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鲜花饼是跟谁学的?”秋姨娘急切的问道。
她一见到这少年,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做鲜花饼的法子也和那人一样,看着年龄倒也相符……
叶天笙这才恍然,赶紧说,“我家是卖包子的,爹娘偶尔也做点鲜花饼来卖,我自然也会一点,这个王爷也是知道的。”
原来王爷查过他的身世,原来他有爹。
秋姨娘眼神里闪过失望。
是啊,手法相似也不能说明什么,自己真是糊涂了。
姐姐已经故去好几年了,每年她都偷偷的给她们上香。
她们真要是还活着,只怕永远都不愿意回到这里。
王府的生活只是看着光鲜罢了,实际上内里的苦还得自己咽下去。
冬梨十年前难产死了,一尸两命,还是个男孩子。
自己虽然活着,但也是病怏怏的,不知道能熬多久。
春杏跟在赵玉琪身边,也是仰人鼻息的过生活。
四大丫环,只有夏桃,求了老王妃嫁了一个秀才做了正头娘子。
想来还是夏桃看得明白,现如今就属她过得舒坦。
秋姨娘想到这,她轻咳了两声,连忙用帕子捂住了嘴,天笙担忧的看着她,这是又咳血了。
魏泽信没有注意到这些,边吃着鲜花饼边夸好吃,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秋姨娘眼神迷离,“从前,府里有位姐姐,很会做鲜花饼,我也是跟她学的。
说起来,姐姐还是我的恩人……”
………
她叫秋枣,是魏无尘的小妾。
她怀孕了,这在府里自然是大喜事,至少表面上是大喜事。
老王妃是真高兴,同时也真担忧,冬姨娘是怎么死的,她心里明镜似的。
这次她要护好魏家的血脉。
她让赵玉琪亲自看顾秋枣,如果孩子有个差池,她这个王妃就不要当了。
赵玉琪自然明白老王妃的意思,可她就是难受。
妾于她而言就是个玩意儿,前提是王爷把妾看成玩意儿,这样的妾有多少她都不在意,生多少孩子她也不在意。
秋枣不一样。
她是魏无尘屋里的大丫环,和魏无尘是打小的情分,这让妒火中烧的赵玉琪受不了。
赵玉琪想要她消失,就像冬梨一样。
如果是秋姨娘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孩子摔出来,自然就怪不到她身上了。
老王妃就是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
某天在秋姨娘的必经之路上无缘无故就出现了苔藓,青苔湿滑,然后秋姨娘意外滑倒,然后就倒在了恰巧路过的李月楼身上。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秋姨娘扶到院子里,幸好大人孩子都平安无事。
当时秋姨娘想讨个说法,被李月楼劝住,这事是不会有证据的。
秋姨娘不信,回去事发地点,没有半点青苔的痕迹。
能悄无声息而且迅速的抹平蛛丝马迹的,想来也没几个人,能办到而且想办这事的人更没几个了。
自然是那惹不起的人。
至此,秋姨娘既感谢李月楼的救命之恩,也佩服她心思通透。
更多的是感激,如果当时李月楼救秋姨娘不成,而秋姨娘有个好歹,李月楼便是现成的替罪羔羊。
而李月楼当时就没考虑过自己,在这王府里还能有这样纯良的心性的,着实稀有而且弥足珍贵。
所以,秋枣很珍惜,于是二人便私底下来往起来。
这事情天笙自然是不知道的。天笙只是知道,秋姨娘是王府里面,唯一的偷偷接济她们母女的人,也常来唠唠家常。
记得那时她摸着肚子笑呵呵的问叶天笙,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叶天笙一本正经的说要个弟弟,因为弟弟扛揍。
引得大家咯咯直笑,当时还被娘亲轻轻的拍了几下。
果真是个“抗揍”的弟弟,原来缘分从这么早就开始了。
“月楼姐姐漂亮聪慧,真是可惜了,还有小禾笙,她要是活着应该也是你这般大......”秋姨娘的眼圈又红了。
天笙差点冲口而出,她就是禾笙。
………
秋姨娘中毒了。
叶天笙无意间摸到了她的脉,她没有声张,偷偷带回了秋姨娘那块染血的帕子。
叶天笙验过,秋姨娘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名叫“亚菇草”。
东师傅说过,亚菇草只生长于陈国境内的老林深处,外形像蘑菇,有微毒。
少量食用没有什么症状,连银针都试不出来。
大量食用或者长期食用,中毒者就会周身乏力,眩晕咳血,最后吐血而亡,症状与肺痨相似。
秋姨娘已经到了吐血的程度了。
娘亲当年也定是中毒了,想到这天笙心里一阵阵的绞痛,她紧紧的捂住心口。
那天,她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
娘亲一直咳一直咳,仿佛下一刻心肺会从口中吐出一般。
娘亲急忙用手帕堵住嘴,手帕上竟是刺眼的红色。
她顿了一下,紧紧的握住了手帕,若无其事的藏在袖笼里。
当时她的眼泪哗哗的,娘亲病的很重,却一直瞒着她。
那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娘亲在自己面前一天天衰弱。
现在,她要救秋姨娘。
她不仅要救人,还要揪出下毒人。
她要她们偿命!
………
叶天笙关在屋里研究解药,麝香、白芨等比较常见,少了两味重要的草药。
一种是“亚菇草”的根。
亚菇草的冠头有毒,它的根却能解毒。若秋姨娘中毒初期,只要亚菇草的根就够了。
现在就不行了,还需要“千部花”,这个可就难了。
“千部花”长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山上,白色花,极稀有,有钱也极难买到。
秋姨娘的情况很糟,不能再等了。
这两种药,叶天笙找了好多药铺,都没有,天笙愁眉不展。
这个药铺是最后一家老字号了,店面也不大。如果在没有,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二听了她要的药直摇头,天笙把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柜台上,小二直愣愣的,急忙请出了老板。
老板出来了,也遗憾的摇了摇头,“千部花太贵重了,别说千金,就是万金也难求,您就别想了。”
他看见天笙失望的样子,他捋了捋胡须,“至于亚菇草的根,好几年前有个人来卖过这个药,我没要。
咱郑国境内没有亚菇草这个东西,自然就不会有人因为误食而中毒,也就不需要解药。
如果能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你想要的。”
“那您记得他是哪里人,长的什么样?”天笙急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