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阁赶紧上了请罪折子,他要抢在言官之前递到皇上跟前。
可还是晚了一步。
李战目无法纪、狂傲不堪、醉酒行凶,当罚。
“子不教父之过”,李战犯错都是李月阁没教好,导致没把法纪纲常放在眼里,李月阁当罚。
连带着李老将军也没教好李月阁去怎么教好李战,也当罚……
“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不就是少年人喝多了吗?”有人打抱不平。
“喝多了就能打人了?那喝多了能杀人吗?那以后大家都喝多了,调戏调戏你媳妇,你儿媳妇,你外甥媳妇行不?
如果这都能不罚,那会有一大批年轻人纷纷效仿,我们大郑国的社会风气会怎么样......”
如此大的帽子扣下来,李家只能汗津津的挺着。
众大臣都为李家捏了一把汗,这李战打谁不好,非要打魏王爷的儿子,丞相的外孙?这回估计李家这官得降上一降了。
不行,回去得赶紧告诉自己那不成器的子孙们,离魏王府的人都远着点……
自然的,“玉笛公子”至今未能抓捕归案,便也提到了桌面。
“玉笛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将军府都无能为力?”
皇座上的那位陛下发问,他并没有预想的发怒,倒是好奇起来,话说这个皇帝还真是脑筋转的不一样。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能是什么人,就是个江湖小贼。
不能说是好人,好人咱们朝廷还去抓?也不能说是坏人,老百姓可都对她拍手称颂。
其实,这个还真不能怪皇上好奇,前几天他去看太后,太后就提起了玉笛公子,说这玉笛公子如何如何厉害,这玉笛公子被传得跟神似的。
天笙都想不到,自己的大名现在是家喻户晓,都传到皇帝的后院里了。
后宫的娘娘们本就无事可做,传传瞎话,讲讲故事最在行。
可偏偏太后就喜欢听故事,什么英雄救美,美救英雄啊,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什么小人物最后逆袭当大官啊,老太后特感兴趣。
比如,那位被救的姑娘的娘亲,宋守备的夫人,进宫和太后说了好多“玉笛公子”的英雄事迹,听得太后开怀大笑。
这事自然就讲给了皇上听听,至于他夜闯魏王府,只是偷东西又没杀人,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最后太后嘱咐皇帝,别伤了那“玉笛公子”的性命,最好能收为己用,咱大郑国乃泱泱大国海纳百川。
……
“李小将军办事不力,罚奉三月,此事移交大理寺,务必活捉玉笛公子。”
李小将军就被罚三个月的俸禄,就完事了?
还移交大理寺,还活捉?
将军府抓不到的人,大理寺可以吗?
这事恐怕就要不了了之了。众位大臣心里盘算着,深感帝心深不可测啊。
至于李战,皇上觉得这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闹了点矛盾,说将军府教子无方,连带了祖孙三代似乎有些严重。
李家也上了请罪的折子,这事就罚李战一个就行了。
皇帝当面申饬了李战几句,再罚了四个月的俸禄,责令李小将军领回家去反省。
两罪并罚,统共就罚了七个月工钱。
呵呵,皇上怎么想的啊,众大臣心思各异。
其实皇上也没怎么想,他是真知道李战的为人。
太后和李老夫人从小的情分,李战常和祖母进宫来,咱们陛下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有时精得跟猴子似的,有时是个混不吝,但绝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魏王府定是做了什么让李家不能忍的事情。
魏王府近年来是嚣张了点,适当的灭灭威风也是可以的。
看看,一件小事,咱皇帝可是百转千回的。
李月阁回来后就打了李战十板子,算是给魏王府,给皇上一个交代。
“你可知错?”李月阁问。
李战的屁股开了花,可脖子还是梗着,也不说话。
“打你,不是因为魏王府,不是因为皇上,是因为你姑姑。你可知,你这一去便是打草惊蛇。”
李战这才看向父亲。
“你姑姑若是没死,那么当年那把火是怎么回事?那两具尸体又是谁?
有两种可能:要么火是魏王府的人放的,他们想掩盖什么真相,让我们以为你姑姑死了。
如果他们不知道咱们有所怀疑,自然会放松警惕,咱们才有可能查到蛛丝马迹。
要么,火是你姑姑放的,她们是诈死逃脱了。你这一去岂不是告诉他们,你姑姑可能还活着,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李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深思熟虑。
他也并不是笨人,想当年还和叶天笙一起断过“苹果案”,此刻才觉得自己可能是惹了祸事。
李月阁没说的是,无论是哪种可能,事情都不简单,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月阁想,现在必须要在魏王府之前找到那孩子,经过李战这一闹,那孩子怕是更不安全了。
这事还真就让李月阁说着了。
………………
魏王府,赵玉琪正懒懒地卧在榻上,一个老妪正在为她捶腿,下面站着一个黑衣人。
“可查到了什么?”
李家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闹那么一场,一个死了五年的人又被提起,到底是为什么?
“将军府在找一个少年,”黑衣人回答。
少年?难道……,不是说那贱人和她的孽种都死了吗?
赵玉琪心中一凛,微眯着的双眼忽然睁大。
捶腿的老妪身子一顿,“王妃放心,当时她中了毒镖,那毒无解,估计现在骨头渣子都没了。”
当时他们并没有找到尸体,后来也沿途追查,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估计是死到哪里,然后被野兽吃了吧。
“不可大意,去把那个孩子找出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赵玉琪轻描淡写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如同喝茶一样的小事儿。
那黑衣人应声,退了出去。
毕竟没有找到尸体,那封信也一直没找到,这件事始终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眼下更让她不安的是王爷。
王爷何等的精明睿智,她得想好如何应对。
那个老妪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安慰她道:
“王妃不用担心,事情真要是败露了,也不是您亲自动的手,您只是给那人传了个信。”
说的也是,赵玉琪红艳艳的嘴唇,吃着老妪递过来的葡萄,和递葡萄的手指。
屋里面的温度忽然高了几分,老妪的另一只手正要伸向王妃的里衣,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那老妪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赵玉琪理了理衣襟,捋了捋头发。
魏无尘阴沉着脸进了屋子。话说,他的脸不阴沉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
“王爷怎么来了?”赵玉琪下了榻,福了福身子,痴痴的看着魏无尘。
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迷人。
“月楼到底是怎么死的?”魏无尘脸阴沉得吓人。