是好。
天笙每天去找“能行走的沙袋”北师傅切磋。找南师傅继续学习“坑蒙拐骗”,顺便下下棋。
东师傅那里,叶天笙可不敢说曾经被方浩宇阴过。不过,去的越发的勤快了。
西师傅那里,谈谈师祖弹弹琴,再和师傅来点琴箫合奏,“广陵散”之类的。
至于谷主娘亲那,天笙有些无可奈何哭笑不得。
叶天笙最大的秘密就是,她是个女孩子。
这个事情是在叶天笙来到落雁谷前,天笙亲口告诉楚穆修的。
天笙明白,楚穆修真心实意的待自己,要把自己当成她的孩子。自己不能辜负这一片真心,不能骗她,否则那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建立在沙堆上的。
天笙清楚的记得,当时谷主娘亲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天笙很忐忑,离开娘亲后她第一次毫无保留的站在人前,她有些害怕,像是等着判刑。
天笙那水汪汪的眼睛,有些许的不安,和一点点委屈。
楚穆修自然是惊讶的,那些天里楚穆修觉得叶天笙聪明伶俐古灵精怪,偶尔又心事重重。
她知道这孩子肯定有很多秘密,可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秘密。
楚穆修望着这样的叶天笙,忽然心头一软,楚穆修一把就把天笙抱在了怀里。
一个女孩子那得吃多少苦啊,男孩子女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
叶天笙习惯了男装,言谈举止也尽是男儿模样,楚穆修想,这样也好,就随她去吧。
于是在谷主娘亲的掩护下,几乎没人知道叶天笙的女儿身。
自从这次回到落雁谷,娘亲就变了,常常打量着天笙若有所思。
某天偷偷摸摸给天笙抱了一大堆东西。什么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叶天笙觉得就差“女训女诫”了。
叶天笙头痛的厉害,这些真心不适合她。
谷主娘亲不这么想,虽然随了叶天笙的意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天笙终究是要嫁人的。
“这些玩意有什么用?”叶天笙忽闪着大眼睛,问谷主娘亲。
“将来参加个宴会什么的,总是要有个一两样拿出手的技艺,才能让人刮目相看。”
“为什么要让人刮目相看?”
“总要找个夫君,夫君会很喜欢。”
“为什么要让夫君喜欢,为什么不是让自己喜欢呢?”
楚穆修哑口无言。
人生苦短,最重要的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不也是她曾经和叶天笙说过的吗?
想当初自己不也是才艺满京城,那又怎么样?
楚穆修忽然觉得,还不如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看得通透。
她叹了口气,也就随天笙去了。
况且,她楚穆修的女儿,将来是要当谷主的人,哪里会愁嫁。
到时候招个上门女婿什么的,不就好了。
“娘,我可不要什么上门夫婿,我也不嫁人,现在这样子挺好。“
她真不想嫁人,她可不想像娘亲一样,困在一方天地中,最后还伤痕累累死得不明不白。
“那怎么行……”
天笙知道谷主娘亲又要开始给她上课了,忙打断她,“怎么不行,您多给我几个漂亮的丫头和小厮就行。”
“你……”楚穆休“你”了半天,最后“噗嗤”笑出声。
她其实想说,“你这是随了谁怎么这么色。”
是的,天笙的身边的小厮和丫头都是一等一的漂亮人。
杜若和杜鹃就是其中两个。
杜若活泼,整天在少主面前叽叽喳喳的像个家雀,她其实叫“杜鹃”这个名字更合适。
杜鹃安静,安静得像一缕清香一缕阳光,甜甜暖暖沁人心脾。人却生的极艳丽,晃得人睁不开眼。
天笙带着这两个丫头在落雁谷里横着走,还时不时的捏捏这个脸蛋儿,搂搂那个纤腰,从不避讳外人。
说是两个贴身丫头,在外人眼里就是“通房丫头”,对此天笙不想解释。
渐渐的谷中的人都知道少主喜欢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